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車門便被老魏打開,爾後便仔仔細細的圍着車內車外勘察了起來。
蘇平抱着胳膊,遠遠地站在一旁看着。
祁淵倒是耐不住,在保證自己不會礙手礙腳的前提下,湊到車子前邊去賬目瞧着,想多學點東西。
“這兇手,確實十分謹慎啊,開車還帶着手套。”不一會兒,就聽老魏嘀咕了起來:“要不是這車內也滿是灰塵,他恐怕半點線索都不會給咱們留。”
聽了這話,蘇平反倒精神了,立刻走上前來,問道:“怎麼說?聽你的意思,是有發現了?”
“可以根據座椅的位置和印記大致判斷他的身高身材了。”老魏說道,隨後又“指手畫腳”的算了幾秒,才接着說:“首先可以確認的是,嫌疑人的身材絕對當得上‘高大’二字。”
蘇平盯着駕駛座看了幾眼,點頭:“這位置,我坐上去都嫌遠了些,要換小祁上去的話怕是剎車離合都踩不到。”
祁淵:???
抱歉,我一米七給你丟臉了。
但他也沒太在意這“人身攻擊”,很快回過神來,微微皺眉,撓撓頭,嘟噥道:“蘇隊一米九的個已經怪誇張的了,比蘇隊還高大的話……這不得破兩米線了哇?”
“可能得有兩米一甚至兩米二。”老魏指了指車頂:
“你們瞧,這裡被蹭掉一大塊灰,估計是被駕駛員的頭髮給蹭掉的。這說明,他坐在這腦袋已經近乎頂到車頂了。另一方面,他不僅僅長得高,還長得挺寬,從車座上的印記判斷,我估計體重也得有一百公斤往上。”
“這傢伙……籃球運動員麼?”蘇平吐槽道:“一般的籃球運動員都沒那麼高吧?我記得姚明也才兩米二六。”
“也才?”祁淵悚然一驚:“蘇隊你吃錯藥啦?”
蘇平斜了他一眼。
老魏乾咳了兩聲,接着說:“兩米二可能是誇張了,但兩米一估計有,再不濟也是接近。”
“能不能給個準確的數?”蘇平撇撇嘴,說:“這動動嘴皮子就跑出來十多二十公分的誤差,案子還怎麼破。”
“關鍵我也沒見過這麼高的個兒,缺乏足夠的數據,不好判斷。”老魏也有些爲難,說:
“應該是兩米一上下,誤差大點倒也無妨,也照樣是個相當重要的指向性線索,畢竟全餘橋幾百萬人裡也拎不出幾個這麼高的。”
蘇平嫌棄的噫了兩聲,隨後說:“也行吧,我通知老荀去安排這事兒,另外也調取附近探頭再確認一下,看看他是真的這麼高,還是搞什麼手腳。”
“搞手腳?”祁淵挑眉:“踩着高蹺,屁股底下再墊個高墊子這種?不至於吧?兇手當真還能做到這一步?”
“以防萬一唄。”蘇平攤手:“我倒也更傾向於認爲,兇手該是百密一疏纔是。不過這個身高……確實誇張了。”
祁淵沒再吭聲。
於是蘇平便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又幾分鐘後,他收到一張照片,挑眉:“這傢伙……看姿態,貌似還真就那麼高,開車的時候都有些佝僂……讓他擠進這駕駛室開這輛老古董上路,還真難爲他了。”
說着,他將手機翻了過來,讓祁淵和老魏也看了眼。
那是路面的交通探頭截圖,似乎已經經過了銳化和降噪處理,能比較清晰的看到個“小巨人”正佝僂着身子坐在駕駛室當中。
他臉上帶着口罩,但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標誌性的身高已然將他完全出賣,是否獲取他的面容信息都不那麼重要了。
“而且,你們看,通過照片咱們能很明顯的判斷出,此人骨架極大,確實相當於把‘小祁’等比例放大了一般,並非是通過墊子高蹺之類的道具來對身高‘造假’。”
“所以爲什麼是相當於把我等比例放大了?”祁淵有些不爽的看向蘇平。
“有意見?”蘇平目光斜了過來。
祁淵脖子縮了下,連連搖頭:“沒有,挺好。”
“噗嗤,”老魏忍俊不禁,直接笑出了聲,調侃着說:“小祁你不能這樣子,你要不畏強權!放心吧,我們都站在……”
“嗯?”
“我們都站在蘇隊這邊!”
祁淵扶額。
“行了。”蘇平擺擺手:“再查查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吧。雖然這一條線索就已經足夠,但這玩意,你懂的,多多益善。”
“成。”老魏頷首,接着又說:“交警那邊呢?看樣子,成功調取到監控了?”
“這方面倒是不難。”蘇平說道,接着對着那輛老捷達努了努嘴,說道:“這車曾經賣的挺好,但這年頭……路面上很難見了,太有標誌性,一查一個準,改車牌號都不好使。”
“所以兇手幹嘛要開這輛車,增大自己暴露的可能性?”祁淵納悶的問:“這顯然和他儘量隱蔽的目的相違背啊。而且這車都快報廢了,他就不怕開一半熄火再也啓動不了?”
“這倒確實是個好問題,或許是指向破案的關鍵方向。”蘇平點點頭,說道:“拿紙筆,把它記下來吧,別回頭就忘了。”
祁淵側目看了眼老捷達,嘟噥兩句。
“什麼好問題……感情蘇隊你壓根沒在意……得,又是那類逮到人就能告破的小謎團,完全吸引不了蘇隊的好奇心啊。”
嘟噥歸嘟噥,他還是乖乖把剛剛提出的問題記在了本子上。
蘇平斜了她一眼,輕笑道:“破案最重要的不是好奇心,而在於縝密二字……當然,好奇確實也是相當重要的品質,只是大多刑警,包括我,在漫長的從警生涯當中,都因爲疲倦,因爲見得多了,而逐漸丟下。
一年了,你依舊保持着足夠的好奇,這很好,也希望你能繼續保持。”
“是啊。”老魏嘴角微微揚起,說:“我當初……害,我應該是國內比較早幹物證鑑定、痕跡檢驗這一行的刑警了,印象裡是三十三年前,八七年的時候吧?開始時確實也很新奇,但還沒一星期就……呵呵。”
蘇平深以爲然,點點頭:“我從警之初也很興奮,但興奮沒超半個月。怎麼說呢,興趣化爲了工作,確實有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