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華宮正殿中,鳥鳴啾啾,火燭通徹。連笛靠在雲屏上,目光明滅不定,旁邊是魏醫工在把脈診斷。曾婉坐在連笛身邊,手中緊緊擰着帕子,一臉擔憂地看着連笛憔悴蒼白的臉龐。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魏醫工診斷完畢,收拾好自己的行醫器具:"娘娘,您不必擔心。只是前些日子的毒素未清,這幾日沒有及時休養,再加上您剛剛用了蓮子羹。此物性冷,以致於您突發昏厥。臣爲您開幾貼藥,您好生將養着,便無大礙。"
扁青貼心地把藥方收好,引着魏醫工出宮。
王美人進門的時候,剛好與魏醫工和扁青撞了個滿懷,三人簡單地寒暄了幾句。連笛那邊聽到此處的動靜,連忙招手讓王美人過去。
美人擦肩,心猿意馬。魏醫工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扁青把這一幕暗自記在心裡。
"參見兩位姐姐。" 王美人依規行禮。
曾婉狐疑地打量着她:"怎麼就你一個人,碧珍去哪了?不好好侍奉在你身邊。"
"嬪妾剛剛搬入玲瓏臺,有些瑣事需要碧珍處理。"
曾婉與連笛對視一眼,連笛心領神會。她笑着說:"誒呀,這都是姐姐的錯。你已經是美人的位份,身邊竟然只有碧珍一人,成何體統。紫菀,一會你去咱們宮裡挑些聰明伶俐的,給玲瓏臺送去。"
王美人心中不甘:"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領了。只是妹妹人微言輕,實在是用不了那麼多的宮婢。"
曾婉拉着王美人的手,示意她起身:"瞧妹妹這話說的,毓婕妤一番好意,你可萬不能推辭。"
連笛也巧笑着:"就是,難道妹妹還怕我會害你不成?"
聽聞此句,王美人緊張得有些出汗:"姐姐言重了,妹妹知道這是您疼妹妹的心。就如同,妹妹擔憂姐姐一樣,聽聞您身子不適,特意趕來侍疾。"
連笛與曾婉的目的達到了,也就由着她轉移話題了。連笛咳嗽了兩聲:"不礙事,不過是一般的偶感風寒。醫工說,多修養幾天便好了。"
三人眼波光轉,心思各異。
又寒喧了一陣,曾婉把王美人送出殿外。連笛知道,一場逼問是在劫難逃了。她看着曾婉氣勢洶洶地走過來的樣子,嚥了口口水。
"說吧。" 曾婉擺出一宮之主的架勢。
連笛自知理虧,大腦在飛速轉動:"姐姐,想聽什麼啊。"
曾婉‘嘭-‘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你少在這裡和我繞彎子。什麼叫毒素未清。"
"嗨,就因爲這事啊,我還以爲是誰惹姐姐生氣了呢。" 連笛腦中一閃,心中有了盤算。
"堂堂一國公主,初來乍到,就被下毒,這還不是大事?" 曾婉心中思索,看來消息果然屬實。
連笛杏目圓瞪:"姐姐,你在說什麼!我何時被下毒了?"
曾婉瞧着連笛的表情,玩味地笑:"那何來毒素未清之說?"
連笛滿臉尷尬,抓抓腦袋,一副難以啓齒的表情:"在和親來的路上,我誤食了丹藥,險些喪命。所以,這不是一直都在調養中麼。"
曾婉扯扯嘴角:"此話當真?"
連笛的雙手捂着臉:"誒呀!姐姐,這麼丟人的事,你還要我說多少遍!"
"哈哈哈,妹妹,你啊。。。哈哈哈" 曾婉扯下連笛的手,笑彎了腰。連笛也強撐着,勾起嘴角。
待送走了曾婉,連笛一個人靜靜地躺在榻上。青帳細紗,寂寞千門。一顆顆淚珠從眼角滑落,有愧疚,有自責,亦有對自己成長的嘲笑。
曾婉,對不起。
若有來生,我願與你做真正心意相通的姐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