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春,渣陽的鮮于輔和田豫接到也成的命令之後,大軍立即往薊縣出。消息傳出之後,已經在官渡前線的袁紹是鬆了口氣。要知道,自從曹植入了幽州之後,漁陽那裡三萬大軍一點反應都沒有,袁紹心中其實是有點驚慌的,害怕那三萬大軍也投了曹植。
而田豫等人在幽州的影響力袁紹是非常清楚的,一旦他們投了曹植,可以說幽州也丟了。如今渣陽大軍出手,袁紹便清楚,一時半會,幽州肯定沒有問題。即便曹植擊敗了渣陽大軍,幽州也不會陷落,因爲那裡有無數世家。只要自己大軍一到,有這些世家配合,立即便可以翻身。
故此,袁紹收到這消息之後,注意力便不再放到幽州那邊,而是全神與屯兵官渡的曹操開始了鬥智鬥勇。甚至於傳令給幽州和鉅鹿的張頜,無需急於開戰,萬事以拖爲主。
這邊田豫收到袁紹送來的消息,當場在薊縣州刺史府大廳,當着曹植等人面前大聲誦讀。說完之後,田豫便隨手將紙片扔開,笑道:“四公子,如此可放心前往幷州了。”
曹植輕輕點頭,隨即目光落到客席上的一名年約四十,神情堅毅的漢子身上,問道:“張大帥,不知你對本公子出兵幷州之議,有何想法?”
能被曹植稱之爲張大帥的人,整個河北只有黑山張燕一個。卻是蔣濟去找張燕,本以爲他會跟上次一樣,派張方前來。讓人曹植沒有想到的是,張燕竟然不顧危險,親自來了,這讓曹植也有點受寵若驚。
要知道,現在整個河北論實力,曹植不會比張燕強,而張燕親自前來可見他對合作的重視。
不過仔細想想,也明白張燕親自來的原因。他黑山軍與袁紹恩怨糾纏了十年之久,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雙方的恩怨是越來越深,可算是不共戴天之仇人。早前公孫擻已經半隻腳踏進墳慕,他派人求張燕出兵,張燕都去,可想而知張燕對袁紹的恨意。
而當今天下,唯一能跟袁紹抗衡的只有曹操。早前張燕沒有行動,只派張方來視察,其實已經彰顯誠意了。要知道當時的曹植雖說勸降了不少公孫瓚的日部,但是誰也不敢保證他能夠在幽州立足。那時候張燕都肯讓自己的兒子來,可謂難得。
如今形勢已經逐漸明朗曹植顯然也有了一戰之力,這等時刻張燕親自前來,雖然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聽到曹植所問,張燕只是點了點頭,反問道:“不知四公子如何看我黑山軍?”
張燕沒來由這反問,讓在場不少人都露出錯愕之色。但是在田豫、司馬享這些聰明人聽到,卻是全部眼前一亮。
曹植就更是如此了,心中一凜,凝神答道:“張大帥這黑山軍雖名爲軍,其實大多都是老弱婦孺。本公子也明白,當初張大帥領人上山,也是迫於無奈,畢竟世道如此,張大帥你們也是爲了自保。”
頓了一下,曹植轉而說道:“我父當年雖然也參與黃巾戰事,然而對於黃巾也不是以鎮壓爲主。我父常教誨植,黃巾其實也是可憐人沒米開不了鍋,怎能不反。此皆朝廷之過若朝廷能讓百姓溫飽,就不會有黃巾了。”
聽完曹植這話,張燕當場沉默,良久之後才嘆道:“曹司空知我等苦況啊“頓了一下,目光也很快變得凌厲起來凝聲道:“可恨那袁本初,自以爲出自四世三公的袁家,就高貴過人,我呸三番四次對付我黑山殺老弱婦孺無數,簡直可恥“
袁紹跟黑山之間的仇怨曹植其實不甚了了,只不過雙方有共同的敵人,曹植自然歡喜了。於是跟着點頭附和道:“不錯,我父就不同了,張大帥當知道我父麾下青州兵?”
張燕輕輕點頭道:“青州兵助曹司空南征北討,某早有耳聞。”
曹植笑了笑道:“其實這些青州兵,本來乃是青州黃巾。”對此,張燕沒有露出半點驚訝的神色,這其實早就是天下皆知的事。曹植語不停,繼續說道:“張大帥知道青州兵的來歷,然可知爲何青州兵會對我父死心塌地,甘願死戰?”
