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北玥下了牀,從鎖住的抽屜裡抽出一個筆記本:“這是我母親的筆記。裡面記錄着魃族的歷史和我們的事情。既然是我母親說的,可信度還可以吧。”
沉甸甸的筆記本有些年頭了,鬱可燃接過這個筆記本,頭靠在他的懷裡,翻看起來。
筆記本扉頁寫了一行小字:“記憶越來越模糊了,不過我想記錄下我的過去和現在,如果我未來醒過來再也不記得過去了,或許還能憑藉這本筆記,想起什麼……”
原來凰北玥的母親生了病,記憶越來越模糊,所以纔想起寫筆記,記錄過去和現在。
鬱可燃記得凰北玥的母親似乎生下他不久就死了,這應該是凰北玥的傷心事,畢竟能殺死一個魃族,那肯定是非常恐怖非常殘忍的死法。
她沒問凰北玥他母親的經歷,既然他給她看這個筆記本,這個筆記一定把他母親的經歷都記錄過。
筆記本第二頁卻寫着魃族的歷史。
其實魃族介入上官家族只是八百年前,但是魃族已經存在了數萬年,是個遠古就存在的種族。而凰北玥這一脈魃族,只不過是歷史上魃族的其中一脈,而且是屬於地獄始祖魃的一脈。
然而地獄的始祖魃其實也有自己的根源。
始祖魃本不屬於地獄,而是來自於犼。
犼是盤繞在佛祖膝下的一條毒蛇幻化成的異類,在數萬年前,呼風喚雨,無所不能,能與神族抗衡。
當時犼有三個神族的好朋友,一個是天神應龍,另外兩個則是女子,她們是天帝的第四個義女旱魃和第五個義女子獻。
旱魃聽名字便知道是魃族的一隻女魃,只不過被天帝收養,才獲得了神權,可以歸位爲神族。而子獻則是一個人類女子,後來被天帝收養,成爲神族。
當時人界蚩尤叛亂,旱魃和應龍出征,卻在大戰後感染了人世的濁氣,再沒辦法回到天上。旱魃爲了拯救應龍,趁着應龍昏迷,吸納了應龍身上的全部濁氣,應龍恢復了本元,才能回到天上,而旱魃則因爲吸納太多濁氣,面貌越來越醜陋,也變得越來越具備破壞性和嗜血性,所到之處,赤地千里,哀鴻遍野,被中國史料記載爲旱神。
神界爲維護人界的和平,決定捨棄這個棋子,甚至殘忍地派旱魃的戀人應龍去人界殺死旱魃。
而子獻心疼姐姐,便和應龍一起下人世尋找姐姐,然而也不幸感染了人世濁氣,不能回到天上。
犼與子獻相戀,自然知道子獻爲救姐姐旱魃墮入凡間,和姐姐旱魃一樣,身上染了污濁之氣永遠不能返回神族。
犼和應龍爲了救子獻和旱魃姐妹而偷取千年翡翠,希望用千年翡翠的力量清洗兩人身上的濁氣,但是卻因此觸動神族的利益,遭到神族殺戮。
犼與應龍這纔看清楚神族的殘忍和冷漠,於是聯合反叛神族,掀起第一次聖戰,結果因爲佛界的參與而戰敗。
應龍失蹤,姐姐旱魃瘋掉。子獻死了。
犼獨自帶着偷到的千年翡翠躲到長白山下,日夜思念子獻的犼日漸消瘦,他想死,卻不知道自己死後,如何處理千年翡翠。本來他和應龍偷千年翡翠就是爲了救心愛的女人,可是他們的戀人卻相繼出事。這個千年翡翠用不到了。
有一天,犼決定將千年翡翠摔碎,誰知道手觸摸到千年翡翠的時候,自己卻魂飛魄散,分裂爲兩個殘缺的靈魂行雲和始祖魃。
行雲飄到佛祖那裡,被佛界救了,消去全部記憶跟着地藏王菩薩修煉,發誓度空地獄。
而始祖魃消去全部記憶,輾轉之間去了地獄。
其實,子獻死後,魂魄也來到地獄,卻因爲對犼的執念不願意轉世投胎,在煉獄修煉,被失去記憶的始祖魃稱爲曼珠沙華。那時候的始祖魃和子獻都以爲他們是來自於煉獄。
子獻已經失去前世的記憶,並不知道這個和她一起修煉的魃其實是戀人犼的一縷魂。
接下來就是魃族和葉海特族的故事了,之前鬱可燃都聽過。
行雲來到地獄,子獻愛上了行雲,藏在行雲的經書隨行雲離開了煉獄。始祖魃等不到子獻歸來,也去了人世。
而最終他們產生了糾纏,子獻也在跟行雲和始祖魃的糾纏中傷透了心,轉世投胎爲人。
或許是命中註定,始祖魃化爲一縷黑煙,和行雲組成了一個魂魄,合體投胎。
