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逸飛忙低下頭老老實實地應道。
“給你材料的那個警察是個什麼情況？”杜書記教訓了他一番，然後轉移話題問道。
“現在是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今年四月份剛剛提的，原來是第一大隊的大隊長，”王逸飛忙將陳震義的身份簡單介紹了一下，“他是部隊轉業回來的，轉業前是偵察連的一個副連長。”
“這麼說，人還比較能幹了？”杜書記問道。
“是，”王逸飛點頭道，“您可能忘記了，去年十一月份的時候，有一個警察單身抓捕兩名逃犯，最後被捅了兩刀的，就是這個人。”
“噢噢，我想起來了，”杜書記點了點頭道，“當時我好象是讓你替我去醫院探望的吧？”
“是，”王逸飛忙點頭道，“我也是那時候才認識他的。”
“是嗎？”杜書記望着他笑道，“這麼說你還是挺會搞的嘛，這麼有性格的人也被你降服了。”
“其實我跟他並沒有太深的私交，”王逸飛忙解釋道，“只是因爲他這個人比較有正義感，所以這次大華有一個工人被打以後，我就讓他幫了一下忙。”
他這麼說，是不想讓杜書記認爲他跟下面部門的人有什麼私人交易，因爲作爲秘書來說，這也是相當忌諱的事情。
“大華的工人被打？”杜書記皺了皺眉頭道，“這又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也沒聽你提過？”
王逸飛忙譚正剛被打的事情，以及後來託龔佑能暗中調查等事，都詳細地給杜書記說了一遍，最後他又解釋道：“因爲這件事情當時就是打架鬥毆的性質，跟大華並沒有直接關聯，所以我就沒有向您彙報，以免分散您的精力。”
“那這件事就這樣了結了？”杜書記望着他問道。
“目前好象只能這樣，”王逸飛摸了摸鼻尖道，“因爲這件事的本身只是一個簡單的民事糾紛，如果譚正剛被打確實有什麼其它的因素包含在裡面，那我們目前也不適合從這件事着手。”
“噢，”杜書記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拿起那個存摺，有些玩味地問道，“那依你看來，這件事該怎麼處理啊？”
“啊？”王逸飛愣了一下，然後忙搖頭道，“杜書記，這個我真不懂，如果我懂的話，也不會爲了這件事猶豫那麼久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把這件事彙報給我就萬事大吉了，然後你什麼都不用想了，是吧？”杜書記瞟了他一眼道。
“我……這個……”王逸飛聽他這麼說，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不要這個那個，”杜書記瞪了他一眼道，“我早就說過，你是我的半個腦袋，現在你這半個腦袋停轉了，那是不負責任的態度，明白嗎？”
“杜書記，我這真不是推脫，而是我確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王逸飛苦笑道。
“經驗？”杜書記冷笑道，“這麼說，以後只要碰上你沒經歷過的事情，那都是退避三舍了？”
“這……”王逸飛被他這樣一逼，頓時覺得有些語塞。
“說實話，你這個表現讓我有些失望啊，”杜書記望着他搖了搖頭道，“你看，我剛纔還藉着棋局給你說過，說話做事要有魄力，可是你看你現在唯唯諾諾的樣子，哪裡象個有氣魄的人？難道就是這樣一件事，就把你嚇住了？”
“要說嚇住，那倒是不會，”王逸飛聽他這麼說，反倒是放鬆了，於是他開玩笑道，“因爲我和黃市長比起來，就象是螞蟻和大象一樣，不在一個重量級上，所以就算是有什麼事，他也不會跟我這樣的小人物計較，而是直接算在您頭上呢。”
“噢？是嗎？”杜書記瞟了他一眼，然後似笑非笑地說道，“難爲你連這個也想得明白，那你還這樣畏畏縮縮的？”
“也不是畏縮，”王逸飛想了想，然後很認真說道，“主要是我沒有處在那種位置，所以我不知道從哪個角度去考慮這個問題，因爲即使是同一問題，如果從不同的角度出，也會得出不同的結論。”
“這也有些道理吧，”杜書記笑了笑，然後說道，“那我給你一個前提，我現在假設你就是某個縣的縣委書記，而出現某些嫌疑的就是你手下的一個副縣長，那你會怎麼處理？這個命題對你來說，應該不算遙不可及吧？”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王逸飛沉思了片刻，然後慢慢琢磨道，“我覺得可以從三個方面着手：一是這件事本身該如何處理，二是與之相關的大華又該如何處理，三是與上級領導之間的互動問題。”
“噢？”杜書記聽他這麼說，似乎來了點興趣，於是他點頭道，“你一條條說吧，先說第一條，這件事本身該如何處理？”
“關於這件事本身吧，我是這樣想的，”王逸飛字斟句酌地說道，“因爲我們現在雖然看到一個鉅額存摺，但這並不能證明黃市長就有問題，因爲現在能來錢的路多了，比如出書，炒股，甚至是購買彩票等等，如果黃市長的運氣足夠好，有幾百萬的存款，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我覺得在目前的情況下，不宜採取任何行動，而應該讓它按正規的程序走，然後靜觀其變，”王逸飛緩緩地說道，“這樣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我們都不會被動，”
“那關於大華呢，你覺得應該怎麼辦？”杜書記對他剛纔的說法不置可否，而是接着問道。
“關於大華，我覺得我們應該要正面去面對了，”王逸飛想了想說道，“因爲這不但是整件事情的突破口，而且也關係着幾千人的生計問題，因此我們不妨藉着工人上訪，或者收到的檢舉信之類的，正式對大華的問題進行徹查。”
“這樣的話，如果大華確實沒有問題，我們就可以迅進入改制程序，讓大華儘早恢復生產，”王逸飛摸了摸鼻尖道，“而如果大華真有問題的話，那我們沿着這條線索挖下去，可能有許多問題都會自己爆露出來，有許多人也會自己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