對於這一點,張燕倒是有此茫然地搖了搖頭。
曹植輕笑道:“當年青州百萬黃巾遷到充州之後,充州當地缺根而且接連出現大旱、蝗災,又被溫侯帶兵侵擾,我曹家可謂處於風雨飄搖的地步。然而我父在收降青州黃巾的時候,曾答允過,絕不會讓一名青州黃巾餓死。面對如此困境,我父做到了,故此青州兵對我父亦死心塌地。我父與袁本初一戰,袁本初以爲擊破許昌我父就完,事實上,如若青州兵一日不殺盡,我父都有反敗爲勝的機會。相反,嘿,袁家內部的情況,不消本公子多說,張大帥也應該清楚。”
張燕也是黃巾出身,聽到曹植道出當初曹操對青州黃巾的承諾時,臉上很快就露出嚴肅的神情,而當曹植說完之後,其臉上已經只剩下敬佩。忍不住向南面抱拳一禮道:“司空大人果然大義易地而處,若司空大人亦如此待我黑山黃訓我十五萬黑山兒郎,也會爲司空大人拼殺到底“張燕這話說得擲地有聲,讓人感覺到他內心的堅決。
聽到這話,曹植眼中精芒一閃,整個人霍然而起,大聲說道:“張大帥,我曹植可以代父應允。只要張大帥肯率部投我曹家,我曹家待黑山黃訓亦如青州黃巾一般,不會讓任何一人餓死“
聞得此言,張燕心中也是激動無比,原本他出言,就是爲了試探曹植的心意,沒想到曹植竟然敢放出如此豪言。也是長身而起,雙目緊緊地盯着曹植,大聲問道:“四公子真敢保證?”
曹植單手指天應道:“吾可以曹子建之名起誓“
經過一連串事件,現在曹植的名頭可是極爲響亮,在曹氏和夏后氏宗族中,已經隱隱有蓋過曹仁、夏侯憚等人,僅次於曹操。曹植敢以自己的名聲起誓若是做不到他可就名聲盡毀。名聲對於一個文士來說,有時候比性命更加重要。
因此聽到曹植的話後,張燕大步出列,凝視着曹植好一會,纔開聲道:“好就衝着你曹子建的名頭,某信你…”說完張燕躬身一禮道:“張燕並麾下四十萬黑山黃訓願歸降司空大人。”。
張燕這話說得謹慎,曹植大力點頭道:“現在形勢不允,吾曹植暫代我父接管四十萬黑山黃巾…”
四十萬黑山黃巾”其中十五萬是戰鬥部隊黑山軍。雖然黑山軍並不是十足的精銳,而且在平原作戰能力平平,但是也禁不住人數多。十五萬大軍,加上曹植的手底下的人馬,東拼西湊之下”竟弄出了二十餘萬大軍出來,說出來也有些嚇人。
黑山軍最爲擅長的乃是山地作戰,歷史上曹操攻打併州,主力就是黑山軍。現在能直接指揮黑山軍,曹植對於進攻幷州,把握更大一此。
親自走下來,將張燕扶起,而後才返回主位之上,凝聲道:“如今有了張大帥相投,我等也該考慮進攻幷州事宜了。對於幷州的情況”張大帥最爲熟悉,就請張大帥先講一下幷州的情況。”。
張燕聞言,抱拳道:“四公子喚某名即可……”頓了一下,便轉而道:“幷州境內有太行山,東面大部分城池,都是依太行山而建。故此不論大城、小城,都是易守難攻,而且幷州境內還多關卡,雖沒有蜀中關卡來的兇險”但攔下數萬大軍不是難事。其中以南面與冀州交接的壺關以及北面與幽州交接的雁門關爲最。…”
一口氣說完,張燕嚥了咽口水繼續道:“南面姑且不論”北面的雁門關,是阻幽州與草原胡人的要地,內有大量袁軍。而且由於地形狹窄,大軍難以展開,即便是十萬人圍攻”也只能分批攻打,每批數千人,故此兵力優勢在雁門關前基本無用。而要取雁門郡,雁門關是其中最爲重要一地。不過自古以來”雁門、雲中以及幽州的代郡三地都是緊密相連。代郡雖屬幽州,但是高幹還是留了一部分人馬屯駐代郡”以拱衛雁門關與長城邊境。故此四公子想從幽州秘密進攻雁門,要完全避過袁軍耳目,怕是不容易。”。
