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道 二七六 牆背後,新天地
衆人見他進了,也紛紛跟上。其實陰斜花說的並沒錯,都是先天大師,面對一個先天也不到的武師,只愁追不上,不愁打不過。
孟帥也跟在後面,走在最後。這些人裡面只有他不得不顧忌田攸的武力,誠然他最近武功大進,比之當初和田攸打鬥時進了不止一層,但田攸也脫離了鐵鏈的束縛。況且田攸在暗,孟帥在明,偷襲的差距也要顧及。因此他決不能衝在前面。他其實也不想落在最後,無奈身法所限,搶不到中心的位置,也只好保持不要掉隊。
那小松鼠帶着衆人進門。一進樓門,就見裡面是三間房屋,傢俱擺設齊全,一色的紅木傢俱,中間是廳堂,兩邊百寶閣隔出兩個房間,背後似乎是寢室,還能看見牙牀。只是廳堂臥室一概沒有簾隴垂幔,任何一絲布料紙張都沒有
孟帥心中一動,暗道:那些柔軟的東西不易保存,因此一點兒也不放,就算很長時間沒人來,這裡也看不出舊來。
但一般的屋子,三五日沒人住就要積下灰來,幾年沒人住蜘蛛網都要長滿了,這裡卻沒有任何跡象。孟帥仔細看時,發現牆上地面上都有除塵的封印,因此始終光潔如新,倒未必有人勤打掃。
那松鼠一溜煙往樓上走去,衆人也跟着上樓,到了二樓,卻見樓上空蕩蕩的,一應器具皆無,只有四面白牆,如雪洞一般。
衆人都有些愣了,因爲房間裡什麼都沒有,是以有人沒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整個二樓,實在是沒有任何人影。
陰斜花笑道:“你這老鼠到底靠不靠譜?哄我們上來看牆麼?”
牧之鹿皺眉不語,那松鼠突然一溜煙往一面牆上撞去,撞到了牆壁上,被頂了一個跟頭,在牆下抓撓不休。
牧之鹿道:“應該在牆後頭。”雖然如此說,但腳步卻沒跟過去,緊皺的眉頭也沒有鬆開。
玉淙淙道:“既然如此,把牆打破看看。”
陰斜花嗤了一聲,道:“我看不對,裡頭沒人。是不是,牧胖子?”
牧之鹿不答話,但也沒有反駁。玉淙淙問道:“怎麼說?”
陰斜花道:“你是沒有大小概念麼?你看看這長短,這屋子的面積跟樓底下一樣大。咱們在外面看見了,這小樓是直筒型,上下二樓一般的面積,並沒有藏着隱藏的地段。這牆後面就沒地方了,所以我說後面沒東西。”
牧之鹿咳嗽一聲,道:“大抵如此。”
玉淙淙被兩人同時否定,心情不悅,道:“不看看怎麼知道,或許後面有什麼封印,能藏住一段空間呢?你說是不是,孟小哥?”最後一句問的是孟帥
孟帥在後面含糊道:“封印麼……也有可能。”
陰斜花道:“你非要狡辯,那咱們就來試試看。”說着走到牆邊,十指如鉤插入牆中,狠狠一抓,掀下一大塊牆面來。
牆上立刻破了一個大洞。
衆人根本沒來得及看清牆背後是什麼,牆洞中突然噴出大團大團的黃色霧氣,那顏色淡黃如土,看來髒兮兮的,霧氣出來,並沒有瀰漫開,而是一團一團緊湊在一起,好似一團團棉花,在空中飄蕩。
孟帥站在後面,被一團土黃色棉花擦身而過,登時感覺到一陣麻痹,好似霧氣中有雷電把他電的休克了一般。
這種情況,他第一個反應自然是“有毒”,忙道:“諸位前輩……”
剛喊了一聲,他就呆住了,只見“諸位前輩”一個個留在原地,紋絲不動,呆若木雞,任由黃色霧團環繞,沒有任何動作。
孟帥大吃一驚,他自己被擦過,只是麻痹了一下,怎麼其他人直接給定住了?莫不是這氣團專克先天武者?
正要想方法解救,就見陰斜花突然動了,將手中抓住的牆皮狠狠地按在洞上,牆洞立刻被堵住,霧氣的源頭消失,只餘下房中那些氣團。
葉孚星第一個出手,拿出丹藥瓶吸取了一團氣團,緊接着衆人紛紛拿出瓶兒罐兒收取氣團,人人爭先恐後,唯恐收集不到。
孟帥好奇,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心念一動,將一團正好浮過的氣團收入黑土世界。這個舉動很是大膽,簡直是虎口奪食。好在衆人雖然爭搶的厲害,但似乎有點心不在焉,沒人發現孟帥的小動作。
他也不敢多收,只看着衆人爭相收集,越看越覺得幾人動作機械,神色不屬,好像是扯線木偶一般動作。不由得有些心慌——難道這些人已經被控制了?倘若這些人都被什麼力量控制了,那恐怕是他難以想象的強大存在,他不免性命堪憂。
等到最後一團霧氣被收攏,幾人停止了動作。面面相覷,突然陰斜花腿一軟,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幾人相繼坐下,臉色蒼白,神情僵硬,目光中充滿了迷惘和不可置信。
孟帥看幾人心力俱疲的樣子,心中不免涌起了一股惡意,暗道:你們這一臉事後的表情是鬧哪樣啊?要外面來人看到這樣的情形,還不知道揣測你們一起於了什麼好事呢。
過了很久,葉孚星率先恢復一些,道:“諸位,你們怎麼看?”
