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那以師弟的意思,這個面子我該怎麼給你?”銅屍嘴角帶着淺笑,看似是在商量,但瞭解他的人都清楚,這是他快要到達臨界點的表現。
李隨風也聽出來了,可是他不怕,因爲他有足夠的底氣。
翻臉?
他敢和銅屍翻臉,可是銅屍敢和他翻臉嗎?
他不敢!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說的就是銅屍這一類人!
李隨風不同,他光棍一條,他敢拼,敢打,敢殺,可銅屍估計的就很多!
李隨風眯着眼,說:“那就看師兄想怎麼給我這個面子了,畢竟師兄纔是師兄,我只是一個剛入門的小師弟,根基不穩,豈敢以下犯上?”
這頓冷嘲熱諷讓銅屍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他說:“師弟說笑了。師兄跟師弟不同啊,師弟年紀輕輕就能做到這個地步,不知道比師兄強多少倍。可師兄不同啊,師兄輸不起啊!”
他像是感慨一樣,這番話說的半真半假,李隨風只是笑着,卻不說話。
忽然,銅屍臉上的笑容一收,變得無比猙獰可怖,對着李隨風說:“好!既然師弟你要這個面子,那師兄就給你!”說着,他轉頭對着那被李隨風踩在地上兇佛,像是沒看見一樣,看向黃三,冷聲說:“黃三,你過來!”
“是,銅爺。”黃三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要是讓外面的人看見黃三這個樣子,還不知道怎麼感慨呢。平時在江城沒多少人敢惹的黃三爺,居然也有這麼窩囊的一天。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這話一點都不假啊!
不管有多麼感慨,黃三已經來到了銅屍的面前,低垂的腦袋卻一直不敢擡起來。
銅屍冷眼看着他,說:“黃三,在收你之前我是怎麼交代你的,你自己說吧。”
“不得以下犯上,不得同門相殘,不得……”黃三戰戰兢兢的說出這番話,只見銅屍眼中的煞氣越來越盛,忽然手一擺,說:“很好,既然這些你都記得,那你該知道,現在你的手下犯了這些規矩,該如何處置?”
“按照銅爺的規矩,應自斷一手。”黃三咬着牙將這番話說出來,只是這每一個字都好像帶着無窮的殺意。才說完最後一個字,身子搖晃欲墜,額頭上也出滿了汗水。
“很好!”銅屍鏗鏘有力的說着,眼睛從李隨風的臉上掃過,這才落在黃三的臉上,冷聲說:“這是你的手下,犯了錯就得受家規處罰,那麼,你動手吧。”
“是,銅爺。”黃三的眼中滿是兔死狐悲的悲壯,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然後走到了兇佛的面前。
李隨風此刻已經退讓到一邊,一言不發,冷眼觀察着。
隨後,就見黃三眼中滿是猙獰的神情,不管兇佛的痛苦慘叫和求饒,冷聲說道:“兇佛,這次是你自己沒長眼,就不要怪三哥心狠了。”說着,一腳踩住兇佛的手,鋒利的匕首帶着陰冷的殺氣,朝着那不停掙扎着的手砍去。
噗哧!
鮮血飛濺,一隻手就這麼被人硬生生斬斷。
那斷手還在掙扎着,而斷手的主人卻已經抱着傷口,悲嚎着滿地打滾。
黃三做完這些,半跪在地上,雙手捧着匕首,在銅屍面前,用着顫抖的聲音說道:“銅爺,家規執行完畢,銅爺請指示!”
銅屍沒有回答他,轉頭看向李隨風,見李隨風臉上的表情依舊無比冷峻,沒有一絲鬆懈的意思,他這才暗中咬咬牙,轉頭看向黃三,冷聲說:“黃三,你說,管教不嚴,以致手下以下犯上,按照家規,你該怎麼處置?”
“咔吧咔吧!”聽見這話,黃三額頭上的汗水更是如雨下,眼睛瞥了一眼還在地上打滾的兇佛,眼中滿是懼意與陰冷的殺氣,半晌纔在銅屍的逼問下說:“回銅爺,按照家規,該……該自斷一指!”
這話說出來,他就像是用盡了全身力量一樣,同時也給自己的下場下了個定義。
銅屍微微轉過頭,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既然如此,自行了斷吧。”
“是,銅爺!”黃三應着,咬着牙,伸出小手指,鋒利的匕首按在上面。
一咬牙,眼一閉,手起刀落,一根帶着鮮血的小手指就這麼出現在地上。
他強忍着痛意,用着斷斷續續的聲音說:“三爺,家規執行完畢,還望銅爺指示。”
銅屍沒說話,而是轉頭看向李隨風,平靜的眼中帶着幾分冷意,似笑非笑的說:“師弟,現在兇佛和黃三都受到了懲罰,你的面子足了嗎?”
李隨風露出驚訝的神情,說:“啊?師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轉頭看向那滿臉痛苦之色的銅屍和兇佛,他才恍然大悟道:“師兄,您,您這話是說,您這是爲了師弟才這麼做的啊?我還以爲這是師兄家教森嚴,爲了給下面人提個醒,所以才這麼大火氣呢!”
“哎呀哎呀,師兄,你糊塗啊!這些手下都對您這麼忠心耿耿,您怎麼這麼心狠啊。唉,也怪我,話沒說清楚,讓師兄您誤會了。”
他彷彿沒看見銅屍那充滿憤怒的臉,痛心疾首的說:“唉,怪不得這世上有句話叫做,史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也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特麼的誤會啊!這回可真是誤會大了,讓師兄您損失兩名愛將!”
說到這裡,他臉上出現一抹果決的神情,繼續道:“不過爲了彌補這個誤會,師弟願意將這兩位受傷的兄弟送到最好的國家去治療,一定將他們的斷手全都給接上!師兄您這次一定不要跟我客氣!”
聽着他這番裝模作樣的話,銅屍簡直都快氣炸了肺!
賠了人,丟了面子不說,還被他這麼嘲諷,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不用!”銅屍一擺手,臉上滿是冰冷的神情,對着他說:“雖然師兄知道師弟你有錢,可這點小錢我還出得起,就不勞師弟你費心了。”
“師兄這是哪裡的話,師兄的手下就是我的手下嘛,我怎麼能坐視不管呢?我……”李隨風言真意切的說着,可銅屍卻已經快要瘋了,冷聲說:“好了,師弟,這些話就不用說了。要是師弟已經滿意的話,那麼就恕師兄事情繁雜,不多陪了!我們走!”
說着,他帶着一羣傷殘病號走了,那速度快的,好像被什麼追趕一樣。
直到看着他走遠後,李隨風臉上的笑容才冷了下來,眼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這時,暗夜曼陀羅也走了過來,在他的耳邊低聲說:“周小姐家的關係這麼簡單,要說他在讓人動手之前沒調查清楚,這話我是不信的。”
李隨風看向她,沒說話,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