帶着微醺,兩人高高興興的回了家。
這一天周恆與宋可人的關係有了突破性的進展,首先,周恆跟宋可人牽手了。別看只是這麼微不足道的動作,卻足以讓周恆興奮半天。第二,周恆又吻宋可人了,宋可人沒有拒絕,這說明她心裡還是有他的。所以,周恆很高興。
但周恆的高興很快就要轉化成不高興了。
兩人一回家,就看到拎着行李往外走的周小妹。宋可人與周恆吃驚的看着周小妹,小茹站在周小妹的身後不敢插話。
“哎呦,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宋可人納悶的問道。
周小妹忽然把包袱一仍,伸手指着宋可人的鼻子就罵道:“宋可人,我只當白認你了。往後,我就是死也不會來求你。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是我怎麼幫你跟三哥的?你現在是怎麼害我!”
“住嘴!”周恆罵道,他罵了周小妹一句,又看了宋可人一眼。果然,宋可人氣的渾身發抖。
“你胡說什麼?”宋可人罵道。
周小妹冷笑了一聲,臉更紅了,罵道:“原來你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也不掃泡尿照照鏡子!你哪裡配得上我三哥?要不是我,你宋可人能有今天嗎?”
“你給我住口!”周恆提高了聲音罵道。
周小妹憤怒的看了周恆一眼,憤怒的喊道:“三哥,你能不能清醒點?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你知道她有多黑心嗎?你看看她把姨娘趕出去你就知道了!”
宋可人冷笑一聲,罵道:“我說呢,原來是姨奶奶找你來報復的?我做事用不着別人指指點點,你到此爲止!”
周小妹衝着宋可人就翻了個白眼,冷冷的罵道:“宋可人,你少在這裡裝大頭!什麼東西!你什麼東西啊你!你有什麼資格跑到人家那裡去說我剋夫?說道剋夫,誰還比你宋可人有本事?可死了老公,又可死了公公。我看你最好別跟我三哥成親,要不然,我三哥小命不保!”
“你!”宋可人怒了。
周恆的眉頭不斷的皺着的,他恨不得打周小妹一個嘴巴。但是,他始終下不去那個手。他憤怒的吼道:“你有完沒完?”
“什麼叫我有完沒完?三哥,你現在怎麼是非不辨了?你妹妹讓人欺負成這樣,你還胳膊肘往外拐?你知道嗎?姨娘給我說了一門親事,結果,宋可人跑到人家家裡說我剋夫。現在好了,全京兆都知道我剋夫!往後你們讓我怎麼嫁人!”
周小妹說着,一股子委屈涌入心頭,一下子沒止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周恆見妹妹哭,反倒是沒了主意。
周恆看了一眼吃驚的宋可人,低聲問道:“你怎麼會……”
“你怎麼不相信我?那種缺德的事兒我怎麼可能做?”宋可人委屈的辯駁道。
兩個女人一個咬死了說是宋可人挑撥離間,一個也咬死了說自己什麼都沒做過,周恆夾在中間不知如何是好,他像是個陀螺一樣,一會看看妹妹,一會看看宋可人。
兩個女人都看着周恆,恨不得讓周恆立即做個評判,到底是宋可人錯,還是周小妹錯。周恆咳嗽了兩聲,心說這怎麼辦?
於是,在宋可人逼迫的目光下,周恆將目光轉移到了周小妹的身上。他尷尬的笑了笑,故意露出兄長的大度,他伸手拍了拍周小妹的肩膀。
“這家不行,咱在換一家唄,滿京兆這麼大,你非要嫁他們嗎?”周恆說道。
周小妹一聽這話頓時急了,她狠狠的推開周恆的手,罵道:“三哥,你好糊塗!如今人家都知道我剋夫,還能有誰要?你妹妹的一輩子都被這個女人毀了,你不給你妹妹做主,反倒是責怪你妹妹,你這是當哥哥的模樣嗎?”
周恆也急了,立刻反駁道:“我怎麼不是當哥哥的?我到奇了,這怎麼趙姨娘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怎麼知道不是她故意挑撥關係呢?”
