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步入地獄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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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蛤蟆溝村子裡的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知道了醜八怪窩瓜新買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媳婦。人們陸陸續續地過來,他們實在憋不住,想早點知道倭瓜這個癩蛤蟆吃上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天鵝肉,還想知道他是怎麼吃得上的天鵝肉。醜八怪窩瓜窯洞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熱鬧得像村裡放電影的時候。

當人們從倭瓜家窯洞的窗戶裡,看到窩瓜的小媳婦驚爲天人的靚麗容貌時,大多男人都閉不上張開的大嘴,一些人瞬間被勾去了魂魄。他們的心裡面五味陳雜,羨慕的人肯定很多,嫉妒的人更多,他們大部分人心裡都太不平衡。就倭瓜那樣醜陋不堪的容貌,就倭瓜那樣瘦小的身材,就倭瓜那樣窩窩囊囊的模樣,就倭瓜那樣四十多歲的年齡,竟然買到一個比天上的仙女還漂亮的十幾歲的女學生?憑什麼?他有錢嗎?還不是東挪西借的?是的,這個比仙女還要漂亮的小女人的身價是兩千三百塊錢,這是迄今爲止蛤蟆溝這個村子裡買到的最貴的女人,她一個人的身價就頂兩個多女人。可是,許多男人在心裡說,別說兩千三百塊錢,就是三千塊錢,就是五千塊錢,也不一定買到這個模樣的女人啊!而且,年齡又是這麼的小,個子還那麼高,據說,還是高中生!倭瓜真是撞到了狗屎運,不服氣不行啊!還有的男人想,這個女人,如果能讓我睡一次,就是立馬死掉,都值得!當然,他們都聽到了夜裡她恐怖地叫喊聲,再看看這個年輕漂亮的小女人把門堵上,想着那個醜陋的倭瓜可能還沒有上手,心裡又是一陣幸災樂禍。

蛤蟆溝的女人看到這個小女人以後,不約而同地反應,都是大吃一驚,一個女人,怎麼能長成這個樣子?那細細的彎彎的柳葉眉,比畫的還要好看,那一雙水汪汪、黑漆漆的大眼睛,是那樣的嬌媚,是那樣的俏皮,是那樣的奪人魂魄。那個筆直挺拔的高鼻樑,像一塊玉石那樣光滑,傲然挺立在她秀美的臉蛋中央,俯視着她靚麗的面孔。那個小巧的嘴巴,嘴脣稍稍有點厚,是那麼的性感,是那麼的迷人。這個小女人臉上唯一的缺陷是左邊的嘴脣稍稍靠上,讓她的嘴看起來有點歪,正因爲這幾乎看不出的歪嘴,讓她更加嫵媚,更加俏麗,更加風情萬種。那飽滿的額頭,那圓圓的下巴,她臉上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都是那麼地讓人無可挑剔。兩邊的腮上,竟然還有一對誘人的酒窩!見過漂亮的女人,可誰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以前,聽過到村子裡的說書人講過,那個什麼林黛玉,什麼西施,什麼貂蟬,什麼王昭君,什麼楊貴妃,等等,她們又能怎麼樣,估計着最多也就是這個樣子!

看到這個漂亮無比的小女人,蛤蟆溝的女人們,其中不少也是買過來的,她們就開始擔心,你說,女人,長成這個樣子,這不就是個狐狸精嗎?哪個男人看見她還能把持得住?她要以後在這個村子裡住下去,得有多少男人會爲她夜不成寐啊!她們更多的是有了深深的危機感。

實際上,因爲好多天沒有梳頭,桃桃的腦袋上,是一頭亂髮,因爲好多天沒有洗臉,桃桃的面孔上,灰塵泥垢都有,她展示給蛤蟆溝人面前的,就是蓬頭垢面。

一些女人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女人也試着和桃桃搭訕,桃桃開始並不理睬她們。但看得出有人對桃桃的處境表示的是同情而不是幸災樂禍的時候,桃桃也偶爾回答她們幾句。估計,這些外地口音的女人,說不定也是被拐賣過來的。當她們知道這個漂亮的小女人真的是高中畢業生的時候,也會拿來一些她們家孩子的舊課本給桃桃解悶,那些殘缺不全,骯髒不堪的舊課本,基本上都是小學生的,偶爾有幾本初中的。不知道怎麼,她們有時候竟然還能拿過來一些破破爛爛,少皮沒毛的過期雜誌和書籍。不知道她們是從哪裡弄到的,因爲像蛤蟆溝這樣的貧困村子,讀書人不會有幾個。

