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刑偵支隊,很快便忙碌了起來。
好在,當天夜裡經過細緻檢查,吳超僅僅只是季節性流行感冒罷了,僅有些上呼吸道感染。
這一結果讓大家都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對吳超氣不打一出來,若非蘇平制止,恐怕暴怒的刑警就忍不住把他暴揍一頓了。
但緊跟着,打電話給荀牧,告知他警戒解除,並聽了他的工作結果後,蘇平也險些沒忍住脾氣把吳超從樓頂上扔下去。
“怎麼啦蘇隊,”剛剛被他攔住的刑警,這會兒反過來抱住他,趕忙問:“怎麼那麼大脾氣?好好說,咱有話好好說成不?”
“這個混蛋!”蘇平指着吳超的鼻子,看着笑眯眯無所謂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了,吼着說道:“我他媽就說這逼怎麼會這麼幹脆的招供!還給老子講的有頭有尾頭頭是道,跟真的似的……他他媽的在做假供!幹!”
“啊?”那刑警愣了愣,隨後感覺蘇平有掙脫開的趨勢,又趕忙死死的把他抱住,說:“別,蘇隊你先別激動。怎麼回事啊,什麼假供?”
“他給的那三個地址,假的!”蘇平咬牙切齒道:“那套別墅樓根本就沒人住,從頭到尾都沒賣出去,兩套複式,一套的戶主根本不是什麼‘大哥’,另一套甚至直接查無此地,早就成了一片廢墟!
不知是他,他們這幫人,竟然還提前串供,說的都一套一套的,沒啥子出入,結果……幹!最後有人頂不住壓力招了個真實地址,結果咱們尋過去的時候早就人去樓空,叫嫌疑人給跑了!”
“這……”那刑警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幫人竟然這麼“忠心耿耿”,或者說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講義氣,更沒想到他們會提前串供,統一口徑。
“大哥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吳超笑眯眯的說:“他料到咱們不一定能頂得住審訊壓力,因爲他很清楚,你們這幫人裡,確實有人才。
所以他早就交代好了,如果我們被抓,他沒被抓,就‘供出’他,黑他,然後報出三個地址,兩個在餘橋,一個在耀安。
我們早早統一了口徑,到時候一半沉默,兩三個一面吐槽一面供出他,你們信以爲真的可能性就很大,自然就會調派人手去查。
這就爲大哥跟老闆爭取到了時間,他們可以逃,逃出去了,不用跟我們一塊兒坐牢。”
看他這幅樣子,蘇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給你們灌迷魂湯啦,你們竟然……”
“不是啥子迷魂湯,只是早就說的很明白了。”吳超聳聳肩:“我被如果被抓,那絕對逃不掉,配合不配合都是吃槍子,沒別的可能。
但他不一樣,即使我們被抓,只要我們配合,他就還有機會逃出去。或許能逍遙很久,也或許只是躲個幾天,但那都沒關係,但凡一線希望,都應該爭取。
而他承諾,只要自己跑出去了,我們幾個兄弟,一家,一百萬,現金。既然反正我們都必死無疑了,幹嘛不試一試,給家裡留點福利呢?”
“嗤!”蘇平冷笑:“你們就這麼相信他?”
“不信,但那又怎麼樣,我們有的選嗎?”吳超忽然換了態度,也跟着冷笑道:
“把他一塊拉進來跟我們吃槍子,有什麼好處?沒有。幫他逃出去,雖然他不一定能信得過,畢竟都自身難保了還怎麼照顧咱們家人?但總有那麼一丟丟的希望,我們就不想放棄。
說白了,咱不是信得過,那是沒得選。我自認爲咱們還算比較理智的了,呵呵。”
“那……”蘇平咬牙切齒:“生病這事兒,也是你裝的咯?”
“靈機一動,洗了個冷水澡吹了冷風,把自己折騰感冒了。”他聳聳肩:
“其實我壓根沒去過江城,但這個非常時期,你們肯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嘿,這不,你們立刻把我拉醫院來了,直接間接,被我牽制住的警力得有幾十上百甚至好幾百吧?這麼多的人手就這樣被我牽制住了,你們還拿不拿得出人手封城?
到時候大哥順利逃出去,那怎麼着也得念着我的好吧?畢竟這麼多年兄弟了,合作過這麼多回,也算同生死共患難,再幫了他這麼一把,只要有機會有條件,不求一百萬,給我家人幾萬十幾萬還是會的。”
“艹,艹!”蘇平怒不可遏,臉都被氣紫了。
頭一回,他自認爲自己是頭一回被嫌疑人完全給牽着鼻子走,以至於眼睜睜的放走了團伙中最後也是最大的主謀,這叫他怎麼不氣,怎麼不懊悔。
他既氣吳超,卻也氣自己,怎麼就失了冷靜,以至於掉進這個陷阱當中。
可仔細回想回想,如果再來一次,恐怕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非常時期,就如吳超說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壓制下火氣,身子也慢慢的軟了下來,隨後嘆口氣,有些疲憊的說:“帶走,帶回去。”
“蘇隊,”那刑警卻依舊有些擔心,還是鎖着他,說:“你……”
“你TM聾了啊!我說,把他帶回支隊去!”蘇平咆哮:“趕緊把他嘴給我撬開,確定目標身份,發佈追逃令,還愣着幹什麼?走啊!”
他一個激靈,趕忙鬆開手敬了個禮,回聲是,隨後立刻對幾位同事使了個眼色,走上前去將吳超帶走。
就這樣,反正趕緊確定那嫌疑人的身份,哪頭先確認好了立刻通知,然後申請下追逃令。
嗯,先掛了,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