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宇摩秀祭起一片灰色法盾抵擋,可強大的能量衝擊力依舊將他衝的往後倒退。
陳三喜手中的彎刀已經完全釋放,只等最後的一擊,這一擊,就是絕殺。
宇文從龍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豆大的汗珠,他全力以赴,把身體的所有真氣都傾瀉了出來,不留一點,他要的就是跟公孫魔凶死磕。
公孫魔兇雖然處於防守的狀態,但並沒有落於下風,祭起的法盾也完好無損。
他們兩人本來就是不分軒輊的對手,就算是打個兩敗俱傷,卻是誰也殺不了誰的。
成敗的關鍵還是在陳三喜的身上。
宇文從龍穩住了公孫魔兇,讓公孫魔兇無暇顧及其他,只要陳三喜釋放的神器出手,必定能令公孫魔凶死在當下的。
公孫魔兇雖然看出來這是宇文從龍的伎倆,但無奈形勢已經形成,如果他撤下法盾,意圖逃走,那麼宇文從龍的能量團就立刻會打在他的身上,將他席捲淹沒。
他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是死是生,完全就在陳三喜的身上了。
“陳三喜,你還在等什麼?”身體內真氣的不斷流出,讓宇文從龍也有點力不可支了,他只能大聲叫喚陳三喜。
陳三喜牙關咬緊,閉着眼睛將手中的彎刀斬了下去。
光芒在空中閃動,無數的彎刀閃現,直擊而下,朝着公孫魔兇匯聚,源源不絕,這就是陳三喜的圓開。
圓開並不是五開中最高的層次,但已經有着驚天動力的威勢了。
其實在公孫魔兇無暇旁顧的時候,陳三喜並不需要用這麼強勢的一招的,但陳三喜卻用出來了。
他想用自己最好的一招來爲神父做最後的祭奠,他只求下輩子可以跟神父做個朋友。
無數的彎刀飛向公孫魔兇,公孫魔兇沒有設法閃避,他自知大勢已去,無力迴天了,既然已經敗了,不如就索性一死,與其死在宇文從龍的手裡,不如死在陳三喜的刀下。
“鐺鐺鐺鐺鐺……”
當公孫魔兇閉上眼睛,準備承受死亡的時候,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了一連串的聲響,只有金屬撞擊,纔會發出這種響聲。
他睜開眼來,居然看到了楚無顏。
楚無顏的衣服已經破碎不堪,臉上、身上全是傷痕,頭髮已經亂了,他狂舞着一把血色的大刀在揮砍陳三喜發動的無數彎刀。
但陳三喜的圓開勢頭強勁,彎刀的數量越來越多,速度越來越快,力量也越來越大,有十多把已經砍在了楚無顏的身體上,釘入了他的骨頭裡。
他的嘴角血流如注,可他並沒有倒下。
他緊緊地咬着牙,嘶吼道:“神父……快走……”
神父的雙手推動着灰色法盾,他本來已經放棄了抵抗,可這一刻,他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他看着楚無顏奮力廝殺的身影,眼中佈滿了淚水。
楚無顏跟着公孫魔兇,只有七八個年頭,並不算太久,每次公孫魔兇吩咐什麼任務,他都會任勞任怨地去做,可他卻從來沒有在公孫魔兇享受的時候分過一杯羹,他總是一個人在黑暗的小屋子裡默默地喝點酒,等待着公孫魔兇的下一次任務。
“大先生跟鬆老呢?”既然楚無顏還活着,那木神師跟韓枯鬆也是有活下來的希望的,只要他們都活着,公孫魔兇就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但楚無顏的一句話卻讓他的心徹底沉入了冰冷的谷底:“木神師跟韓枯鬆已經被宇文從龍收買了,我就是被他們暗算的。”
難怪宇文從龍這麼有把握,原來他已經收買了木神師跟韓枯鬆,憑他們兩人的本事,夾擊楚無顏,楚無顏本來是不會有逃出來的可能性的。
但誰也沒有想到楚無顏居然有“浴火重生”的絕技,當他身體上的筋脈跟血管被敵人打斷,或者身體受損致死的時候,丹田中的真氣會強行發動,自行修復破傷的組織,起死回生。
這是種相當了得的法術,傳自西邊的天竺,很多人都想修煉,但可惜修煉無門,因爲天竺的“浴火重生”在五百多年前就已經失傳了。
誰也不知道楚無顏會這種絕技,更不知道他這種絕技師隨何處。
“快走……神父……我來攔住他們……”楚無顏高呼狂吼,吼聲感天動地。
公孫魔兇本想一死了之,但此時,他心知不能死,他死了,就太對不住這位忠誠的部下了。
他眼中含淚,只說了兩個字——“保重”。
陳三喜站在遠處,手中彎刀的威勢在減弱,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哪還能下得去手呢?
神父法盾撤下的一瞬間,楚無顏仰天怒嚎,身上的衣服全部碎裂,露出錚錚鐵骨,他用身體幫公孫魔兇擋住了宇文從龍能量的巨大沖擊力。
公孫魔兇終於逃脫,奮力朝着東邊奔行。
“陳三喜,快去追!”
