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看着宋可人,冷笑了出來。她將宋可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裡寫滿了輕蔑。
“這個時候還竟然如此的理直氣壯,果然是宋可人啊。就像當年想方設法偷盜了方家的財產一樣,真是臉皮厚。你不是問我要什麼嗎,好啊,把你方家的家產都給我,否則,我就鬧得你家破人亡。”月娘惡狠狠的說道。
宋可人憤怒的看着月娘,眼睛裡幾乎冒出了火星子。
“大少奶奶,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是不是怕了?”月娘說完微微一笑,她側着臉看着宋可人,甚是嘲諷。
“聽好,將你方家老號一半的店面交給我搭理,三日之後,我們王記茶館見面。如果到時候你不肯教出來,咱們就走着瞧。”
“你這是威脅我?”宋可人說道。
月娘微微一笑,斜着眼睛看着宋可人。
“算不上威脅吧,我就是覺得,你宋可人的日子過得太滋潤了一些,要什麼有什麼。我想讓你嚐嚐沒錢的滋味,是選擇錢還是選擇男人,你自己選!”
月娘說完,便回身上了車,留下了在原地發呆的宋可人與小童。
過了好半日,小童方纔反應過來,她哆哆嗦嗦的抓住了宋可人的手。只聽小童低聲的說道:“少奶奶,這下可怎麼辦?”
宋可人不禁有些煩躁,她默默的推開了小童的手。你問我怎麼辦,我哪兒知道。
“先回家吧。”宋可人說道。
夕陽西斜,冬天的日光照射有限,眼見着既要太陽落山了。宋可人跟小童方纔慢慢的走到了家,一路之上,宋可人滿腦子裡想的都是如何對付月娘的手段,此時一進家門方纔想起沒能夠辦成家裡人交代的任務。
果然,一進門兒便碰到了周茂。
“三嫂,怎麼樣了?將軍府肯不肯幫忙?”周茂說道。
宋可人看着周茂腦袋裡只出現了四個字:“無言以對。”當此際,讓她說什麼好呢。她如何跟家人解釋呢?
“娘,三哥,我三嫂回來了。”周茂忽然喊道。
聽到周茂的叫喊聲,衆人趕忙衝了出來。特別是周張氏,風風火火的,大襟的前面還彆着針線。
“可人,怎麼樣了?”周張氏一見宋可人的面便問道。
宋可人看着周張氏又看了看周恆,方纔問道:“三哥,你那邊怎麼樣?”
周恆搖了搖頭,說道:“哎,別提了,師爺說了,只能保小妹暫時平安。至於要想將她救出來嘛,還得走上面的路子。你那邊到底怎麼樣了?”
宋可人猶豫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
“她沒答應。”宋可人說道。
周恆不禁的皺起了眉頭,不悅的說道:“怎麼會沒答應?她不是你的好姐妹嗎?當初,若不是你,憑她怎麼能進入將軍府?”
宋可人冷笑了一聲,看着周恆說道:“你不知道有個詞語叫忘恩負義嗎?”
周恆看了看宋可人,便不再說什麼了。
那一夜宋可人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滿腦子都是周小妹的事兒。第二天一早上起牀,便吩咐小童準備準備,她欲再去一趟將軍府,這一回硬着頭皮也要求安心了。
一早晨,周恆急急忙忙的出去了,說是約了同窗去聚會。
周恆前腳一走,後腳林立便來了周家。衆人立即寒暄,林立忽然說道:“宋姑娘,我有兩句話想要單獨跟你說說可以嗎?”
