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可燃推開門,只見唐北臣正坐在辦公桌後抽菸。
他猛地揚手,菸頭扔在她頭上,鬱可燃側臉躲開了滾燙的菸頭,眼睛立刻紅了。
“鬱可燃!”一開口,唐北臣便咬牙切齒:“楚楚從樓梯上跌下來,死了.”
鬱可燃神色一凜,黑寡婦這麼快便下了手?
這次唐北臣氣得不輕。黑寡婦危險了。
她們三姐妹雖然喜歡互相使絆子,可關鍵時候,都喜歡衝在前面,保護着另外兩個。
“對,這件事是我乾的。”鬱可燃面不改色,坦然站在唐北臣面前:“你想怎麼樣?我都認了。”
坐在桌前的人卻連眼都不擡,徑自拿起打火機點了一支菸,靠着椅背,隔着一團四處彌散開來的淺藍色煙霧,視線落到她紅豔飽滿的脣上,犀利地一閃。
鬱可燃果然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柔弱的小女孩了。
這麼多年,他怎能不瞭解她?
以她心思的縝密和冷靜,不可能像嫉妒燒紅眼的女人一樣,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
不是她乾的!
但是,這件事必須由她承擔!否則下一步的行動,便無法實施!
自唐北臣開始審視,鬱可燃始終有一些怕他的,她不懂他眼睛裡隱藏着什麼樣的打算,也怕極了那雙冰冷的手會伸出來,強迫她做她不喜歡做的事。
就好像三年前,他握着她的手,把刀插在了一個男人身上。那個男人曾經當街猥褻她。她不懂,他在保護她,還是在訓練她成爲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
就是這樣又怕又愛的感情,讓她患得患失,卻着迷不已。
鬱可燃深思飄忽之間,唐北臣深吸了一口煙,吐出菸圈,目光很有力量,‘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身的罪責,如果把你移交給警署,警察會給你定一級謀殺.”
他的聲線冷靜,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清晰有力,“這次,你去監獄反省,或者去華東區躲避下風頭。”
她只能這樣看着他,無能爲力。以前也犯過錯,可是他都護着她,絕對不可能把她送到監獄。這次他竟然威脅把她送進監獄,如果進監獄就意味着,她不能做演員了,她只能在暗地裡生活,就算出獄,也只能做唐家暗地的特工。
意識到可能會失去那重光明的身份,鬱可燃才發現自己還是很喜歡演員這個職業的,在不同故事裡體會不同的醉生夢死。
她靜靜地看着唐北臣,視線輕輕描摹着他犀利深沉的眉眼。
爲什麼會涌起一絲心酸,抽絲剝繭一樣腐蝕着她的心臟?
“好,我離開這裡,去華東區躲避。”鬱可燃依舊靜靜地看着他,素面無波的容顏綻開了一絲蒼白的笑容:“不過爲了那個傻女人,你值得如此對我麼?”
摔下一句話,鬱可燃決然轉身。
身後,唐北臣面容隱在繚繞的煙霧裡,看不清楚什麼表情,只是他的視線,從沒離開過她的背影。
……
鬱可燃坐在房間裡,收拾行李的時候愣住了,窗外黑沉沉一片,不見一顆星子,莫名地忽然產生了一絲恐懼。恐懼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小燃?”驀地一聲,一個男人聲音響起。
鬱可燃頭也不回,“蘇醫生,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我不想去監獄,所以決定逃到華東區。”
蘇韻西道:“這件事我知道了。唐決定把你送給上官非池,纔拿這場官司逼你投奔上官非池。”
“就不能陪我演一場戲,何必把真相揭穿?”鬱可燃嗔怪地眯起眼:“被心愛的男人送給別的男人,是個女人都會絕望吧。你說出來,是讓我更傷心絕望麼!”
蘇韻西聲音裡透出一分心疼:“他也想了很久,纔派你去上官家。他希望你能把握這次機會,獲得上官非池的信任。比起紅紙鳶和黑寡婦,你跟上官非池有過接觸,或許更勝任這個任務。”
“其實,我早明白了。以他對我的瞭解,不會相信是我殺了楚楚。這都是藉口,一個把我送給別的男人的藉口。可是他難道沒想過,我和上官非池有過怎樣的過節?我差點殺死他的親哥哥!如果他知曉真相,會殺了我。即使這樣,唐還是讓我接近他。”
“可燃,你會恨唐麼?”蘇韻西小心翼翼地問。
“恨?”鬱可燃眉頭籠着一抹堅決:“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恨他,但是從此之後,我再也不會相信他。”
蘇韻西感嘆道:“小燃,我一定會保護你,不讓別人傷害你!”
鬱可燃卻絲毫不領情,滿臉鄙夷:“蘇醫生,發出這種誓言的時候,不如先練好你的功夫。”
蘇韻西看着女人高傲的背影,暗暗在身側握緊了拳頭。鬱可燃,你的心裡只有唐北臣這樣的男人麼?難道就看不到我對你的愛慕和欣賞?你就看不到我的好?
唐北臣太腹黑了,他只是利用你,哪裡會像我一樣,默默地守護你?不捨得你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