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來很久之後,看到梅姨娘還沒有說話,就又有一點不高興了,冷冷地道:“你爲什麼不將我的價格報一遍呢?你是怎麼回事?”其實陳三喜本來並不是個刻薄的人,但是今天遇到了這種人,心裡還真是有點不舒服,所以就遷怒到梅姨娘的身上來了。
聽到陳三喜的話,梅姨娘只覺得嗓子很乾,忍不住舔了舔嘴脣,咳嗽了一聲,道:“現在的報價是四點五億金幣……”這一次,她將“最後”兩個字改成了“現在”,因爲就連她也沒有把握這個零號房的會不會說出更高的價格,她發現這個零號房的人簡直就是個瘋子。
這一次,她的話也說的慢了很多了,她雖然覺得這人是個瘋子,可是也知道這個瘋子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也是得罪不起的,像這種神秘的人物,往往都會是名動一方的大人物,或者是背後操控的巨頭,任誰也是得罪不起的。
“四點五億金幣一次,四點五億金幣兩次……”說到這裡,梅姨娘的話音停了停,眼睛看向零號貴賓房,竟然不由自主地在等着零號房的人報價。
這一次,零號的貴賓房中遲遲沒有聲音再傳出來了,在一邊很緊張地等待着的陳三喜也稍稍鬆了口氣,如果說這次這人再報出一個更大的價碼,那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更多的東西去抵換了。他自然也不能真的跟這個人兵刃相見,畢竟這是拍賣場,不是武鬥場,自己若是動起手來,那自己豈不是很理虧,在別人心中建立起來的威嚴跟影響力一下子也會跌落萬丈,大打折扣的,所以他也希望這人莫要再出更高價了。
“四點五億金幣第三次。”梅姨娘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終於說出了最後的兩個字:“成交。”
就這樣,陳三喜終於獲得了命數果。但是他真的是爲了這個命數果嗎?顯然不是,陳三喜一直都不相信神靈的存在,他向來認爲命數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的,在牀上癡心妄想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得到神靈的垂青的。就算是吃一百個、一千個命數果,那都將是無濟於事的。
所謂“天道酬勤”,陳三喜一直都相信命數只會對勤奮的人報以嘉獎。
現在陳三喜手裡拿到了命數果,可是,他並沒有露出多少勝利的喜悅,他眼中的視線在零號的貴賓房的門上。這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究竟是何企圖?他對這件事充滿了疑問,也充滿了好奇,若是不去一探究竟,那今晚估計都是睡不好覺的。
他站起身來,準備走過去看看,看看那人的真面目,看看那人是不是真的長有三頭六臂,就算是三頭六臂,陳三喜也完全不懼怕他,因爲三頭六臂對於陳三喜來說,已經不算什麼,陳三喜現在幾乎可以千變萬化了,他隨時都可以將自己的身體扭曲,變爲一堆沙子。
可是他還沒有走過去,月盈兒就忽然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你不要去,那個人很危險,你……”月盈兒的話沒有說完,可是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是擔心陳三喜的安全,就算是月盈兒對法術紋案之類的一竅不通,可是也能猜出來那個人絕對不是個小角色,他怕陳三喜會吃虧。
陳三喜現在的怒氣消去了一大半,在陳三喜心情平復的時候,爲人就會很可親、很溫和,他突然笑了笑,道:“沒事,我只是去看看,那人就算是個高手,也不一定能夠傷到我的。”
“可是,我怕,我怕……”月盈兒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脣,好像想說點什麼,可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陳三喜將她的手推去,道:“沒事,你不必爲我擔心,我去去就回來,你在這裡等我。”
月盈兒猛然擡起頭來,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們兩個人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
陳三喜搖了搖頭,他還真不知道,若是自己跟那人動起手來,月盈兒能夠照應什麼,不給自己添麻煩,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你就讓我去吧,我,我,我……”月盈兒一連說了六七個“我”字,可是“我”到最後,也沒有將話說完。
陳三喜看到月盈兒一臉擔憂跟乞求的神態,就嘆了口氣,道:“那好吧,既然你執意這樣,就跟在我後面吧,不過若是有什麼危險的話,你要記住,我讓你走的時候,你一定要走,千萬不要任性,知道了嗎?”