趁着宋可人發愣之際,林立趕忙對周圍的人說道:“各位,我有話想跟宋姑娘單獨說。”周唐氏等人一見,知不好多言,便全體退出了花廳。
而周張氏立即扯住了周勇的衣袖。
“老二,去找老三,萬一弄出點個什麼事兒就不好了。”周張氏說道。
“你想要跟我說什麼?”宋可人問道。
不知爲何,此刻的她心裡竟有一種莫名的忐忑不安。
林立微微一笑,走過去關上了花廳的大門。
“其實,宋姑娘,我也有一件事兒想說。”林立說。
“我要走了。”林立說。
宋可人吃了一驚,眼淚似乎也感到了驚嚇,止住了。宋可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看着林立,林立的滿眼的柔情。
“是的,我要走了。”林立又重複了一遍。
宋可人皺起了眉,不知爲何,此刻,她心如刀絞。
“你要去哪兒?”可人問。
“我要去汴京。”林立說。
“汴京?你去汴京做什麼?上次你不是還等着參加科舉?”可人急促問道。
林立苦苦的笑了出來,從林立的笑容中,宋可人看到了一絲的無奈三分的離索六分的哀愁。
“不參加了,參加又能有什麼用?我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與你相見。往後,你要自己好好照顧自己。真的,我這一走,最惦記的人就是你。我也說不上,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林立悲痛的說。
最惱人的,就是生離與死別。
這一走,天涯海角,縱然有千種風情,也無人訴說。
這一走,咫尺天涯,他與她,不能相見。
這一走,雙鳧俱北飛,一雁獨南翔。
他終究太像方少文,宋可人的心裡一緊,差一點哭了出來。也許,她迷失在他爲她編制的夢網中。不管日後,她與他過的如何,是否思念,都畫上了句號。
這一走,就是一個句點。剪短了他們的聯繫,停頓了他們的過去。未來,都只能活在過去的回憶中。他在她的回憶中,她在他的回憶中,都保持着,那年輕時俊俏的模樣。當他們再次相見,或許,已是白髮蒼蒼。
“爲何要到汴京去?”可人問。
“我一介書生,爲國家做不出什麼貢獻。索性,學那班超,投筆從戎,廝戰疆場。便是死在戰場上,也算爲我大宋付出了一顆真心。”林立問。
宋可人大駭,林立這身子骨,別說是廝殺戰場,就讓他殺個雞都要哆嗦半日。若是他上了戰場,還不立刻成了敵人的刀下魂?
“少文,你犯渾!”宋可人這話一出,心中也是一震,不禁的反問道,難道,她真的將他當成了方少文?
於是,她趕忙換了一個表情,說道:“林公子,你要仔細考慮清楚。”
“我已想好,現在只求一件事兒。宋姑娘,我愛慕你許久,能否……能否讓在下牽住你的手?”林立說道。
宋可人不知爲何,心裡一軟,而這時,林立的一隻手壓在了宋可人的手上。
忽然,“嘭”的一聲,門被踢開。
只聽一人怒道:“好呀,你們這一對姦夫淫婦!”
慌得宋可人連忙鬆開林立的手,可林立卻像是嚇傻了一樣,死死的抓着宋可人的手不放。
“你們兩個姦夫淫婦!你這個臭不要臉的東西,敗壞我們周家的門風!老三真是瞎了眼,娶了你這麼個東西!你,你不要臉,我們家還要臉!”門口那人一聲比一聲高的罵道。
罵人的不是別人,正是宋可人的婆婆周張氏跟周茂。那周茂心中得意,心道三嫂我看你這回要怎麼辦!
周張氏太這一闖進來,嚇壞了宋可人。事後,她自己心說,沒做錯事兒,爲什麼要害怕,可當時,她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嚇懵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我們家哪兒對不起你了?你出來偷漢子?你怎麼想的?你難道要把我們家的臉丟盡了不成!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今天,今天我就打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周張氏太叉着腰,一根手指對着屋子裡的人大喊。
“我們周家真是缺了德,倒了黴,去了你這樣的媳婦!“
周張氏太罵的憤怒了,挽着袖子就衝了進來。周茂跟在周張氏身後,一臉的幸災樂禍。
“我打你個賤人!”周張氏伸手就是一巴掌拍了過去。
“啪”的一聲,周張氏的一巴掌就拍了下去。可她沒拍在宋可人的臉上,這一巴掌落在了林立的臉上。
林立痛苦的捂着臉,就在落掌的那一瞬間,他飛身上前,接住了周張氏的巴掌。
這清脆的一巴掌,到讓宋可人打了個冷戰。宋可人一下子清醒了,她不能被周張氏太潑上這種髒水!
宋可人“蹭”的一下就站起來,對周張氏說:“娘,你誤會了啊!此人是小妹的心上人,因近日要離開京兆,特來與我道別。娘,可人名節清白,大娘在沒有證據之前,請不要渾說!”
“怎麼叫沒證據?這男人不是拉着你的手?”周茂立刻說道。
“娘,你真的誤會了啊!”宋可人焦急的辯解道。
“三嫂,你都說了,這是小妹的情人啦,他幹嘛牽着你的手?你對得起三哥?對得起小妹嗎?”周茂冷笑這說道。
宋可人心裡一驚,立即發現了周茂的軌跡。
“老四,你胡說什麼!我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你難道看不出來,現在家裡已經動盪不堪了?小妹還沒救出來呢!”宋可人慌不擇言的說道。
周茂咬了咬嘴脣,作出了致命一擊。
“你要是真那麼擔心周家,就別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兒呀!”周茂說到。
“怎麼見不得人了?我真的跟他沒什麼啊,清者自清!”宋可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