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石坤森喉結上下滾動,搖頭:“沒見過這種事兒。”
“你認爲以他的脾氣,會否去控訴,抗爭呢?”
“或許……會的吧?”他遲疑着回答,但又立刻搖頭:“可我不確定,只是猜測而已。”
“放心,我們曉得。”鬆哥說道,跟着又問了些許細節方面的問題,見石坤森沒法提供更多有價值線索,便結束了這次問詢。
警車上,祁淵忍不住問:“鬆哥,你最後的問題,是什麼意思?”
“想到了一種可能。”鬆哥一面發動車輛,一面說:“趙廣博無法忍受這種非常‘不公平’的競爭,想要與之抗衡,可能在默默的收集那些人跑關係甚至行賄受賄的證據,搞不好,還被他查到了什麼。”
“於是幕後之人便跳腳了?”祁淵張了張嘴:“這……”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也僅僅只是可能而已。”鬆哥說道:“我們要做的便是證明,或者證否這條思路。”
“恐怕會遭受到不小的阻力吧?”祁淵扶額說道。
“那是自然。”鬆哥說道:“這類人,反偵查能力往往都不會太弱,而且關係網錯綜複雜,很是難辦……
但我們刑偵支隊,又何曾畏懼過他們?諸如這類案件,你見習這半年來也經歷了不少了吧?”
“倒也是。”祁淵嗯一句,鬆開了手,不再擔心什麼。
很快,又來到周安泰公司樓下——來之前就大致調查過了,他今天沒得休息,得加班。
給他打了通電話,告訴他在樓下的鹿角巷等他,鬆哥便帶祁淵去點了三杯熱飲。
過了大約五六分鐘左右,便見到個瞧上去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跑過來。
祁淵走過去,問道:“你好,請問是周安泰周先生嗎?”
“是我,你就是刑偵支隊的警官吧?”
“請跟我來。”祁淵笑笑,帶他入座。鬆哥則將那杯熱飲對他推了過去,說道:“隨便點了點東西,暖暖身子吧。”
“謝謝。”周安泰道謝,頷首,問:“警官,忽然找我,怎麼了嗎?”
“您是趙廣博的朋友吧?”
“對啊,我們是高中同學。”
祁淵瞥了周安泰頭頂一眼,心下了然,又看了眼筆記本,果然是程序員。
“他遇害了。”鬆哥說道:“死在家中,身中數刀。”
“什麼?”
……
晚八點,衆刑警頂着風雨,回到了刑偵支隊。
蘇平瞅一眼他們,決定將開會時間往後順延半個小時,叫他們趕緊先去洗個澡再說。
八點半,小會議室。
蘇平乾咳兩聲,問道:“鬆,讓你們做的人際關係圖弄好了麼?”
鬆哥站起身,推過來一張移動白板,上邊標滿了箭頭與指示標語,另外貼了部分照片與名字。
“這就是受害人的詳細人際關係圖了——當然,人不在餘橋的,被暫時排除在外。
經過細緻的走訪問詢,我們最終發現,有且僅有趙廣博的車間班長,在近期與他發生過較爲激烈的矛盾衝突。
其起因爲,趙廣博認爲車間班長違規操作,容易損傷機牀,班長不服氣,認爲自己在菸廠裡幹了數年,經驗豐富,不需要他指指點點,並聲稱這麼做的效率比較高,對於工人而言,效率就是生命。
趙廣博再次反駁,堅稱如此操作雖然能有限的提高短時效率,但非常容易造成機牀故障,甚至縮短機牀的使用壽命。
此時班長說了句很難聽的話,大概意思是,‘你不就是學這個的嗎?壞了你修啊,你不會修你進廠幹嘛?你不會修你還想往上爬?畢業證怎麼弄到的?花了多少錢?’”
蘇平眉頭擰了起來,問:“這場衝突,發生在什麼時候?”
“上月底。”鬆哥輕聲道:“而且這僅僅只是最近的一場衝突而已,實際上,諸如此類衝突,時有發生,平均一兩個月就得有一回。
我們走訪了他大量親朋,都說,趙廣博的脾氣其實很好,沒見他與誰鬧過紅臉,這個車間班長——許泰華——恐怕是唯一一個與他爆發過不可調和激烈矛盾的人了。”
頓了頓,鬆哥又說:“但,這張照片牆上,每一個人都用有不在場證明,昨天下午五點到六點期間,不是未下班,就是在吃飯,亦或者在逛街,都有相應的監控及人證可以證明。”
“全都有不在場證明?”蘇平指頭又習慣性的在桌子上輕點起來。
“排除無差別殺人,排除入室盜竊、搶劫上升爲蓄意傷害致人死亡,排除這些親朋以及唯一爆發過矛盾的車間班長的嫌疑……”沉默片刻,他又輕聲問道:“你們覺得,兇手的作案動機,以及本案性質,到底是什麼呢?”
鬆哥與其餘人對視一眼後,說:“經走訪,包括車間班長在內,都說了一個關於趙廣博的非常鮮明的性格特點,就是‘倔’,認定了什麼事,死活都不肯回頭,要麼撞得頭破血流,要麼便將擋在前邊的牆徹底撞穿。”
蘇平輕輕頷首:“嗯,不錯,他父母也講了,他確實是這樣的人。”
鬆哥又接着說:“而菸廠裡,這些年其實好一些了,但不良競爭卻依舊存在,他很可能會起一些心思……”
不過,間接線索倒有一條,我在網上查到了那柄工藝匕首,同時拿到了小刀進行對比,發現其製作非常精良,有大量手工打磨的痕跡,可知並非是仿製品之類的。
而這柄匕首的標價,爲八萬八千九百九十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