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於骨翼的掌控,真的是心到神到,無所不至了。
左耳發現自己砍錯的時候,其他兩個方位的骨翼已經猛擊而來,捲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脖子很粗壯,上面條條青筋梗起,比一般人要強壯的多。
不過在致命的兩條骨翼的夾攻之下,他也向一個普通人一樣,漸漸地窒息了,呼吸變得如此的困難。
他體內的真氣開始渙散,右手上的鋒芒因爲得不到真氣的補給而漸漸地消失了,他僅存的左手握住自己的脖子,企圖將骨翼掙開,但不過是杯水車薪,毫無助益,無補於事了。
湘雅看着這種狀況,衝着葉凡喊道:“放了他吧,不要殺他,他是無辜的。”
她這次來,只是想爲自己的弟弟報仇,她並不想傷及無辜,左耳只是個在鐵堡之中,不起眼的小角色,沒有他的存在,鐵堡的運營也不會有所連累的。
而且她對左耳的身世也很熟知,她知道左耳在很小的時候,爲了幫自己的父親還清債務,就砍掉了自己的左手,給了那個要債的老大,要債的老大也被他的這種殘酷而執着的精神感動,於是免了他父親的債務。
他以一個殘廢的身份走到這一步,並不容易。
湘雅對他很同情,很憐憫,她不希望她的性命葬送在葉凡的手裡。
但可惜的是……
葉凡淫笑着,獰聲道:“死吧。”
隨着他的話音出口,兩條包裹着左耳喉嚨的骨翼猛然捲動了起來,他的骨翼上面有千萬根刺芒,捲動之後,每一根刺芒都割入了左耳的喉嚨,鮮血飛濺而出。
骨翼捲動的速度加劇,刺芒划動,左耳的空中吐出一口鮮血,頭顱從他的脖子上面飛了下來,掉在了地上,滾落到了湘雅的腳下。
可惜的是,魔化狀態的葉凡,根本是毫無人性的,眼中也只有一個字——殺。不將敵人殺死,他是不會罷手的。
湘雅看着腳下的頭顱上黑色的瞳孔擴散,突然顫抖了起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死人了,她感到內心一陣絞痛,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葉凡的魔化需要外力的催發,這種魔化的情態,非常的暴戾而殘忍,不過持續的時間也不會很長。
左耳一死,葉凡心中的憤怒也頓消了,他眼中的血紅順勢消散,身上蔓延的血條也消撤而去,他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落到了地面上。
左耳機關手裡面的倒刺還在他的背上,他一根根地拔了出來,丟在了地上。
“終於搞定了,我們可以繼續前行了。”葉凡拍了拍自己的雙手,喜笑顏開地道。
他也想不到只要自己的魔化啓動,就可以殺敵於瞬息之間。
這就好像他具備了一個隨時可以奪取敵人生命的殺手鐗一樣,讓他感到說不出的安心,更何況,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幻化的技能,也可以用於躲避敵人的攻擊。
湘雅的嘔吐還沒有停止,她胃裡的酸水都吐了出來。
“你還好吧,我們可以走了。”葉凡漫不經心地道,殺人的成就感讓他臉上罩起了一股難言的潤紅。
湘雅的嘔吐中緩解了一些,瞪着葉凡道:“你爲什麼要殺他,他已經輸了,已經對你沒有威脅了,你難道不能饒恕他嗎?”
葉凡聽到他一句話,既不生氣,也沒有異常的情緒,只是道:“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有時候,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你,就算我這次放過了他,他下次一定會想盡辦法要我的命的,威脅不是暫時的,而是永久的。”
他不等湘雅爭辯,又很快地接着道:“更何況在魔化的情勢下,出手連我自己都無法控制。”
湘雅看着他,看了很久,終於長嘆了口氣,道:“算了,我們走吧。”
在前面有一個岔路口,一左一右,湘雅思慮之後,選擇了右邊的路口,左邊是弟子房,很遇到很多鐵堡的子弟,雖然這些弟子的功力都難登大雅,可這些人人多,不免會將他們的位置曝露的,而右邊的路口,卻直通鐵堡的中心所在地,也就是武士組的老大川野美子作業起息的地方。
兩人沿着右邊的這條路,一步步地走着,湘雅的行走的速度也明顯的放緩了許多。
在這條路上,她很清楚的記得,有三個護法休息的宿舍,既然他們是通過自然結界闖進來的,那麼肯定已經驚動了武士組的最高層,這三位護法也一定在追尋他們。
想通過這條路,就必須要闖過這三個護法的阻擊。
如果陳三喜他們也能夠衝破阻礙順利前行的話,那麼,湘雅跟葉凡就可以與陳三喜一行在鐵堡的中心地帶會合。
屆時,就可以攻進去,直接與川野美子對話了。
但將要面對的這三關,是何其難過,這三位護法的修爲以及他們的手段,湘雅是很清楚的,能闖過去的勝算真是微乎其微。
“幹嘛走這麼慢,我剛剛熱身完,正迫不及待地想遇上勁敵呢。”葉凡一邊東張西望着,一邊懶散地道。
湘雅卻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咬着嘴脣道:“你真的以爲,你已經是無往不勝了嗎?”