一些人心情五味陳雜地離去,更多的人急切地趕來。好多天,醜八怪倭瓜家的窯洞前,幾乎成了鬧哄哄的集市。

集市總有散去的時候。時間一長,人們的好奇心滿足以後,來的人就越來越少。除了一些無所事事的女人,不,她們可不是無所事事,她們是手裡拿着活,順便嘮閒磕。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倒是想天天來,但總得找到合適的藉口,不然他就是心裡再癢癢,也不能明目張膽地過來。經常來,那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就是心裡惦記着醜八怪倭瓜那個貌美如花的小媳婦嗎?

桃桃現在把自己鎖在了窯洞裡面,就這樣像對待監獄裡的犯人那樣,遞飯遞水,端屎端尿,總不是個辦法。監獄裡,是裡面的人不能出來,但是送飯送水的人能進去。而這裡是外邊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出不來。現在是裡面的人想出來,和監獄裡一樣,外邊的人想進去,但急得團團轉,就是不能進去。

醜八怪倭瓜和大煙鬼子商量過來商量過去,最後還是決定把窗戶卸掉。因爲卸掉窗戶,還可以裝上,不會損失更多。卸掉窗戶以後,進去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把那個磨盤搬開,也許根本就用不着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說不定倭瓜自己就能搬開。現在的問題是,卸掉窗戶以後,如何防備這個小女人逃跑。這好像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幾個人在外邊等着,她跳出來以後,藉着防止她摔倒而接住她,順便把她攙扶進屋就行。這需要兩三個年輕點,力氣大點的女人就行。當然,兩個男人就行,只是,大煙鬼子知道,這個年輕漂亮的小女人對男人太有吸引力,村子裡,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對他們家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媳婦垂涎三尺、虎視眈眈呢!所以,她不能讓那些臭男人藉此機會揩小媳婦的油。揩小媳婦的油,就是揩他們孫家的油。

在醜八怪倭瓜開始撬窗戶的時候,桃桃很是興奮,她感到終於可以出去透透風,這些天,被囚禁在這間小屋裡,不見天日,又幾乎不能動,她都快被憋死了。現在,醜八怪倭瓜把窗戶打掉,她終於有了出去的希望。桃桃暗暗打算,只等醜八怪倭瓜拿掉窗戶的那一刻,她跳出窗外,拔腿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遠跑多遠。至於自己的提包什麼的,通通都不要了,只要逃出黑窟,逃出魔掌就行。然後再想辦法回家。

稚嫩的桃桃,把事情想的過於簡單,小小年紀的她,沒有一點社會經驗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是老奸巨猾大煙鬼子的對手。正像大煙鬼子設計的那樣,這個小媳婦根本就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從這個小女人爬上窗臺的時候起,幾個人高馬大的年輕女人,就拽住她的胳膊,把她輕輕地接下來,然後看上去是攙扶着,實際上是挾持着她進了窯洞。她就是想跑,也根本就掙不過幾個身強力壯的女人。桃桃只好垂頭喪氣地認輸。

醜八怪倭瓜和幾個男人從卸掉窗櫺的窗戶跳進來,移開那塊石頭磨盤,打開房門,把磨盤滾出房間,然後把它弄到窯洞外邊。接着他們再一次進屋,把凡是可能成爲頂門堵門的物件,統統清理出來。不大一會兒,這間被火炕佔據絕大面積的小屋,除了那一張面積巨大的火炕,還有那張破破爛爛的炕蓆,幾張權充牀單的破布,兩個當做枕頭的破棉襖,幾本破爛的課本、雜誌、書籍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東西。

這幾個幫忙的男人,再接再厲,把前幾天被倭瓜掏洞的窗櫺修好,然後再把窗櫺重新牢牢地安裝到窗戶上。所有的事情做完,也不到半天時間。

桃桃被一幫子女人圍着,衆星捧月似的。她們嘖嘖稱讚着桃桃的美貌,七言八語地問這問那。桃桃正陷入不能逃跑的沮喪之中,還有接下來醜八怪倭瓜可能對她侵犯的恐懼,她無精打采,少氣無力,情緒極其低落,她對村子裡婦女的好奇充耳不聞,懶洋洋地不聲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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