月盈兒見陳三喜答應了自己跟去,那自然是喜出望外了,哪裡還聽到陳三喜的囑咐,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我保證聽你的話,該跑的時候,絕對跑的比兔子還快。”
陳三喜又搖了搖頭,他忽然之間想起了一點很早以前,在破界來這個世界之前的一些事情,因爲在地球上,有一個網絡上的稱謂叫做“小蘿莉”,若是照那網絡上的形容的話,那面前的這個月盈兒是確確實實,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小蘿莉。
蘿莉所具有的一切特徵,月盈兒都有。
零號房間距離九號房間本來就不遠,所以他們兩個人走過去所耗費的時間並不長,可是陳三喜卻感覺走了很久,因爲他在走的時候,會感到一種無形的壓抑跟殺氣,特別是那種經常殺人跟功力深厚的人才會散發出的殺氣。
這種殺氣砭骨,已經讓陳三喜有點喘不過氣來,今天推開了零號房間的門,那是不是會有一場生死之戰呢?
陳三喜喘息着,他並沒有猶豫,他一走到門前,就推開了門,門竟然是虛掩着的。難道說這個人本來就預料到了陳三喜會來,所以在等着他?
等着他自投羅網?
陳三喜走了進去,他是一個大無畏的人,他已經經歷過了很多的生死危險,可是他每次都憑藉自己的勇氣跟信心,還有一點點的運氣化解了一次次的危機。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他一定會去做,就算是天羅地網在等着他,他也會去。他就是這樣一個勇敢的人。
他走了進去。沒有危險,也沒有殺機,只有一個少年,年紀並不大,最多不過比陳三喜大了三五歲的樣子,少年是坐在椅子上的,在少年的後面,站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鬍子跟頭髮都已經白了,雖然白,但是並不稀疏,濃密的頭髮跟鬍子將他的整張臉都遮蔽了起來,使人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可是看不到豈非更是顯得神秘。
而少年的臉上沒有鬍子,頭髮也不是很長,但依舊是看不到面容的,因爲少年的臉上有半張很奇巧的面具,面具打造的相當精緻,看上去薄如蟬翼,可是卻是完全不透明的,面具顯然是量身打造的,因爲跟臉型配合的十分緊密。
陳三喜注視着這個少年另外半張露在外面的臉,半天都沒有說話,對於高手來說,過招有時候是一種實力上的對碰,有時候是精神力的對碰,現在就是精神力的對碰。
這些日子,陳三喜一直都在練習精神力,正好趁此機會,看看自己練就到什麼境界了,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這個少年,少年顯然也在看着他,兩個人都默然無語。他們是在拼抗精神力,看看誰更勝一籌。
兩人拼抗的並不久,最先開口的是這個少年:“你好,我叫做血魔月。希望能夠跟你交個朋友。”他說話的聲音還是依舊跟報價的時候一樣低沉,一樣嘶啞,可是語氣卻好了很多。顯然他也不想真的跟陳三喜爲敵。
陳三喜卻完全不買他的賬,冷笑了笑,道:“交朋友就算了,我只是想來問你幾個問題,等你回答完了,我就立刻離開。”
這幾句話,陳三喜說的很直,也很快,完全沒有顧及到這個叫做血魔月的少年的臉面。在這種情況下,也許別人早就會“請”陳三喜離開了。
可是血魔月卻是依舊滿臉溫和,笑了笑,道:“你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吧,只要我知道的,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三喜用手指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嘴脣,沉思了片刻,才道:“剛纔跟我競價的是你?”他想了想才說出這句話的,這句話雖然是一句廢話,可是爲人處世,有時候就該說些廢話,因爲這是一個人交際的技巧跟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