鬱可燃翻看着筆記,其實到這裡,凰北玥的祖宗歷史便已經講述清楚了。
而之前她也從令狐宴和上官非池那裡聽了凰北玥的來歷,其實他就是行雲和始祖魃轉世投胎的人。
再結合筆記記錄,鬱可燃頓時醒悟,其實凰北玥就是犼,犼就是凰北玥。而行雲和始祖魃是犼觸碰千年翡翠後分裂成的兩個殘缺的魂魄。他們本來就是犼分裂出來的魂魄,本就是一個人。
正因爲如此,所以現在凰北玥能將兩個不同的靈魂合體。
鬱可燃震驚地看着凰北玥,原來這個男人真的藏得很深,深到她觸碰到他,都覺得那麼不真實。他是她見過的最有佛性的男人,可是也像是一條盤旋在佛祖膝下的毒蛇。
原來那不僅僅是感覺,而是事實。
而子獻的魂魄是曼珠沙華,而子獻如今已經轉世,難道子獻的轉世就是自己?所以作爲犼的轉世,凰北玥追逐了自己那麼多年。
說到底,他們兩個,還是命中註定。
鬱可燃心底翻江倒海,難以平息,而凰北玥,她的男人,卻變得那麼高高在上,讓她不得不仰視。
其實她不過和令狐宴他們一樣,是那麼普通,可是她卻獲得了這樣一個男人的愛。
凰北玥似乎感受到她心底的波動,苦笑一聲:“這都是我母親筆記中的記載,其實我自己只能想起分裂成始祖魃和行雲之後的記憶,之前犼和聖戰的那一段,我還沒想起來,也沒覺得多重要。但是我心裡總是藏着一個名字,子獻……”凰北玥撫摸着鬱可燃的臉頰,似乎怎麼都愛不夠一樣:“子獻就是你。”
子獻真的是我麼?那我該是多麼幸運的女子,能得到你的愛。
鬱可燃用臉,貓兒一樣蹭着他的手,翻身倒在他懷裡,這樣他也能看到筆記的內容了:“我們一起看。第三頁,講着你母親的經歷。”
鬱可燃剛要繼續看下去,凰北玥卻一把奪了筆記本:“都看了一天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你不餓麼?”
鬱可燃搖搖頭,想從他手裡奪回筆記本,可是他揚起手臂,故意逗她,她無論如何都撈不到:“快給我,給我嘛……”難得在他面前撒嬌,凰北玥睇着她的眼神有些灼熱,當她還是十六歲的小女孩的時候,她還會對他撒嬌。
可是後來,她長大了,經歷那麼多事,獨立而又孤獨,從未在他面前露出過太過脆弱嬌憨的情緒。
幾十年過去了,他們歷經滄桑,是該追求寧靜的生活了。
他心底一動,將筆記本扔到抽屜裡,砰然一聲合上:“你剛纔說什麼?給我?給我……”他學着她的語氣,說“給我”,五官曖昧,一瞬間鬱可燃有些發愣,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男人說給我是什麼意思。
只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息急促起來,氣氛也慢慢地熱起來。
下一刻,他已經翻身將她壓倒在牀上。
“北玥哥……”她臉頰熱熱的:“我不是在做夢吧?”
“我也覺得在做夢。”他呢喃地說:“如果這是夢,就讓我永世不要醒。”
她緊緊摟住他寬闊的後輩,手心貼到他後背溫熱的肌膚上,“不是夢,是真的……我覺得好溫暖……”
“小燃,我也覺得很溫暖。可是,其實,你也應該知道了……我不是凰家的子嗣,如果凰遠山容不下我。願意跟我一起離開獨島,去找個世外桃源過一輩子麼?”
她拼命地點頭:“願意。”
“我們是魃族,永生不死。我們可能會孤獨幾百年,孤獨幾萬年,你不會厭倦我麼?”
她輕咬下他的脣:“我說過,我願意。”
他眼神一暖,然而下一刻卻透出幾分霸氣:“我不會讓我們像個殭屍一樣無處躲藏。獨島是你的。”話畢,他溫熱的脣狠狠覆住她的脣瓣,激烈地索取她的甘甜:“你是我的。鬱可燃也好,曼珠沙華也好,子獻也好,你都是我的,是我凰北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