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豔陽高照,習習涼風吹在人的臉上,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舒適,就算是再多的煩惱,也可以拋之腦後了。
在好天氣裡面,陳三喜的心情也會很好的,他就喜歡這種天氣。
他不願意浪費天賜的好氣象。他帶着幽雪來到了樓下,沿着樓下的一條街慢慢地往前走。
這條街雖然不是最熱鬧,最繁華的,但看到這些來來往往的人羣跟車流,陳三喜卻感覺很快樂。
他喜歡“人”。
幽雪挽着陳三喜的胳膊,兩人一步步地朝着夕陽而去,無邊的晚霞在天邊綻放,將兩人的影子長長地拖在了地上。
如果說有清人終成眷屬是個喜劇的話,那麼兩人現在就沉浸在這種喜劇的氣氛之中。
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之後,幽雪才轉過來看着陳三喜的側臉,從這個角度看上去,陳三喜的側臉非常的狹長,非常的堅硬,彷彿是一雙堅強的手雕刻成的一般,多年沒有見到陳三喜,幽雪感到陳三喜變了很多,他比以前更加的世故,更加的練達,也更加的沉穩了。
一種讓女人會產生強烈依託感的沉穩。
“你怎麼不說話呢?是不是見到我太高興了,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幽雪笑吟吟地道。
陳三喜的嘴角掛着笑意,道:“不是,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他們兩人並不是處於熱戀中的小清人了,所以說話也不必討好肉麻,實話實說對他們來講反而更加的實際。
幽雪雖然有點小失望,可也沒有什麼怨懟,不由地問道:“那你在想什麼呢?”
陳三喜的腳步放緩了一些,道:“明天中午,張楓約我決鬥。”
幽雪驚訝地“啊”了一聲,道:“他要約你決鬥,你答應他了嗎?”
陳三喜的視線猶在天邊的夕日之上,悠悠地道:“你說呢?”
幽雪嘆了口氣,道:“以你的性格,你一定會答應他的,可是……”
他抿着嘴,頓了頓話音,才接着道:“可是你卻着實不該答應他的,因爲現在的張楓的實力委實太可怕的。”
陳三喜道:“你怕我會輸給他?”
幽雪咬着嘴脣,道:“你也許不知道,這幾年,張楓一直在浸淫一種非常毒辣詭異的法術,這種法術我聽說是傳承於日本的武士,異常的霸道,我以前遠遠地看過他使用過一次,就是他對戰韓善的時候……”
陳三喜不禁打斷道:“你見到了他跟韓善決戰?”
幽雪道:“是的,在張楓未成名之前,韓善是本省城修爲最高的,絕對不在張楓之下,那一次,他們兩人決戰在南郊的一處荒原上,當時周遭飛沙走石,陰霾四起,兩人殺的昏天暗地,最後張楓用了一招異常詭異的法術,纔將韓善打敗,那一招,我至今還記得,張楓用的那柄小刀突然從手中消失,幻化成了千萬朵的飛花,燦爛而詭譎,韓善就是被這些飛花給絞滅的,連屍身都被絞碎了,觸目驚心……”
說到這裡,幽雪不由地激靈靈打了個寒噤,粉頸往後面縮了一下,雖然事過很久了,但想起那個場景,還是讓幽雪心有餘悸。
陳三喜忽然停下了腳步,雙眉凝結在一塊,口中喃喃地道:“飛花……飛花?”
幽雪口中的小刀,鐵定就是張楓的手術刀了,那幻化成的飛花一定是張楓的手術刀初開的變幻,陳三喜聽說過神器初開產生的各種神奇的力量,但從未耳聞,什麼神器可以初開幻變成飛花的。
張楓到底還存留了多少實力,他神器初開的飛花跟陳三喜的海水怒濤到底孰優孰劣呢?
陳三喜的臉龐上閃現出一絲因爲興奮而產生的紅光,他急切地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喂……”幽雪拉了拉陳三喜的衣袖。
陳三喜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道:“嗯?怎麼了?”
幽雪指了指路邊,陳三喜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看到了一個衣裳襤褸,半隻胳膊沿肘部斷去的小乞丐跪在那裡,不停地向來來去去的路人磕頭乞食。
陳三喜知道幽雪的意思,她是想讓陳三喜救濟這個可憐的小乞丐,憑陳三喜現在的身份跟地位,漫說是讓這個小乞丐吃上一頓,就是立時將他變成百萬富翁,也絕非難事。
只不過……
只不過陳三喜從來不喜歡亂花錢的,因爲他懂得一個道理,錢花的快的人,往往都是成不了有錢人的。
“怎麼了?”陳三喜明知故問地道。
幽雪臉上露出一絲哀憐的表情,道:“我們給他點錢吧,他好可憐噢。”
陳三喜笑了笑,道:“這個城市,至少有上萬名的乞丐,這應該是國家的福利部門或者紅十字會去管吧,我不想管,也懶得管,更管不着。”
小乞丐好像看出來了陳三喜是個有錢的主,從地上爬了過來,跪在幽雪的腳下,不斷地往地上叩頭,連連哀求道:“親愛的哥哥姐姐,你們施捨點吧,上天會保佑你們的!”
