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很快就趕到了,是與凌傲雪的手下一起到的,後者看到來了大批的警察,沒有直接參與混戰,而是圍繞起了現場。
凌傲雪此時從公寓裡面出來了,幾個人立即過去把她保護起來,緊張的注視着刀疤臉和警方。
刀疤臉一夥被橫衝直闖的豬頭濤弄懵了,接着又被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搞得暈頭轉向,結果警察到場的時候沒有來得及逃走,一個個乖乖的束手就擒。其實他們也沒有機會逃走,因爲凌傲雪的手下已經把他們團團包圍,在這種情況下落到警察的手裡,顯然好過逃走之後被紅海幫追砍。
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如同出現時那樣,突然間又消失了,揮一揮衣袖,沒有帶走任何東西。他們動作迅捷,反應非常機敏,不僅警察沒有抓住他們,就連樑皓也沒有發現他們是怎樣撤走的。
同樣是黑,黑衣人穿的黑,黑幫則是身份黑,這種不同決定了行爲方式不同。相比較下顯然前者更高明,不僅刀疤臉一夥被一網成擒,警方問都不問就把凌傲雪也帶走了,同樣在現場的其他幾個女孩則只是被很客氣的被要求作證。
警察將負傷的人先行送去了醫院,其餘的送去了派出所,紅海幫的人分乘十幾輛車,緊緊的跟隨着警車。警方雖然一早就發覺了,卻也沒有驅散,只是當做不存在一般。
樑皓先被送進了醫院,在兩個警察的監視之下,被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之後,就被帶到了轄區派出所。
“我是彭愛民!”一個身材高大,相貌頗爲英俊的警官負責審理樑皓。他瞪着樑皓,冷笑着說:“我來這個管區也有幾年了,第一次見到這麼大規模的鬥毆,你們的膽子可真是不小!”
彭愛民的這句話讓樑皓頗爲不爽:“你還沒有調查,怎麼就認定我參與羣毆?”
“我們到現場的時候,你打的正歡,身上還帶傷!”彭愛民猛拍了一下桌子,厲聲說道:“你當我們傻,還是覺得自己太聰明?”
樑皓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彭愛民這種不問是非的粗暴態度,起到了火上澆油的作用。樑皓也拍了一下桌子,霍然站起:“你只看到我被人砍,就能認定是我挑起毆鬥?”
“你要是個好東西,會和黑社會打成一團?”彭愛民指着樑皓的鼻子,呵斥道:“你給我注意一下態度,你以爲自己是在和誰說話?”
“你才應該給我注意一下態度,什麼叫‘要是個好東西’?你作爲一名人民警察,這種話應該說出口嗎?還有,你的法律知識嚴重欠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正當防衛!”樑皓毫不示弱,猛然提高了聲音:“你叫彭愛民是吧,說出你的警號,我要投訴你!”
聽到樑皓要投訴,彭愛民的氣焰多少有些矮了,不過嘴上仍然不肯認輸:“看看我的胸牌就知道了,我歡迎你隨時投訴,你就隨便吧!”
在旁邊負責記錄的一個實習警員看到這一幕,在心裡不由得對樑皓頗爲讚歎,同時懷疑樑皓有一定背景,否則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個彭愛民雖然年紀不是很大,卻已經擔任了該所的副所長,被認爲是最有前途的一個民警。他在平日裡,只要認定自己站在真理的一方,態度就會很粗暴強硬,沒有人敢頂撞他。不過他對誰都如此,包括那些頗有背景的犯罪嫌疑人,甚至於他本人的上級,所以倒也能獲得許多的尊重。
其實這個實習警員有些經驗不足,否則就會知道那些動輒叫嚷投訴的,通常都是一些窮橫,或者乾脆只是耍無賴。因爲這種人沒有辦法讓別人把自己當回事,只能以這樣的方式爭取尊重。那些真正有背景的人,根本什麼都不用說,就能夠獲得尊重。
樑皓是有背景的,只不過通常不願意使用,當時開設公寓的時候,很多麻煩完全可以通過幾個電話解決,但是樑皓更希望憑藉自己的能力,結果就是差點跑斷了雙腿。
剛纔樑皓之所以叫嚷投訴,只是因爲被氣急了,在冷靜下來之後,樑皓很快就很有技巧的,讓彭愛民知道了自己的背景。
樑皓默唸了一邊彭愛民的警號,隨後打通了114:“麻煩你說一下警務督辦的電話!”
