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來的時候,嘴角掛着一絲詭異的冷笑,讓人看了,不免心頭髮顫。
丁雷看着他,看着他黑色的皮鞋一步步地踏了進來。
“這個地方不錯,適合養生。”男人將手上的白色手套取下來,目光在房間裡遊移着,最後定在了窗臺上的幾盆牡丹上。
他好像對這些花很感興趣,走過去,隨手拔起一隻,放在鼻子上,用力地嗅了嗅。
“爲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花呢?”他自顧自地感嘆道,忽然五指緊並,將牡丹花攥在了掌心了,花朵瞬間就變成了粉末,一點點地從他的指縫裡流了出來。
丁雷的眉頭皺起,花朵雖然嬌嫩,但想捏成粉末,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需要很強大的控物之術。
等到粉末全部落盡,這人才好像想起什麼似地,笑了笑,衝着丁雷說道:“不好意思,我忘了這裡還有人。”
丁雷皺起的濃眉展開,指着自己鼻子,也笑着說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是的。”這人很禮貌地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道:“正是在跟閣下說話。”
“不知道你想說什麼呢?”丁雷將身上的浴巾拉的更緊,他居然感覺有點冷,憑他的體質,不應該在這時候感到冷的。
也許只是因爲面前的這個男人有種奇異的陰毒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霖,張開的張,雨霖鈴的霖,目前是玉湖區的一個小小的所長。”這人說的很謙虛,一點也沒有傲慢的表現。
他甚至還將頭上的警帽摘了下來,以示禮貌,他的臉龐很瘦削,雖然並不醜,但卻有種詭譎的氣質,就好像這張臉是鬼卒用魔法雕刻成的一般,顯得說不出的冷酷跟殘忍。
他的嘴角無時無刻都懸浮着一絲奇特的笑意,讓人不由地毛骨悚然,一雙深邃無光的眼睛,彷彿可以直接洞穿一個人的靈魂。
“我認得你。”丁雷慢條斯理地說道,他並沒有被張霖的眼睛嚇到,只是走到牀頭站着。
婷婷本能地朝着丁雷挪了過來。
“既然認得,那事情就好辦了。”張霖將帽子上的灰塵吹了吹,說道:“昨晚呢,在我管轄的地區,發生了一件命案,你想必也知道吧?”
丁雷當然知道,昨晚絞肉機在火中垂死的驚叫聲,恐怕已經震動了整個光明市了。
“幹我們這一行的,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也不想天天勞累奔波,但沒辦法,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既然我們吃了這行飯,總要做點功績出來,你說是不是?”張霖又將帽子戴在了頭上,擋住了眼中犀利的光芒。
丁雷好像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昨晚這個女孩目擊了整個兇殺案的過程,而且跟這個案子也有點關聯,我們想將她帶回去問一問。”張霖說的很客氣:“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證她的人身安全,所以還望閣下能夠體諒我們的難處。”
婷婷整個人都縮到了丁雷的背後,兩隻手緊緊地握着丁雷的胳膊。
丁雷揉了揉自己因爲疲倦而發酸的眼睛,悠悠地說道:“警察辦案,我們這些市民本來是應該傾力合作的,這也是我們的義務嘛……”
張霖很滿意地微笑着,他喜歡聽到這樣的回答。
щщщ• тт kдn• ¢ Ο “你們要是把我帶回去,協助你們辦案,我保證連屁都不會放一個,一定會乖乖地跟你們走的,但這個女孩不行。”丁雷的語氣很緩和,但態度卻異常堅硬。
“有沒有什麼迴旋的餘地呢?”