可算是說到點子上,宋可人深吸了一口氣,沒那麼大的火氣了。認識周恆兩年多,他就今天這一句話讓她覺着痛快。
於是,宋可人十分大度的說:“行了,你的婚事包在我身上。”
“用不着你貓哭耗子假慈悲!”周小妹怒道。
宋可人冷笑一聲,冷冷的說道:“隨便你,反正清者自清。”
宋可人很生氣,很生氣。她萬萬沒想到趙姨娘還有這一手,這一手有點像吃了蒼蠅一樣的噁心。周小妹不是蒼蠅,但周小妹發起瘋來,誤會會直接影響宋可人的名譽問題。
天煞的,她連那個什麼什麼人都沒見過,哪兒來的說周小妹剋夫的道理?不用問,這是趙姨娘故意挑撥離間,讓她家宅不寧。宋可人到不在乎周小妹,她在乎的是趙姨娘用這種卑鄙的手段讓她不舒服。
反正,就像是吃了蒼蠅。甭管誰是蒼蠅,反正一團火氣堵在胸口就發悶。
思來想去,宋可人到有了個主意。
第二日,天氣陰沉。關中的秋天就是這樣,只要一進入農曆八月,陰雨綿綿像是南方的梅雨一樣的討厭。
周小妹還在氣頭上,她是被周恆與周茂合力勸回來的。當然,她有點不想會鄉下去。自認爲清高的周小妹認爲鄉下會影響她的身份,她想搬過去跟趙姨娘一起住。但是又怕增加趙姨娘的負擔,所以,她只有倒黴的繼續在這裡呆着。
所謂呆,就是口木。嘴巴不說話,就是呆。
周小妹躲在房間裡,一句話也不多說。她坐在窗口,雨的味道越來越濃烈,一會有可能是要下雨的。
小茹敲門走了進來,她笑着說道:“大姑娘,孫大娘來了,少奶奶請你過去。孫奶奶就是那日姨奶奶請來的媒婆。”
周小妹慢慢的轉過頭去看了小茹一眼,小茹笑盈盈的像是一朵花一樣。周小妹狠狠的白了小茹一眼,隨後,又轉過頭去看着天空。
小茹只好告退。
偏廳,兩盤子點心擺在桌子的正中央。媒婆孫大娘一面喝茶一面與宋可人說笑,宋可人一面敷衍一面看着外面。
小茹很快就走了進來,宋可人見周小妹並沒有跟來,卻也沒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只是淡淡的一笑,笑的很淡然,很冷靜。
“孫大娘,我們家大姑娘的事兒可就託付給你了。”宋可人笑着說。
孫大娘一聽,連忙說道:“這是應該的,你們家大姑娘我上次見了一次,看着人到挺好。哎,可是,你也知道的,咱們京兆城裡的少爺一個個腦袋都長到了頭頂上。我跟李家說是方家的親戚,他們家想要找個小戶人家的姑娘。所以,這事兒就沒成。你瞧瞧,你可不許生氣。我在去辦就是了!”
宋可人的眼睛裡立刻放出興奮的光,她趕忙問道:“你的意思是,是人家不喜歡我們家是做生意的?我怎麼聽說,是有人在李家人面前說我們姑娘的壞話?”
宋可人說完瞥了在一旁的周恆、周茂一眼,兄弟二人之所以坐在這裡,是宋可人故意安排的。
“哪兒有的事兒,誰敢去嚼舌根子我撕爛她的嘴!你是知道的,但凡官宦人家,都希望找一個官宦人家的姑娘。我這話說的太白,我知道你也是直性子的人,不會介意。”孫大娘說。
聽了孫大娘的話,宋可人挑釁的看了周恆、周茂兄弟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我說的吧,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
宋可人轉過頭對孫大娘微微的一笑,說道:“舍妹的事兒就交給大娘了,若是這件事兒辦成了,我給大娘雙份的紅包!”
“哎呦,那我可提前謝謝你了!”孫大娘說道。
孫大娘正實了宋可人的清白,但是,嚥下的蒼蠅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就能吐出來。宋可人心裡的主意當然不只是證明自己的清白,俗話說,最好的防守就是攻擊。宋可人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
風和日麗的日子越來越少,宋可人的笑容也越來越少。偶爾,她有些急躁,但是,急躁過後卻又表現出難得的平靜。
有些事情並不能讓她即使掌控,有一種工作叫潛伏。宋可人微微一笑,對,潛伏。
方貴和不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她答應趙姨娘兩件事兒,第一,讓方万俟一輩子都不能糾纏趙姨娘;第二,趙姨娘入股的一千兩銀子她要如數奉還。
對於第一件事兒,方貴和笑了笑,笑得很燦爛,燦爛到讓人發毛。對於第一件事兒,方貴和只是笑,笑到問的人發毛,笑到問的人不敢問下去。
對於第二件事兒,方貴和露出了悲痛的表情。“哎,生意難做。一千兩銀子都壓到了貨上,我總不能給你貨,叫你揹着賣去不是?你在等等,在等等,等我熬過了這段時間,肯定雙倍奉還!”方貴和說。
於是,在傳說中的等待中,趙姨娘的生活質量一天一天的下降。平日裡吃習慣了五芳齋的酒席,現如今,吃頓五芳齋跟做夢一樣。眼見着手中的銀子越來越少,趙姨娘有點急了。
有個人更急,那是李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