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如安能提供的線索其實相當有限。
案發時已是傍晚,外加作案人都“蒙着臉”,也就是戴着口罩,而且遇刺時大家也都緊張、焦急,自然看不清嫌疑人的樣貌特徵,連身材特徵都說不清楚。
能確定人數有三個,已經很不錯了。
換句話說,除了驗證了蘇平提出的,受害人並非被趕上樓,而是被騙上樓的這一猜測,以及直接作案人爲三人這倆猜測之外,並沒有其他收穫。
可就這一收穫,實際上就已經足夠了。
因爲蘇平猜測得到印證後,他們就有了個相當明確的方向——蔡慧嘉的男友。
她們是被蔡慧嘉拉上天台的,而蔡慧嘉,則是以爲男友給自己準備了一份浪漫驚喜,這就是至關重要的線索。
可惜邱如安並不清楚蔡慧嘉的男友是誰。
按照鬆哥晚上的調查結果,蔡慧嘉自從鬧出那場鬧劇之後,校內男生就對她敬而遠之了。
而她似乎也調整了策略,不再學校裡頭找對象,而把目光放到了網上,玩起了網戀。
那麼這個所謂的男友,應該就是網戀對象,看上去還奔現了。
……
“網戀……”病房外,走道中,鬆哥又坐回那條椅子上,輕聲說:“這要調查,說簡單也簡單,說難卻也難……”
“啊?”祁淵有些納悶,想不明白,便問道:“這應該不難吧?按理說如果是網戀的話,查查她各個社交軟件的聊天記錄不就明白了嗎?”
鬆哥輕輕搖頭:“別忘了,她在學校裡都能幹出同時交四個男友的事兒出來,天知道在網上會有多瘋狂?萬一同時跟十幾個網友勾搭,怎麼查?”
祁淵一愣,張大了嘴,有些目瞪口呆。
鬆哥揉揉太陽穴,說:“總之,先把這消息傳回去吧,總歸是個方向,查查看再說。”
祁淵點點頭,跟着又忍不住納悶道:“如果是蔡慧嘉的男友殺人,倒可能是出於感情糾葛,還能解釋。可是,刺傷女輔導員,還有營造靈異事件的假象又是爲哪般?還有啊,在她宿舍裡潑雞血,又放跟指頭,到底是什麼意思?”
“宿舍的事先不說。”鬆哥搖搖頭,看了祁淵一眼,輕聲說:“但,可從來沒有證據表明,殺害蔡慧嘉他們,與刺傷輔導員的作案者是同一幫人啊。”
“啊?”
“雖然蘇隊和荀隊在辦案的時候,將兩樁案子納入一塊考慮,但這只是其中一種可能罷了。”鬆哥輕聲說:“但他倆可從來沒說過兩案併案調查。”
“這……”祁淵有些懵:“不是一起查嗎?”
“一起查歸一起查,同一幫人作案的可能性也同樣存在,但他們並沒有併案調查的意思,還是各歸各的。”鬆哥解釋:
“你沒發現,我們一直在重點跟蔡慧嘉他們遇害的案子,而女輔導員遇襲的事兒,交給另一幫同事跟了,荀隊蘇隊也沒怎麼過問嗎?”
祁淵若有所思,瞭然的點了點頭。
“好了,”鬆哥站起身,掏出手機,說:“這裡沒咱們什麼事兒了,回去吧,還是小祁你開車。我給蘇隊打個電話。”
“好。”
……
中午,鬆哥、祁淵跟荀牧與蘇平在食堂巧遇。
鬆哥他倆上前打了聲招呼,跟着見他倆都緊鎖着眉,一言不發,鬆哥不由問道:“怎麼了荀隊?這樁案子碰到什麼難題了?”
“老凃剛剛發來一份新的報告,”荀牧輕聲說:“蔡慧嘉……是HIV攜帶者。”
“啊?”鬆哥悚然一驚,接着又問:“怎麼發現的?”
“有位見習法醫在縫合屍體的時候,被骨茬扎破了手指。”荀牧說:“小姑娘有些擔心,老凃立馬給她做了消毒處理,同時還說,死者不像患有烈性傳染病的模樣,只要沒有乙肝艾滋什麼的,消毒後就不用太擔心。
但話剛說完,老凃就想到咱們給他說的,死者很可能死於感情糾紛,又不太放心,趕緊做了個針對性檢測,結果發現,她真是HIV攜帶着。”
鬆哥心一揪,趕緊問道:“那小姑娘人怎麼樣了?”
“急哭了。”蘇平黑着臉說:“好在老凃給她做完消毒處理後,立刻送去疾控中心做阻斷治療,再做個常規檢查,應該不會有事。”
鬆哥輕輕點頭。
跟着,他又說:“如果蔡慧嘉是HIV攜帶着的話,那與她發生過關係的男友……們……很可能也會被感染。
偶然機會下發現自己染病,驚怒交加下,確實可能做出殺人的決定。作案動機方面,算是找到且成立了。
那咱們接下來,是否可以結合蔡慧嘉的社交軟件聊天記錄與疾控中心的備案記錄,迅速鎖定嫌疑人?”
“難搞。”荀牧搖頭:“上頭對HIV檢測結果呈陽性的這些人,隱私保護特別重視,即使是我們因辦案而需要調取備案記錄,也需要跑手續。
如果是平時也就罷了,但最近,我們支隊與各單位關係鬧得有些僵,衛生單位更是首當其衝,這種情況下,他們不配合,想卡我們,我們一時半會也弄不到備案。
偏偏他們和咱們又不是一個系統,我就是想通過市局領導給他們施壓都做不到,還是得跟他們打半天太極。”
“管那麼多幹什麼。”蘇平不耐煩的說道:“蔡慧嘉就算再能耐,她能同時跟幾個人聊騷?一百個還是兩百個?
“啊?”鬆哥咽口唾沫:“應該……應該不至於吧?他們蒙面作案,又破壞了監控探頭,說明心裡還有顧慮,想來也是不想罪行曝光,又怎麼會肆無忌憚的幹這種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