幽雪由於才從張楓的豪宅裡面掏出來,身上根本分文莫名,要不然早就主動給這個小乞丐扔錢了,現在,她只要央求陳三喜可憐可憐這個小乞丐。
“就給他幾百塊錢好了,反正那點錢對你來說也算不了什麼。”幽雪按着陳三喜的胸膛,道。
陳三喜嗅了嗅鼻子,道:“幾百塊錢也是錢,現在這個社會,很多人自身都快保不住了,哪還有閒工夫管別人,何況只是個路邊行乞的小廢物。”
幽雪眨着眼睛,感覺有點不認識陳三喜一樣,挽着陳三喜胳膊的手驀然放了下來,皺着秀眉,道:“你……你怎麼這麼絕情?”
陳三喜又將她的手拉了過來,道:“這種事情我們還是少管爲妙。”
“你……太沒人情味了……”幽雪甩脫了陳三喜的手,彎下腰去,將自己的戒指從手上退了下來,準備將之丟給這個小乞丐。
這隻戒指是以前張楓送給她的定情之物。她實在是個樂善好施的女人。
陳三喜的臉色頓時變了,驚斥一聲,道:“小心!~”
話音未落,那個蜷伏在地上的小乞丐未斷的那隻手突然猶如幽冥鬼爪一般伸了過來,抓向了幽雪的香肩。
在人的肩膀上,有三道死穴跟五道麻穴,小乞丐抓的是她的麻穴,麻穴只要被人抓住,全身上下立時就會麻痹的,再也不能動彈,只能任人擺佈了。
陳三喜說出“小心”兩個字的時候,雙手已經朝着小乞丐的那隻手打了過去,他是後發的,但是卻先於小乞丐而至。
小乞丐顯然也沒想到陳三喜的出手如此的神速,他瞬間發威,右手的五根指頭突然崩裂,一條條漆黑的爪子伸展了出來,將皮膚撐開。
這纔是真正的幽冥鬼爪。
陳三喜的雙手雖然擋在了鬼爪的前面,但也不敢貿然格擋,如果這鬼爪上面淬有巨毒的話,陳三喜就會中毒身亡的。
可是此時是千鈞一髮、危在分毫之時,陳三喜如果撤招,那麼幽雪就會中招的,在如此短促的眨眼之間,陳三喜心念閃動,決定搏一搏。
他的整個身體藉着雙手的力量,猛衝了過去,擋在幽雪的面前,以極短的時間,臨時在胸前佈下了一道法盾。
法盾並不牢固,因爲陳三喜沒有太多的時間設置,可他也只能夠賭一把了。
“鏗”的一聲脆響,陳三喜的法印已經破碎,五根黑爪將法盾擊破,抓在了陳三喜的胸口上,胸口立刻就傳來了一種灼燒的撕裂感。
陳三喜雙手往後伸出,將幽雪護住,倒着劃出了六七米距離才停下。
再看胸口,已經顯現出來了五個爪子攻擊後的黑洞,而衣服都已經被烤的焦黑了,一滴滴黑色的血液從五個黑洞裡面滲了出來。
爪子果然有毒,而且是劇毒,觸皮即入,效果立竿見影。
陳三喜只感到胸口的那種灼燒感在翻騰,忍不住一口鮮血從口中飛濺了出來,吐在了地上,黑色的鮮血。
看來這毒素不但劇烈,而且蔓延很快,已經滲透到了他的胃裡了。
幽雪已經愣住了,她到現在才知道,陳三喜爲什麼會不理這個小乞丐,可是她卻偏偏要任性妄爲,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陳三喜。
路邊的行人哪裡見過這種情形,一個個都四散而逃,片刻後,只留下了三個人站在那裡。
那種灼燒的疼痛,已經深入了陳三喜的五臟六腑,他卻雙手卻僅僅地護着幽雪,沒有去按住受傷的胸口。
這不僅僅是要保護幽雪不受傷害,也是不想讓對手看穿自己的傷勢,其實他已經中毒極深了。
小乞丐站在對面,臉上帶着陰險的笑意,本來孱弱瘦小的身子猝然暴長了起來,那隻萎縮的斷臂也漸漸地壯大,一截手臂生長而出。他身上的衣服被撐的四分五裂。
“這……這是……”看着在逐漸變大的小乞丐,幽雪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陳三喜咬着牙,道:“這是日本忍者的詭變術。”
詭變術在千年之前的日本就存在了,是忍者的一項必備技能,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選拔進入忍者谷,接受極爲殘酷的訓練,出谷的時候,身體便可以隨意地彎曲變形,能夠變成任何物體。
本來瘦弱的小乞丐上身破爛的衣服已經完全炸裂成了一條條的布帶,露出強壯黝黑的胸膛,左手的斷臂也已經完好無損了。
現在看上去,他已經一點也不像是個可憐的小乞丐了,他的一隻指頭就可以拎起十幾個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