眼見樑皓說得出做得到,彭愛民有些爲難了,不過活該他運氣好,這個時候所長本人來了:“愛民,你先出去處理一下,很多紅海幫的人圍在外面,注意別讓他們鬧事!”
“好!”彭愛民答應一聲,立即就出去了。
樑皓見換了人,便放下了手機:“彭愛民態度惡劣,而且對公民口出惡語,我會投訴他!”
“這個我作爲所長,對此負有領導責任,我代表他向你道歉!”
見所長態度如此之好,樑皓也不便繼續發作:“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大致瞭解了一下事情經過,好像是黑幫之間發生毆鬥,鬧到了你的公寓,於是你捲了進來!”
樑皓眼珠轉了轉,糾正道:“不是黑幫之間的毆鬥,而是我們這裡的一個房客,突然遭到身份不明者的襲擊!”
“你的這位訪客,叫凌傲雪對吧?”
“對。”
“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嘛?”
樑皓毫無表情的回答道:“是我的房客。”
“沒這麼簡單。”所長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好像是對樑皓的無知感到無奈:“我市最大的黑社會組織叫紅海幫,頭目叫凌紅海,凌傲雪是其女兒。凌紅海年紀大了,已經不怎麼管理幫派事務,現在正逐步將權利交給凌傲雪。”
樑皓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最近本地區有個地方要進行開發改造,很多黑社會組織涌到這裡來謀取利益,其中就包括紅海幫。由於利益上的爭奪,凌傲雪與另外一個幫派發生衝突,釀成了剛纔的局面。”頓了頓,所長語重心長的說:“很顯然,你是被迫捲入了毆鬥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們將這些違法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樑皓剛一聽到整件事情被定義爲黑幫毆鬥的時候,便立即明白了所長的用意,那就是利用這次事件做點文章。
凌傲雪被人追殺,和與其他幫派發生衝突,兩種情況的性質是完全不同的。如果是前一種,凌傲雪是受害者,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但如果是後一種,那麼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凌傲雪就要接受法律的懲處。很顯然,警方想要小懲大誡,至少想要扣押凌傲雪一段時間。
因此樑皓的口供至關重要,作爲整個事件的直接當事人,樑皓可以決定凌傲雪接下來的命運。
也正因爲如此,樑皓從一開始就咬定凌傲雪是受害者,絕不認同所長的說法。此時所長把話挑明,樑皓的態度仍然一樣:“我痛恨違法犯罪分子,但這次事件的具體情況,的確如此。”
所長目光死死盯着樑皓,默然了片刻之後,突然問:“你是不是有顧慮?”
樑皓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什麼顧慮?”
“你害怕黑社會報復你?”
“你說凌傲雪嗎?”樑皓表情平靜,故意將所長的話引到岔路上:“我見義勇爲救了她,我想就算她是黑社會,總沒有恩將仇報的道理吧!”
所長見樑皓始終不上路,索性把話說得更明白了:“只要你能夠站出來指控凌傲雪指使和參與黑社會毆鬥,那麼我們將會對你提供必要的人身保護!”
樑皓很想問所長:“怎麼保護?玩躲貓貓嗎?”但是這句話不能真的問出來,樑皓在口頭上只是說了句:“我也想指控她,只是沒理由這樣!”
所長沒有再說什麼,但是目光裡的含義卻變了,剛開始是同情,此刻看着樑皓就像看着社會敗類一般。因爲凌傲雪不是什麼好東西,樑皓如此袒護她,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所長過去一直以爲自己管區的環境比較簡單,卻沒有想到一直窩藏着樑皓這個紅海幫的同黨。本來可以借這個機會將紅海幫的勢力驅逐出去,現在這個機會泡湯了,由於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今年的先進派出所評選可還能與自己失之交臂,這讓所長恨不得用目光掐死樑皓。
不過所長如果能夠傾聽到樑皓的內心,恐怕多少有些汗顏,凌傲雪搬進來的時候雖然有些強迫的意味,但是卻按價付錢絕對沒有佔半點便宜,反倒是當初公寓開業的時候,樑皓在派出所這裡花上了莫名其妙的一大筆錢。這樣說起來,到底誰黑誰不黑,似乎不是那樣簡單可以決定的。
屋子裡的氣氛頓時陷入了尷尬,過了一會之後,秦瑤推門走進來,對所長說:“所長,這裡交給我吧!”
“好!”所長站起身來,以不易察覺的動作瞪了樑皓一眼,隨即便轉身出去了。
“樑先生,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秦瑤坐到對面,衝着樑皓嫣然一笑:“多謝你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