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喜靠着自己的跑車的車門,點燃一根菸,道:“我就怕活不到你告訴我這麼驚訝的事情的時候了,你以爲張楓是好對付的嗎?倘若真好對付的話,胡老大就會自己出手了,哪還輪得到我。”
童娟不以爲然地道:“你錯了,胡老大不親自出手,並不是他真的對付不了張楓,而是因爲他不忍心親手殺掉張楓,畢竟當年是他殺了張楓的爸爸的,那件事雖然沒有對錯之分,可是張楓的爸爸赤月終歸是死在他的手裡的,他覺得歉疚,所以不忍心親自動手。”
陳三喜笑了,就好像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看來這胡老大還真是個好人啊。”陳三喜極具嘲諷地道。
“現在我要去找張楓了,也許今天就是我們見到的最後的一面了。”陳三喜左瞻右視着,道:“你要不要跟我找個地方來一把。”
“來一把”的意思就是莋愛。
“你可拉倒吧,你要對付張楓就需要留着體力,沒有必要把精力浪費在這上面。”童娟瞟了陳三喜一眼,道。
陳三喜不再說話,拿過童娟寫着張楓住址的紙條,就進了車子裡面,李孝順趕緊跟了進來。
看着陳三喜的跑車疾馳而去,童娟搖着頭嘆息道:“陳三喜啊陳三喜,別人都說你睿智深沉,可這一次卻也上了當了。”
張楓住在郊外一處深山老林裡面。說是深山老林,一點也不爲過,這裡只有一條很狹窄的山路,連gps上都沒有顯示,陳三喜的超跑在山路上底盤已經被颳了好多下了。
穿過一個逼仄的懸崖,陳三喜終於看到了前面的一處草原,草原上面有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
這個小木屋就是張楓所居住的地方。
陳三喜的車子漸行漸近,打着方向盤,悠悠地道:“這兒可真是人間仙境啊,想不到這個張楓還是個會享受的人。”
小木屋的門是關着的,窗子的玻璃很模糊,看不見裡面的景象,陳三喜打了個哈欠,道:“這個地方真是不錯,等我以後老了,一定來這裡養老。”
李孝順注意到了,在小木屋的牆壁上面,掛着一個鹿頭,他很是好奇,三兩步就跑上了木板階梯,準備湊過去看個究竟。
陳三喜斥道:“小心!~”
可這話說的有點晚了,李孝順的左腳才踩上階梯,就一下子陷進去了,只聽見“哐當”一聲響,李孝順感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從腳踝傳了過來,就好像是整隻腳斷掉了一樣。
“啊……”李孝順的臉色陡變,沒有了一絲人色,一張臉變成了可怕的慘白。
陳三喜趕緊衝了過去,拉着他的腋下,將他的腿從塌陷的階梯裡面拔了出來。
等到拔出來之後,才發現腳踝被捕手器夾住了,鮮血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從傷口裡面飈了出來,把整隻鞋子都染紅了。
陳三喜嘆了口氣,道:“我讓你小心,你不聽我的話,還好你運氣不錯,捕獸器夾住了一塊木板,才得以保存了你的一條腿,不然你的這隻腳就廢掉了。”
陳三喜雙手拉住捕手器,道:“你忍着點疼,我幫你把腿取出來。”
捕手器的力道很大,但陳三喜稍稍一用力,就將捕手器的兩邊的利齒給撐開了,利齒夾帶着李孝順的血肉,一點點地離開了李孝順的腳。
“快把腿抽出來。”陳三喜道。
李孝順疼的滿頭汗出如漿,淚出如雨,已經快要昏厥過去了,支撐着最後的意志力,顫顫悠悠地將那隻沒有了知覺的腳抽了出來。
陳三喜看着李孝順那已經能夠見到白森森的骨頭的傷口,眯着眼睛道:“幸好幸好,我幫你包紮一下。”
他將李孝順的褲管撕了下來,撕成一條布片,拉了拉,準備幫李孝順包紮起來。
“沒用的,我保證他不能活着下山的。”一個聲音突然在陳三喜的身後響了起來。
陳三喜忍不住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他的感知能力一向很強,周遭有危險的時候,他預先就可以覺察的到,但是這一次,他居然絲毫沒有感覺有人來到了他的身後。
他轉過頭來,就看到了張楓,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張楓,可是看到這個人,他就斷定,這人一定是張楓。
因爲這個人的身上有一種傲慢的氣質,這種氣質好像是與生俱來的,只有一個優秀的血統,纔會有這種天生的傲慢氣息。
“你就是張楓?”陳三喜脫口道。
“我就是。”張楓的褲腰帶上面勒着幾隻野雞,手裡拿着一隻弓箭,看來他是剛剛狩獵回來。
“在我家門口,最少有二十處機關,你們不等我這個主人回來,就像徑直闖進去,不免有點不太禮貌吧。”張楓將野雞取下來,丟進了門前的竹筐裡面,道:“陳三喜,我見過你,你這次來找我,到底爲了什麼事情?”
