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曹植說有辦法,曹休也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問道:“子建你又有何策?”
曹植笑了笑,說道:“文烈兄長,且跟植來。”說完曹植長身而起,大步出了屋外。
此時外面雖然已經開始融冰,但是凜冽的寒風還不斷吹拂,想真正恢復到春暖花開,恐怕還要多等一段時間。只不過對於北方來說,不下雪已經是很不錯的了,而且也可以讓他們在外活動。
走出院子中,曹植忽然舉起右手對着院牆,凝聲道:“文烈兄長且看……”
話未說完,就聽見“咻”一聲輕響,一道黑芒從曹植的右手處飛出,繼而院牆那邊傳出“叮”一下輕響。
這時,曹休總算看清楚,從曹植右手處飛出的,正是一道飛索。曹休眼睛一亮,立即上前大力拉了拉繩索。被曹休這般大力拉扯,繩索只是變長了一點,就再沒有出現異常。
曹休見得,驚訝道:“好堅韌的飛索”
曹植微笑道:“這飛索除了用料之外,工藝也是主要原因,是德衡親手製作的。材料方面,幽州的府庫就有不少,至於工藝,本公子倒是知道設計圖紙。要找來工匠製作兩千條,問題不大。”
曹休眼眉一挑,問道:“子建,你所說的方法,莫非就是用這飛索翻上城牆進行夜襲?”
曹植點頭笑道:“文烈兄長果然厲害。”
曹休皺眉道:“此法會不會太兇險了?”
曹植搖頭苦笑道:“沒有辦法,此法可算是最爲可行的了。”
曹休沉吟了一陣,說道:“子建,雁門的地形我等暫時未清除,爲兄的意思,這飛索也製造,但到時看了地形與敵軍兵力分佈,再定謀亦不遲。”
曹植想了想,點頭道:“子和叔說文烈兄長不夠穩妥,看來卻是看錯了。”
曹休苦笑道:“爲兄自己知自己的問題,論用謀,確實不如子建。”
曹植頷道:“如此,植先吩咐下去立即打造飛索,文烈兄長你多休息一會,待準備妥當,我軍將立即前往雁門。”
“好”
……
幸好曹植對於馬均製造的器械,都記熟了圖紙,現在只要將其畫出來,找工匠便能製作。督促的事,便隨手扔給司馬孚負責了。
現在幽州以穩爲主,這方面司馬孚和蔣濟兩大歷史上的能吏雖然還年輕,但熟悉之後處理起上來是得心應手。故此,現在曹植也十分輕鬆,基本上內政事宜都不需要他來管,只有重大的事才需要他拍板決定。
其實曹植當甩手掌櫃,也有他的用意。這次來了幽州,所有人都以他爲,可以說是機會難得。而擊敗袁紹之後,曹家地盤擴大,依照歷史上的曹操,也是將諸子放出去歷練,自己也應該會得到機會的。
現在,曹植也是爲後面作部署。他一直以來的設想就是進行改革,不過他雖然有改革的理念,但是真正操辦起來還是需要人幫忙的。曹操或許會調些人來助他,但是自己也必須培養些人才出來才行。這次就是給司馬孚和蔣濟練手的機會了,到時一旦自己進入改革的調子,他們二人也可以快上手。
處理完這些瑣事,曹植便往甄宓的宅院中而去。說起來現在曹植也勉強掛住一方大員的名頭,當真正擔當了這職位的時候,曹植才體會到多麼的不容易。即便是當了甩手掌櫃,但曹植還是片刻也不敢離開州刺史府,怕隨時有突事件要處理。
與以前,終日不是到潁川院拜訪請益,就是去郭嘉殺那浪子幾回圖個開心的生活差得太遠了。更莫說是要出外踏青、打獵、遊玩等等了。當一名公子與當一方大員,實在差太遠了。而去當一方大員之後,曹植也感覺到身上有無比沉重的壓力,這些都不是公子身份的時候可比的。
幸好曹植體內的靈魂算上前世今生的歲數,已經是一個接近四十歲的人。在這年頭十歲都可以自稱“老夫”的傢伙了。不過,所謂四十而不惑,倒是沒有錯,曹植經歷了這麼多,心中早已有自己的想法和決定。故此,應付起這區區轉變,很快就適應過來。
讓曹植比較欣慰的是,周圍雖然不能去,當府中還有甄宓陪他。走進院子,便見到甄宓帶着綵衣在那裡賞梅,綵衣見到曹植來到,立即識趣地告退。
甄宓向着曹植盈盈一笑,說道:“子建,來了?”