代郡有高幹的部隊,曹植早就聽田豫說過,不過一開始時並沒有注意,只是認爲是普通城防軍,沒有料到還會這麼麻煩。
曹植沉吟了一下,問道:“那以張將軍之意,進攻幷州有何妙策?。”
張燕想了想,說道:“若要行突襲,最好當是從幽州入太行山脈,翻越大山突襲雁門。只不過如此一來人員太少,即便奪下雁門關,恐怕也擋不住袁軍的反撲。…”
曹植眉頭一皺,說道:“翻山越嶺乃是黑山軍所擅長,難道就不能讓黑山軍進城固守?…”
張燕聽到,苦笑道:“四公子有所不知,從幽州一段到雁門關一段,山路極爲崎嶇,非黑山精銳不能翻越。而這等精銳,某麾下僅區區三千人而已。雁門關被奪,袁軍必然全力反撲,到時區區三千人根本守不住。”。
聽到這話,大廳一時之間也陷入了沉默。曹植也是愣愣地望着地圖,一言不。
彷彿受不了這氣氛,周倉大嚷道:“管他什麼雁門關不雁門關,直接攻打便是。若是打不過去,那就繞過去,這總能成。”。
聽到這話,張燕聳了聳肩道:“雁門關緊握東北方入幷州咽喉,豈能繞過。…”
“這……”周倉當即無語。
只不過周倉的話,曹植聽完之後,卻是眼睛一亮,喃喃道:“繞過去,確實是一個辦法啊”。
張燕露出不解之色道:“四公子,某方纔不是說過,…………”
未等張燕說完,曹植卻是打斷道:“我軍可以出塞外,繞道幷州的西面,從那裡攻入幷州啊”。
聽得此言,田豫皺眉道:“難幷州四面,胡漢混雜,匈奴、鮮卑等各部皆服與袁本初,要從幷州西面入,太難了”。
曹植輕輕搖頭道:“未必,這些胡人祭驁不馴,只服強者,我軍或許可以收服”。
田豫再次搖頭道:“此法不太靠譜,而且胡人反覆,以騎兵攻幷州,本來就太難。一旦四公子兵敗,恐怕胡人會對四公子不利。…”
曹植聽完,再次沉吟,目光不住遊移,忽然間拳頭一握,凝聲喝道:“有辦法了”。
“有辦法?”。
聽到這話,衆人齊齊一愣。
只見曹植雙目放光,盯着幷州更西面的涼州,輕喝道:“涼州,我等可到涼州借兵到時涼州大軍一到,胡人必降。有這麼一支大軍,再配合幽州的進攻,幷州囊中之物也”。
聞得曹植再次拋出這麼一個瘋狂的計劃,徐晃、趙雲這些老人已經休會過的人卻是麻木了。而鮮于輔、張燕等人心中都忍不住齊齊罵了句:“瘋子”。
曹植可不管衆人怎麼想,急說道:“我軍形勢本來就不如人,既然如此,解決之法就唯有借勢。涼州馬騰,在我父奪下關中之時,曾上表請降。請出馬騰,應當不難,而韓遂與我父有日。涼州羣豪,以這二人爲,二人一動,涼州大軍亦就能請出大部分。…”
田豫聽得,望着曹植,心中忍不住暗讚道:“這個四公子,當真是將借勢的能力揮到淋漓盡致。從入幽州開始,就借公孫伯圭日部的勢,到後來借我渣陽大軍之勢,此時又借黑山軍之勢。借了三股勢,已經可以跟袁軍糾纏一下,現在又準備借涼州之勢,若陣被他借來,奪取幷州或許真能成功。
而聽完曹植的計劃,所有人都沉吟不已。曹植的計劃雖然有點瘋狂,然而卻具備可操作性。特別是有曹純所統領的虎豹騎在。要殺過草原,到達涼州,應該沒有問題。期間還可以收服一些胡人,加強力量。
想到這裡,衆人看向曹植的目光都變得熾熱起來(未完待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