玉淙淙道:“恐怕是……那件東西?那個……那個……”
牧之鹿道:“倘若是那個……那也太不可思議了……田氏掌握了這個……要多大的背景?倘若他們真有這樣的背景,怎麼會國運日衰?”
葉孚星搖搖頭,又道:“陰師兄怎麼看?”
陰斜花怪笑了一聲,比平時聽起來還要毛骨悚然,道:“你們誰也不敢說出這東西的名字,不就是怕擔責任嗎?我也不說,也不確定這件事。我只知道,這件事不能由我們來決定,必須上報門中。”
玉淙淙忙道:“真的要上報門中嗎?不能我們自己……”
牧之鹿搖頭道:“玉師妹,還是不要起這個心。你看陰斜花平時多貪婪一個人,倘若這東西那麼好吞,哪怕有五分把握,他也必要拿下,可是連他都不起這個心思,可見這東西多麼棘手。你仔細想想,這東西說有天大的用處,對你本身的好處又在哪裡?”
玉淙淙道:“怎麼沒有?我們學武多年,不就是爲了這個麼?”
葉孚星接口道:“那跟實力有關。你的實力到了,在門中也能實現,要是實力不到,就有這個在手,又有何益?說不定死得更快些。”
玉淙淙低頭沉吟半響,輕嘆一聲道:“是啊。”
葉孚星道:“況且門派也需要這個,對於整個宗門的地位是有多大的提升?你我身爲師門弟子,師恩深重,也該爲門派着想纔是。”
陰斜花哼了一聲,道:“我不知道你們什麼師恩深重,我只知道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我提供了這樣的訊息,若不往門中換些好處,怎麼對得起今天的一番折騰?”
葉孚星道:“你總是如此功利。這地方雖然隱秘,然事關重大,須得有人在此守着。依我看就我和陰斜花吧。然後再派人送信,妙師妹的飛劍最快……
陰斜花怪叫道:“不是吧?你要通知外面的人?這東西就怕多一個人知道,你還要跟其他門派的人說?倘若七大派人人都知道了,門派的地位還有什麼屁的提升?”
葉孚星被他說得愣住,心中猶豫不決,道:“不跟外面的幾位師弟妹說?諸位覺得呢?”
牧之鹿道:“我也覺得沒必要再擴大範圍了。這東西說到底,還是稀缺的資源啊。”
玉淙淙緩緩點頭,道:“我也覺得這樣。尤其是若要通知了妙師姐他們兩個,要不要通知璇璣山?若是通知了,還不知道他們怎麼強佔。若是不通知,我們六個門派孤立他一個,怕他們以後要發瘋。”
最後這句話觸動了葉孚星的心思,當下點頭道:“既然大家都決定了,那麼就不告訴其他人,只限我們這裡的人知道。孟帥——”他突然盯住了最後面的孟帥。
孟帥道:“我?我什麼也不知道啊?”這句話不只是爲了保命,也是實情。那幾個人心照不宣,大打啞謎,外人哪聽得懂?他確實啥也不知道。
葉孚星眉頭一鎖,一絲煞氣浮上眉頭。
孟帥看出他的歹意,心道:臥槽,你果然有滅口之意?平時看出你人五人六,關鍵時刻也這麼毒。
牧之鹿轉頭對孟帥道:“爲了保險起見,你最好還是別亂動。回頭你只能入我們四家門下,跟我們一起回大荒。若走其他門派,我們可要確保保密。”
孟帥鬆了口氣,道:“是。”這一句話,就把陰邪花建議的菩提谷和洗劍谷的機會都斷送了,可說是飛來橫禍。也就是孟帥心寬,怎麼都能過去,應付過眼前的危機,以後再做打算便是。
葉孚星想到牧之鹿有心收孟帥入門,也就不再多說,道:“最好如此。咱們說說回去怎麼辦?要瞞過無止他們給師門報信,需要點兒技巧。從這裡回大荒,路途可是不近。咱們四個人哪個離開這麼長的時間,怎麼都會惹人懷疑。
牧之鹿道:“只能編造一個藉口,請各門出長老主持升土大會,暗中把這個線索告訴門派,再看門中安排。”
葉孚星道:“也好。那就這樣,我和陰斜花守候在此,玉師妹在大荒周旋,牧師弟回去報信……”
陰斜花嗤笑道:“你不放心我,要親自看着我?其實你大可不必,憑你那兩下子,我若有心,你哪裡防得住?讓牧胖子出去也好,要說編瞎話,誰也編不過他。”
牧之鹿點頭道:“好,那小弟就走這一遭。你們兩個拿出信物來,我好去你們師門報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