曹植點了點頭,指着那一撮雪白的梅花吟道:“桃未芳菲杏未紅,衝寒先已笑東風。魂飛庾嶺春難辨,霞隔羅浮夢未通。綠萼添妝融寶炬,縞仙扶醉跨殘虹。看來豈是尋常色,濃淡由他冰雪中。”
聽完之後,甄宓淡笑道:“出口成詩,子建才華更勝當年了。”
曹植上前輕摟着甄宓的腰肢,嘆道:“植現在才感受到,吟詩作賦,飲酒品茶,對弈弄琴這些皆是人生樂事。”
甄宓歪着頭想了想,很快就已經明白曹植的心意,小聲勸道:“相比於子建在詩文上的曠世才華,宓兒更喜歡子建能夠用胸中才學,造福百姓。”
曹植嘆了口氣,將頭靠在甄宓的肩膀上,說道:“植沒什麼,只是有點乏了而已。”
聽到這話,甄宓回頭望了望曹植,看見其還略顯稚嫩的臉容時纔想起他是比自己還小几歲的人兒。而這段期間,曹植所做的一切,她都是看在眼內的。降嚴正、單成,奪涿郡,水計滅焦觸、張南,隨後又孤身往漁陽。這些事,就算換作一個成年人,乃至頂級謀士,都未必比他做得更好。
正是由於曹植表現太出色,在人前也十分硬朗,以至於周遭的人經常會忽略他的年齡。此時想來,他還只是算是剛剛邁進少年期。與他同年的人,就算再出色,此時也只是在求學的路上走得遠一點罷了,遠不至於像曹植這般,做下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大事。
素手輕撫曹植的臉龐,而後扶着曹植到房中坐下。二人就這麼偎依在一起,甄宓一邊撥弄着曹植的頭,一邊說道:“子建,有什麼心事可以跟宓兒說的。”
曹植淡淡地說道:“沒有。”
甄宓自然知道他是口是心非,於是耐心地繼續說道:“子建這些日子的操勞,宓兒都看在眼中的,若是太累,就閉眼休息一下,什麼也不要想。宓兒去爲你撫琴一曲。”說完,甄宓就要起身去取琴。
曹植見着,卻是一手拉着她,說道:“不要走,就這樣可以了。”邊說間,曹植卻是如孩子一般躺進甄宓的懷內。雙眼微閉,輕輕吸着甄宓身上透出的淡淡清香,心神也彷彿變得了寧靜起來。
甄宓見到,也沒有在意,反而如同母親一般反抱着他,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曹植這麼一趟,就是近一個時辰。期間兩人都沒有說話,俱是在靜靜地享受這種寧靜。良久,曹植纔開口喃喃地說道:“宓兒,過上幾天,植就要前往幷州。”
聽到這話,甄宓嬌軀一震,靜默了一會才輕聲說道:“子建放心去,宓兒明白的。”
曹植點了點頭,凝聲道:“宓兒,謝謝你。”
甄宓輕撫着曹植的臉,說道:“家與國,從來都是你們男人難以抉擇之處,宓兒生於世家,爹爹也是爲國而死,這些又豈會不明白。”
曹植環抱着甄宓的手緊了緊,凝聲道:“放心,植會活着回來的。這次只要打敗袁本初,植立即就向父親提親”
聽到這話,甄宓臉色微紅,隨即啐道:“誰說要嫁給你了”
這時,曹植立刻坐直了身子,一動不動地盯着她那俏臉。甄宓本來就頗爲不好意思,現在被他盯着就更加嬌羞了,杏眼露出惡狠狠的神色,反瞪了曹植一下道:“看什麼?”