張霖還在笑,但卻笑的有點不自然了。
“沒有。”風情說的很果決。
張霖咧了咧嘴,聳着肩說道:“那就太可惜了。”
本來一直站在門口的兩個人,一步步地走了過來,走到了丁雷的面前,一句話也不說,就朝着丁雷攻擊而來。
他們的出手霸道而兇狠,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沒有絲毫的留情。
他們的配合也可算得上是天衣無縫,一左一右,將丁雷夾在了中間。
一般人遇上這樣兩個人,也只有等死的份了,但幸好丁雷不是一般人。
丁雷只是雙臂振起,身上的肌肉一下子暴突了起來,一股強烈的氣流從他的身體裡狂飆而出,猶如神龍一般朝着兩人掃蕩了過去。
“砰砰”兩聲……
剛纔野蠻兇狠的兩人就像是憋了氣的氣球一樣,撞在牆上之後,栽倒在了地上,連爬都怕不起來了。
一直悠然自若的張霖,此時才終於有點神色變化。
“在來之前,我就在想……”張霖從口袋裡取出一塊精緻的盒子,打開,抽出裡面的一根香菸,叼在嘴脣上,緩緩地說道:“普通的兇殺案,哪有資格令我出手,見到你之後,我就知道我想錯了,你的確是個讓我興奮的對手。”
他用一隻銀白色的ZIPPO打火機將菸頭點燃,很沉迷地吸了一口,輕輕地吐出青煙。
“其實,我這個人,很不喜歡跟別人打架,打贏了還好,要是打輸了,那心裡就不免有點難受了。”丁雷看着張霖抽菸的那種沉醉表情,散漫地說道。
“到底是誰難受呢?”張霖將菸灰彈在了地上,悠悠地說道。
“通常都是別人,也許是因爲我運氣比別人都要好一點,所以我每次差不多都能贏。”風情的話裡沒有炫耀的意味,但卻帶着挑釁。
“好……”張霖擡起頭,露出眼中那種懾人的光芒,一字字地說道:“如果今天你能贏得了我,那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有人再來找你們的麻煩。”
“一言爲定?”丁雷目視着他眼中的光芒。
“一言爲定。”
醫院下面的那個廣場,叫做人民廣場,每天都會有很多人民在這裡散步、運動、談戀愛,廣場的中間有一座非常大的噴泉,年代已經非常久遠了,所以現在已經不能噴出水來了。
平日裡,大家都喜歡在這噴泉邊上坐坐,但今天是個例外,所有人都躲得遠遠的,在一旁看起熱鬧來了。
噴泉裡面雖然已經沒有了水,但卻有兩個人,相視而立。
“眼下這個世道,已經沒有多少好警察了,不過在我動手之前,我還是有幾句話想跟你說說。”風情的雙手自然垂落,全身都放鬆了下來,在與人對戰的時候,是絕不能緊張的,因爲一緊張,就不免會露出破綻。
“你說。”張霖說道。
“如果今天我不幸敗在了你的手裡,希望你不要太爲難這個女孩,因爲她是無辜的,她也只是個受害者。”
丁雷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但在一邊佇立着的婷婷,眼中卻不由地流下了眼淚。
很少有人真的能做到“捨己爲人”,但今天她看到了。
“我知道,但我不能答應你。”張霖說的很果決。
“你不答應我?”丁雷本來以爲張霖是個可敬的對手,想不到張霖卻跟大多數的警察並沒有什麼兩樣。
“你若想讓你心愛的人得到保護,那麼,你最好健健康康地活下來,最好堂堂正正地將我打敗。”
張霖的語氣冷淡,可這樣一句話,卻給了丁雷求勝的決心。
丁雷閉上了嘴。
殺氣頓時就在四周蔓延開來。
殺氣是無形的,但每個人都可以感覺到那種森寒的,直入毛孔的冰冷。
空氣在此刻,彷彿已經凍結成了冰。
張霖的衣服忽然無風鼓起,右手在空中劃過一道璀璨的電芒,朝着丁雷爆射而來,丁雷的人急速後退,雙手互疊,全身立刻就祭起了一個淡藍色的光圈。
電芒擊打在光圈上,發出“茲”的一聲脆響,破人耳膜。
所有人都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張霖身形在空中一閃,突然瞬移而至,到了風情的面前,這種速度,已然超越了速度的極限。
他的雙臂突然橫掃而出,打在了丁雷周身的光圈上,力道並不大,但剛結成的光圈在瞬息之間,就“嗆”的一聲碎裂成片。
張霖攻擊的速度猛然加劇,右手怒揮而來,切向丁雷的腹部,腹部是人的丹田所在,一旦受傷,將會遭到重創。
丁雷的身體在一刻,彷彿變成了軟的,整個身體往後一縮,人幾乎變成了紙片那麼薄。
隨着他身體的變形,整個人都飛速往後遁走,在空中留下了一排淡淡的光影。
張霖佔了上風,但卻沒有追擊,而是雙手遽然變幻了動作,手掌相互纏繞,十指扣住,無數條的光帶從他的手掌心中飛射而出,在空中變化交織,以迅雷之勢,緊隨丁雷後移的身體而來。
丁雷急拔身形,飛天遁走,可張霖射出的光帶在瞬間變成了呼嘯怒嚎的火龍,鋪天蓋地地打了下來。
天上地下,都是火光龍影,丁雷已經無所遁形。
不遠處的婷婷忍不住捂住了自己嘴巴,叫了起來,張霖攻出的火龍,就像是死神的觸手一般,不論你逃到哪裡,都能夠將你撕裂。
炙熱的能量將原本冰冷的空氣都幾乎點燃了,烤的周圍溫度迅速上升。
那咆哮着的火龍將丁雷沖天而去的身影完全地侵蝕了。
別說是人,就算是鋼鐵,在如此之高的溫度下,也只能被熔化成鐵水了。
張霖實力之強,確實是極爲少見的。
他的眼中現出一絲落寞,如果說丁雷只是這樣不堪一擊的對手,那就難免讓他太過失望了。
“刺刺”……
就像是刀子刮在骨頭上的那種刺耳的聲響,猝然在空中響起,然後衝擊嘯聚在一塊的火龍突然四散裂開。
然後張霖就看到了丁雷。
還看到了丁雷手中的光芒,逼人眉睫的光芒,那是刀鋒的光芒。
丁雷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火龍的火焰烤焦,還帶着星星火光,一張原本就很髒的臉上,這個時候更是髒亂不堪了。
但是信心跟勇氣卻已經在他的臉上凸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