陳三喜還沒有回答,他又道:“等下,讓我來猜猜。”他手指點動着,思索着道:“我想你來一定不是殺我的。”
陳三喜道:“哦?何以見得啊?”
張楓將弓箭取下來,掛在了門口的枯樹上面,在水缸裡面一邊洗着手,一邊道:“因爲你的身上沒有殺氣,你的眼中也沒有殺機。不過我想不通,你既然不是來殺我的,那是來做什麼的呢?”
陳三喜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道:“其實我也不怕坦白的告訴你,我這次來,的的確確是要殺你的,只不過,我實在下不了手,因爲我們兩個根本沒有什麼仇怨。”
張楓搓動的手驟然停了下來,眼珠一瞥,道:“你是受人之託?”
“沒錯,是一個叫做胡老大的貨讓我來殺你的。”陳三喜毫不諱言地道。
張楓的臉色變了變,恨聲道:“果然是那個老不死的。”
“但今天殺你鐵定是殺不成了,你有沒有辦法把我的助手的傷口清理一下。”陳三喜道。
張楓在水缸裡面洗了把臉,甩了甩頭,道:“這個捕獸夾上面有毒的,光清洗傷口根本沒用。”他用毛巾擦了擦臉,道:“想要活命,就跟我進屋子裡面來,貌似抽屜裡面還剩了一點解藥。”
張楓的小木屋很簡陋,只有一個廚房,一個客廳,一個臥室,而廚房跟客廳是連着的,臥室也只是用一塊木板隔着而已。
陳三喜扶着李孝順坐在了椅子上面,李孝順看着自己那條血肉模糊的腿,臉上的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
“自打吳愛民死了之後,你就隱居到這個地方來了?”陳三喜看着在客廳裡面翻着東西的張楓,道。
張楓漫不經心地答道:“不錯,吳愛民死了,我在省會也沒有立足之地了,只好在這深山老林裡面生活了。”
陳三喜想了想,道:“那胡老大又怎麼會知道,你就是當年死在他手裡的赤月的兒子呢?”
張楓冷哼了一聲,道:“因爲是我故意通過童娟泄露給他的,我就是要他知道還有我的存在,我要讓他寢食難安,我爸爸已經死了,他也別想好過。”
陳三喜撇了撇嘴,道:“可是,你不怕他派人來對付你嗎?”
張楓笑了笑,道:“所以我就在屋子周圍佈設了機關了,等着他的人到來,想不到第一個來的卻是你。”
他從抽屜裡面找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點粉末,然後用碗攪拌着水,不一會的工夫,碗裡面形成了一種很粘稠的**,就好像是芝麻糊一樣。
“來。”張楓將碗端起來,衝着李孝順道:“把這東西喝下去,你就死不了了。”
這東西看起來很噁心,聞起來也很臭,但是跟性命比起來,這都不算什麼,張楓捏着鼻子,一口氣將這**灌進了肚子裡面去了。
“休息個十天半個月的,差不多就會好了。”張楓在一盞凳子上面坐了下來,從上衣的口袋裡面取出一包皺巴巴的香菸,丟過來一根給陳三喜。
陳三喜接住,一看,居然沒有過濾嘴,原來是張楓平時沒事的時候,自己用菸草卷出來的。
“這個是大麻,抽起來很帶勁的。”張楓點燃一根火柴,深深地吸了一口,感嘆道。
陳三喜將這煙叼在嘴上,點燃,吸取一口,果然,那味道很香,很濃,在肺裡遊走一遍之後,讓人渾身都會纏身一種微微的酥麻感。
“這果然是個好東西啊。”陳三喜仰面向天,道:“我若是以後天天都住在這裡的話,會不會每天都有的抽。”
張楓怔了怔,道:“你要住在這裡?”
陳三喜不以爲意地道:“當然,我決定今後就住在這了,這兒空氣這麼好,環境這麼優美,住着不要太爽啊。”
張楓並不傻,智慧謀略跟陳三喜絕對有的一拼,他瞟了陳三喜一眼,道:“你住在這裡,意思是不是說,想跟我一起對付胡老大。”
陳三喜拍了拍手,鼓掌道:“答對了,我就是這麼想的。”
張楓將剩下的半截煙拿着手裡,皺了皺眉,道:“可是有一點你卻想錯了,就算是我們兩個聯手,也不一定鬥得過胡老大,據我所知,天底下,只有一個人能製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