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橋公安刑偵支隊,支隊長辦公室。
荀牧點根菸。
蘇平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荀牧見了,直接把煙盒對着蘇平一丟,自己抽了兩口,同時問:“小祁報上來的事兒,你怎麼看?”
“他有一點說的很對。”蘇平抽出根菸,但沒點,只橫着湊在鼻子下聞了聞,說:“熊雲琪有作案可能,但滿足全部條件,太巧合了。太過巧合,意味着可能性不高,每多加一個條件,概率就得下降幾分。”
“所以你認爲,是蘇開勇作的案?”荀牧瞧了他一眼,問:“可沒有指向他作案的直接證據,怎麼辦?”
“不,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沒想到。”蘇平搖搖頭:“你應該……不,你肯定能發現吧?”
“兩人合作?”荀牧試探着問一嘴:“兩人都有作案動機,一拍即合,蘇開勇偷藥,熊雲琪下藥?”
剛說完,他就搖頭:“不,這種可能性太低了。如果這樣,那麼蘇開勇不需要去蘇浩虎家,爲自己營造不在場證明;熊雲琪可以不去庫房,撇清自己的作案條件。
而且前置條件是這兩者得勾搭在一塊兒,得知道對方也有殺人的想法,才能一拍即合,狼狽爲奸。但這種事兒,理應是他們藏得最深的秘密吧?又怎麼可能隨便讓別人發現?
所以這個可能,基本可以排除。”
“不是熊雲琪和蘇開勇。”蘇平搖搖頭:“而是熊雲琪跟曹德。”
“噢?”
“你還記得曹德去蘇浩虎家幹嘛的嗎?”
荀牧捏捏下巴,搖頭:“沒有這方面的彙報。”
“有的,”蘇平說:“小王的本子上有記,很輕描淡寫的一句,去賣房,但蘇浩虎沒要,因爲他想全款賣,而蘇浩虎拿不出那麼多現錢來,也不願意爲那套沒太大投資價值的房子背上房貸。”
“有這事兒?”荀牧嘿一聲:“我怎麼不知道?”
“當時你在想事情吧。”蘇平搖頭,隨後說:“相對而言,曹德的動機稍微明顯些,熊雲琪注意觀察的話,未必發現不了。
但你說得對,如果熊雲琪真與他人合作的話,上門與去庫房,二者可以捨去一個。合作對象是曹德的話,那她就沒必要上門,只負責取藥就行。
如果偷藥也是她,下藥也是她,那麼,這些事情她完全可以獨立完成,沒必要平白拖個曹德下水,責任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先不說,知情人多了,反倒增加了她暴露的概率,所以不提了。”
“那麼最大的嫌疑人,還是蘇開勇。”荀牧掐滅菸頭,輕聲問:“關鍵問題在於,怎麼證明或證否?”
“難。”蘇平抿抿嘴,依舊在聞着香菸,說:“好在咱們不缺時間。蘇開勇確實存在盜竊劇毒物質,及非法經營農藥的罪名,這兩項是坐實了的,他也承認了,足以直接申請逮捕;
而熊雲琪……作爲小熊農藥廠的法人代表,工廠違規、非法生產批准已過期的高毒性農藥,無疑也需要爲此付出法律責任,可以拘留,於法也必須拘留調查,不用擔心她會跑路。
最後,曹德,目前嫌疑最小,也沒拍到他進入過小熊農藥廠庫房,但是,想要弄到硫酸鉈,可不僅僅只有這一個途徑而已,派兩個同事盯着吧,不用盯太緊,避免他無理由出城即可。”
“行,”荀牧說:“那我這就通知小松,讓他與齊華縣同事交接,將熊雲琪拘傳並帶回來。”
“嗯。”蘇平應一聲,將煙放下,又說:“還有,你不用爲了照顧我的情緒而故意藏拙,顯得自己很無能的樣子,把推理的活都交給我幹。你到底啥能力我清楚的很,藏不住的。”
荀牧張了張嘴,隨後尷尬的咳兩聲,指了指他手上的煙:“話說,你怎麼不抽啊,就這麼聞着?”
“你話題敢不敢轉移的更生硬一點?”蘇平翻個白眼:“多大點事兒,尷尬個什麼勁!等會小柴要找我作報告,先不抽,免得讓她聞見煙味兒。”
“小柴?”荀牧有些納悶:“不用這麼敏感吧?她來的時候不抽不就好了……”
“她懷孕了,今兒中午覺得有點不舒服,想找老凃開個藥,老凃聽她反應挺奇怪,查了下發現的,剛半個月。”
“臥槽?喜事兒啊!”荀牧跳了起來,跟着又趕緊把本就開着的窗推的更開了些,還連連扇風,想趕緊趕掉煙味,並說:“你怎麼不早跟我講?”
“我剛張嘴你就把煙點上了,我還能直接上去把它掐滅啊?”蘇平聳聳肩說:“點都點了,抽唄,也別扇了,哪扇得掉?等會我直接去痕檢科辦公室找她就是。”
“行吧,那我就不跟着過去了。”荀牧頷首,隨後好奇的問:“怎麼忽然找你作報告?現場有新發現?”
“好像是,具體不清楚,她在做最後的驗證,等會我過去問。”蘇平回答道。
……
痕檢科主任辦公室。
蘇平敲了敲門,隨後直接走進來。
柴寧寧正整理着報告書,擡起頭便瞧見他,不由笑道:“蘇隊,正打算去找你呢,你怎麼自己過來了?”
“誰找誰都一樣。”蘇平說:“發現了什麼?趕緊說了下班回去歇着吧,不爲你自己考慮也爲胎兒考慮下。”
所以,在做足跡鑑定的時候,相當麻煩,哪怕是廚房這種相對容易留下較爲明顯鞋印的地方,足跡也沒有太大的勘察價值。”
“嗯。”蘇平點點頭,這點他也知道。
柴寧寧接着說:“但,熊雲琪相對特殊,在廚房中能否檢出她的鞋印,可作爲判斷她是否進過廚房的重要依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