葉凡不是個謙虛的人,不會跟陳三喜那樣總是將實力隱藏在心裡,他有什麼心思,都會直言說出來的:“你要是懷疑我,那就是懷疑我三哥,就連三哥都誇讚我,說我如果將真實的實力都爆發出來的話,他都不是我的對手。”
說着話,他自己也笑了起來,能夠獲得陳三喜的讚賞,他覺得榮幸且愉快。
但湘雅沒有笑,反而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過了許久,她才道:“但如果你跟陳三喜現在鬥起來的話,我敢打包票,輸的是你。”
她立刻又解釋道:“高手之間的對戰,不僅僅包括自身的實力,也包括智謀,更要有明察秋毫之末的慧眼,抓住敵人一瞬間的漏洞出擊,以及強大的隱忍力,不輕易地將最後的實力暴露出來,這些在對戰的時候往往更爲重要。”
葉凡笑道:“你這麼說,就是不相信我了。”
湘雅的表情很嚴肅,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提醒你,不到最後的時刻,千萬不要讓自己的實力表露無遺,這樣會讓你的對手對你知根知底的,一旦你的底子被對手獲知,你你就會轉入被動的狀態。”
葉凡剛纔大勝了一場,根本就聽不進去湘雅的話,也難怪,在他這個年紀,都是輕浮妄爲的,一旦與人對陣,總是想着速戰速決的,把實力完全拋售出來,致人於死地,可他卻沒想過,有時候,對決會是一場惡戰的,噁心往往是持久戰,誰能夠隱忍着到最後爆發,誰纔是勝者。
而在這一點上,葉凡顯然做的不夠。
所以湘雅纔會說葉凡不如陳三喜。陳三喜活了二十多年,也不知道遇到過多少強勁的對手,可最終還活了下來。
雖然有時候帶着運氣的成分,但如果不是陳三喜某些優良的對戰素質,想必早就死掉了。
“好吧,也許你確實需要一些經驗去歷練的,別急,遇到下一個對手,你就知道我的話說的有點道理了。”湘雅凝視着葉凡的眼睛,道:“不過,你要是輸了,可就沒有機會了。”
葉凡搖了搖頭,晃了晃腦袋,道:“嘿嘿,想打敗我,可沒那麼容易。”
湘雅也不再說話,加快了腳步,既然危險始終會來,走慢一點又有什麼用處呢?
在前面有一個拐角九十度的拐角。
只要拐過去,就可以看到一間屋子,這間屋子裡面住着一個人。
說他是“人”,不免有點勉強,也許他曾經確實是個人,可現在已經不是了。
這個“人”的名字叫做真山潤獸,他以前的名字叫真山潤守,可在他二十歲的時候,他不意之中獲得了一本殘舊的秘籍,秘籍上記了一種魔獸功,他花了整整十年,才學會了這種魔獸功,這種魔獸功異常的霸道,攻擊力十分的兇悍,但他的人,也隨着這種功夫的日漸修習,變成了一隻徹徹底底的野獸。
他雖然還如同人一樣直立行走,可是他的容貌,他的體格,他的四肢,卻已經是一隻野獸的形狀了。
一隻“狼”,雄壯的狼。
於是乎,他就將自己的名字真山潤守,改成了真山潤獸。
他平常都穿着很厚實的衣服,戴着手套,還有一個結實的頭套,隱藏着自己獸人的身份,他也很少出門,深居簡出,沒有突發棘手的情況,他都不會離開自己的寢室的。
這一次,他會不會依舊在自己的寢室裡面呢?
還沒有拐過彎角,湘雅的心臟就加劇地跳動了起來,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葉凡也看出了湘雅的表情,不由問道:“怎麼了?”
湘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道:“你的下一個敵人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