曹植沒有說話,只是捧着她那精緻的臉龐,直接吻了過去。
這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甄宓一開始有點反抗,但很快就沉迷進去了。而這次,曹植的竟然有了反應。甄宓覺有硬物頂着自己大腿,開始時還不知道是什麼,然而當吻完分開之後,便清醒過來,露出委屈之色道:“壞小子,長大了就知道欺負我”
曹植剛開始時對此言還有些不明白,但的脹痛卻是很快地提醒了他,裝出無辜之色撓頭道:“這個植還不知道,宓兒你……”
甄宓被他說得臉色更紅,忍不住慌亂道:“你……你別亂想,我不是那……那意思。”
見到甄宓仿如受驚的兔子一般,曹植壞壞一笑道:“嗯,是的,沒有那意思。”
甄宓明知曹植心中已經明白,還露出那壞笑,忍不住伸出蔥蔥玉指,指着他道:“你……”
還沒等甄宓將話說完,曹植便一手握着甄宓的小手,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們都如此了,宓兒不嫁給植那要嫁給誰?”
甄宓聞言,翻了翻白眼道:“什麼跟你如此了,我們是清白的。”
曹植指了指甄宓的小嘴,反問道:“清白?”
這時代的禮教雖然沒有明清時候那麼嚴重,但是親吻這種親暱的行爲,確實只有夫妻之間才能做。被曹植一指,甄宓臉皮燙,一時之間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曹植也知道見好就收,一把擁着甄宓,在她身邊柔聲說道:“宓兒,植這輩子斷不會負你”
甄宓輕“嗯”了一聲道:“記着你今天說過的話,我可是連續逃了兩次婚的了。”
說到這裡,曹植苦笑道:“貌似是兩次都被本公子搶了親纔對。”
甄宓杏眼一瞪,輕“哼”一聲道:“好了曹子建,連續搶了兩次親,是你最厲害了。”
曹植笑了笑,話鋒一轉道:“宓兒,植已經讓定國到無極,將你母親和兄長接來。”
聽到這個,甄宓眼眉一挑,驚喜道:“真的嗎?”但很快就露出落寞之色道:“恐怕你派人去也沒有用,母親她……”
曹植微微一笑道:“放心,植已經寫了一份信讓定國帶給你兄長。裡面說明了情況與植的分析,你兄長是聰明人,應該知道該怎麼辦的。”
聞得此言,甄宓倒是放心不小,甄易讀得不錯,這幾年接手了甄家的產業之後,處事和大局觀上面都頗有長進。而且對曹植也沒太大的偏見,甄宓倒是相信甄易能將曹植的話聽進去。
曹植的話,讓甄宓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隨即轉而問道:“子建,你準備何時動身前往幷州,要知道幷州的高幹並非輕與之輩。而且幷州也有不少強將,恐怕……”
曹植聞言,有些驚訝道:“聽宓兒所言,好像對高幹和幷州的將領有些瞭解?”
甄宓輕點臻,說道:“算是,畢竟在河北呆久了,袁家的都打過交道。好像統領幷州的高幹,是袁伯父的外甥。只不過,其並非無能之人,兵法上頗有造詣。正是如此,袁伯父才放心讓他統領胡漢混雜的幷州。除此之外,高幹之弟高柔,更是精通政事,他們兄弟入主幷州數年,從來都是高幹主外而高柔主內。而在高柔的管治之下,幷州也是整整有條,高家兄弟頗得民心。另外幷州還有袁軍大將郭援,其倒是跟京兆尹鍾大人有些關係,乃是鍾大人的外甥。而郭援此人剛毅,治軍嚴謹,乃是大將之才。宓兒有次曾聽友若先生評價,郭援之才,絕不在高覽之下,甚至還略勝一點。所以,幷州之行,子建切勿大意。”
聽到甄宓這甚是詳細的情報,曹植心中一凜。早先就知道難啃,沒有料到有這麼多人才。高家兄弟得民心,這是一個大麻煩。除此之外尚有郭援,對於荀諶的判斷,曹植相信也是不離十。高覽身爲可北四庭柱之一,雖然歷史上沒什麼突出表現,但曹植一直都不敢放鬆,畢竟歷史也有遺漏的地方。
幷州有這麼一個能跟高覽相比的將才在,怕是頗爲麻煩了,想到這裡,曹植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RO~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