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平輕輕點頭:“這事確實急不得。但,熊義坤涉嫌殺人,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老孟,這方面你有經驗,你覺得,咱們將熊義坤抓獲,以他作爲突破口的話,能否收集完整整個犯罪團伙的犯罪證據,將該團伙徹底搗毀?”
“難說。”老孟搖頭道:“他雖然在團伙裡算高層了,可這種涉及犯罪較多,分工明確的團伙,爲了避免一人被抓就導致團滅,一般各個話事人也只負責自己的那一部分渠道而已。
簡單來說,他肯定知道其他渠道、非法產業的存在,甚至知道負責人都是誰,但根本不知道里頭具體的細節,更拿不出犯罪證據。
可這些信息對我們而言,意義其實並不太大,通過臥底,基本情況我們也摸得七七八八了,但沒有證據的話,咱們也動不了手啊。”
“那麼……”荀牧指頭在桌上輕輕點了點,問:“把熊義坤抓回來,會不會打草驚蛇?”
“那肯定是會的。”老孟不假思索的說道:“對於這類犯罪團伙而言,黑暗纔是他們滋生的唯一土壤,一旦曝光,發現被我們盯上了,那除了被抓,就只有跑這一條路了。
畢竟,被咱們盯上的犯罪團伙,還沒哪個能跑掉的,無非時間問題而已,所以才需要臥底啊,不然一旦被他們發現自己已經進入咱們視線,早就做鳥獸散了不是。”
荀牧嗯一聲。
道理他當然也懂,但他就想着,老孟與這類犯罪團伙鬥了二十年,說不定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既能將熊義坤抓獲,又不至於打草驚蛇。
但顯然,老孟也沒什麼好主意。
沉默了一會兒,蘇平再次開口,問:“關於該團伙,目前證據都掌握了哪些了?”
“這麼說吧,目前的證據,搗毀團伙可以了,下邊辦事跑腿的馬仔也都能抓,可幾個負責人隱藏的很深,目前的證據不足以證明他們跟這些犯罪活動直接相關。
至於什麼時候能把證據鏈補全,足以動手……抱歉,我給不了答案,這事說不準的。
你們也知道,咱們調查持續時間往往得以年爲單位計算,除非運氣好,在他們犯罪時連人帶贓一併拿下,否則只能慢慢來。
但那些頭頭腦腦,纔不會傻乎乎的親自帶人去幹這事呢,他們只會遠程遙控,就算咱們抓了人,他們也能撇清關係,動不了他們,很麻煩。”
“熊義坤必須得抓。”蘇平深吸口氣。
“不是,”老孟急了:“蘇隊,你這就不講理了不是。抓熊義坤倒簡單,畢竟他殺人了,只要找到犯罪證據就是。
但其他人怎麼辦?熊義坤被抓,其他人肯定得跑。我們手裡沒有他們犯罪的直接證據,沒辦法留人,只能放他們走。他們要……”
“我沒有爲難你的意思。”蘇平搖搖頭:“人得抓,這個犯罪團伙也不能放過。除惡務盡,否則讓他們心生警覺,轉移到別處再操起老本行……”
“就是這個意思啊。”老孟激動到:“但還是那個問題,沒證據,拿不了人。
那幫傢伙一個個的猴精,你要調查,他們就敢配合,等配合時限過了他們就直接開溜,甚至跑國外去,這讓我們怎麼辦?”
蘇平眉頭一擰。
他們是警察,辦案得講證據,講規則,有時候明知道對方有問題,可沒有證據,那也辦不了。
這讓蘇平很頭疼。
熊義坤必須得抓,這點毋容置疑。
“要不,先壓着?”老孟問:“等這個團伙的犯罪證據收集完全,我們把人給逮了,然後……”
“不行!”蘇平說:“如果沒證據也就算了,一旦他殺人的證據充分、完整,那就必須得抓,立即抓。”
荀牧接過話:“如果只是一天兩天,乃至十天半月的,也不是不行,可老孟你也不能給個準信,需要的時間動輒以年計算,這怎麼等?”
“就是!”蘇平哼一聲,說:“萬一熊義坤在這期間再次犯罪怎麼辦?咱們就幹看着?”
“行了,老孟,你也不用跟我倆扯這麼多。”荀牧叩叩桌子,道:“你經辦過的案子,也不是一件兩件。
那麼多的犯罪團伙,不可能沒有類似的先例吧?你說,這種時候咱們該怎麼辦?”
老孟苦笑一聲:“以往面臨這種情況,其實都已經查的差不多了,手中的證據正好作爲突破口……”
“那不就結了?”蘇平說:“不如就以這樁殺人案爲突破口。熊義坤手上雖然並沒有證據,但終歸知道他們乾的都是什麼事吧?能開口指證,這就夠了。有了指證,咱們就能拘人,拘了人,再去搜集證據,不難吧?
況且,你不也說了,目前證據,足夠逮住底下那幫跑腿辦事的馬仔了嗎?把他們也逮了,一層層往上捋,直接光明正大的查就是。
你先前的顧慮,無非是擔心會有漏網之魚。這擔心也沒錯,正常情況下,這些大佬和下邊馬仔還隔着好幾層,但咱們一動馬仔,他們收到風聲,就直接跑了,而咱們那會兒手上沒指證,確實留不住人。
現在不一樣,如果能撬開熊義坤的嘴,足以暫時拘留人了,還怕什麼打草驚蛇?”
說着,他又看向鬆哥:“鬆,你調撥一隊人,趕去熊義坤家裡,先別急着行動,盯着就是。我會向指揮中心申請一批特警協助你行動。
他們走私業務當中,可包含滑膛槍在內,那槍雖然沒什麼準頭,但近距離殺傷力也相當可怕,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鬆哥立馬起身領命,但接着又幹咳兩聲,問:“可,熊義坤他家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