宇文從龍不想放過這次大好的機會,不想眼睜睜地看着公孫魔兇逃走。
這個時候,木神師跟韓枯鬆也趕來助陣了。
楚無顏的皮肉被能量炸碎,鮮血瀑布一般流了下來,幾乎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可他還沒有死,只要不死,他就能夠戰鬥到底。
他的手裡握着一把鬼頭大刀,在宇文從龍爆射出的能量中狂舞,就像是一個不死的魔鬼一樣。
“開……”
楚無顏呵斥一聲,大刀突然耀放出奇光異彩,將能量砍破,如果這能量是呼嘯的海水,那也已經被楚無顏掏空了。
宇文從龍大驚,他想不到在垂死狀態下的楚無顏,居然還有如此懾人的爆發力。
在跟公孫魔兇對陣的時候,他已經耗損了太多的真氣,這個時候能量又被打破,他只能收手,大口喘息了起來,汗珠流進了嘴裡。
“陳三喜,你去追擊公孫魔兇,這裡交給我們。”
木神師看着陳三喜,信心滿滿地說道。
陳三喜冷笑着,說道:“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他雖然從不認爲自己是什麼好人,可最看不慣的就是背叛,尤其是木神師這種背叛了神父,卻還大言不慚的人。
木神師扇子直指陳三喜,怒道:“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們不是一條船上的?”
陳三喜就好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一樣,大笑道:“你真是折煞我了,我哪敢跟你一條船,哪天被你背後一刀捅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陳三喜的話音中,充滿了說不出的譏諷跟嘲笑。
“你不要逼我在這個時候跟你動手。”木神師強忍着怒氣,手中的扇子已經欲欲躍試了。
“那你不妨動手試試。”陳三喜若無其事地迴應道。
他根本沒有將木神師放在眼裡。
“你們都住口,公孫魔兇還沒有死,你們最好別起內訌。”大口喘息片刻之後,宇文從龍說道。
陳三喜冷哼了一聲:“你放心,我會幫你將公孫魔兇追回來的,他死了之後,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認得你。”
這句話好像擊中了宇文從龍的傷痛,讓他臉色大變。
陳三喜卻不看他一眼,雙手揹負身後,準備朝東方奔襲而去。
“你們誰也別想追擊神父,追者,死!”
楚無顏每說一個字,鮮血就會流的更多。
可他並不在乎,大刀橫立當前,氣貫長虹,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只要他不倒下,就絕不會讓任何一人靠近神父一步。
“雖然我們昔日同門,但既然你今天這麼不識時務,就別怪我辣手無情了。”
木神師話音落地,手中的羽扇反掃,自天至地,遣起一道火龍,縱橫蒼穹,朝着楚無顏捲了過去。
原來他的神器就是他手裡的扇子。
楚無顏早已視死如歸,他居然沒有抵抗,而是在同一瞬間,將手中閃着五彩之光的大刀脫手擲了出去,這一擲之力,真可謂是力貫蒼穹,拔山掀海。
火龍切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手裡的大刀也砸在了木神師的身上。
又是一道血口,從他的臉上,延伸到了腹部,將他的皮肉全都切開了。
已經隱隱可以看到身體裡的骨頭。
在這種情況下,大多數人想必絕對倒下去了,這個時候,堅持活着,簡直比死還要痛苦。
陳三喜已經不忍去看了,他利用最快的神行之術,朝着東方奔去。
木神師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看着胸前的大刀,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大刀還沒有刺入他的胸口,因爲在千鈞一髮之際,韓枯鬆出手握住了這把刀。
但這把刀來勢洶洶,力量強勁,韓枯鬆雖然勉強握住了,但虎口已經被震碎了,鮮血在不斷地滴落。
“你不是他的對手,還是我來對付他。”
韓枯鬆手掌一鬆,大刀從手中掉落了下去,掉在了馬路上,將馬路砸出一個大坑。
對面的楚無顏全身顫抖着,他牙齒咬的鐵緊,讓自己儘量保持清醒。
韓枯鬆左手突然划動,衣袂帶風,在原本透明的空氣上,疾速地書寫出一段潦草的文字,文字閃爍着金色的光。
一旁的宇文從龍雙目微闔,脫口說道:“三陽天書?”
原來這就是三陽天書,雖然沒有實物,但韓枯鬆早已領會了三陽天書的真諦與精髓。
以指代筆,筆鋒急轉,從左到右,從上而下,從前至後,三百六十度的方位內,全都是文字,韓枯鬆就在這些文字中間。
文字連成一片,閃着金色的光,光芒直衝雲霄。
“三足開日兮普天下,碧落混沌兮大道行……”
這兩句話念出來,皓月失色,蒼穹驚變,無數的文字從光芒中脫出,猶如是滿天繁星一般,從空中直擊而下。
擊打的目標就是楚無顏,楚無顏雙手緊握,牙齒咬碎,指間嵌進了掌心的肉裡。
文字的光芒攝人心魄,將楚無顏圍在其中,急速地旋轉,鮮血在光芒中飛濺……
沒有人能夠忍受這種慘無人道的虐dai,可韓枯鬆好像還不滿意,高聲叫道:“大地不公兮滅蒼生……”
這些本來在切割絞殺楚無顏的文字突然沖天而起,在空氣中凝聚,組成了一條細長的光線,分設二十八段,從二十八個方向嘯聚而來。
“咔嚓咔嚓咔嚓”。
只聽到一陣刺耳的刀刮在骨頭上的聲音,所有的光線暴穿楚無顏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