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石環繞的這一整片空地之上,平平坦坦,一眼便能夠看到所有。
沒有屋子,沒有人,沒有任何獸類生命,地上都是塊塊不規則的碎石鋪滿,如同這山中石林一般,沒有任何花草樹木的生長。
謝青雲情不自禁的以靈覺探入,無論是地表還是地下,和眼識所見的一般,什麼也都探不出來。
心中正自納悶,想要詢問戰神姜羽時,卻見姜羽微微一笑,道:“下面住着一位武仙,你就在這飛舟中瞧着。”
“什麼?武仙?!”謝青雲聽到武仙二字,頓時驚訝無比,當即問道:“還有武仙隱居在天宗之外麼?”
不過剛一問過,他就想到了東門不樂和武仙婆婆,那武仙婆婆雖然沒有說,但謝青雲覺着和她和那靈影碑休慼相關,似乎不想離開靈影碑。
至於東門不.樂,爲了他的孫兒也不知這兩年多時間,有沒有尋將死武者的元輪,若是能再遇見,自己的奪元手倒是能幫上他的忙,不過瞧來那東門不.樂當初面對自己時,也有奪取元輪的法子,應當是用不上自己。
姜羽見謝青雲驚問,只是點頭道:“武仙和武聖、武師一般,都算是武者的一個境界,武者之中有無門無派的,武仙當中自然也有,一會或許會有一場大戰,我下去之前,會將飛舟的防禦盾器開啓,這是我這艘飛舟特殊的防禦匠寶,能夠抵擋住武仙全力的一擊,你若要逞強。出了飛舟,只會丟了性命。”
“呃……”謝青雲聽後更是驚訝:“怎麼大統領要和武仙一戰?”
“怕了麼?”姜羽笑道。
“統領面對武仙都不懼。我在飛舟中看個熱鬧更是不懼了。”謝青雲的驚色已經去了,換上一臉的期待。只想着這大統領果然了得,以二化武聖之力就敢挑戰武仙,難怪被稱之爲武國的戰神。
姜羽見他這般,依然笑道:“還有什麼要問的,一併問了吧。”
“呃,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飛舟擋得住武仙一擊,那武仙二擊擋得住麼,他能打一下。未必不會打第二下。”謝青雲倒也光棍,直言問道。
“哈哈。”姜羽聽後,更是一笑道:“你這廝懼就懼了,還繞個彎,他不會全力打我,更不會攻擊這飛舟,只是與我切磋一二罷了,若是真要全力來戰,那我便是三化武聖。也要殞命於此,又如何對帶着你來這裡送死。這能防住武仙一擊的意思,便是說他若和我鬥戰時,免不了神元激盪。這防禦盾器,對武仙的神元波及,能夠輕鬆抵擋。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罷了。”
謝青雲聽過,眉花眼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大統領說的是。弟子也是聽見大統領要和武仙比試,心中太過激動,就糊塗了。”
“好了,我這便下去,你好好在飛舟上呆着,這一戰是最後一戰,取了丹藥就回,也是我需要全力禦敵的一戰,你不是想見識見識我這個境界的人的打法麼,這一戰便讓你瞧瞧吧,沒有什麼故意減緩的速度讓你瞧清,你若能看得出門道,是你的造化,看不出就當見識了。另外,此人脾氣有些古怪,你千萬不要因爲氣不過而在飛舟上大吵大嚷,這點距離,耳識都能夠聽去,若是惹惱了他,再好的切磋,他也未必會給我丹藥。”
“是!”謝青雲興奮得很,當下拱手道:“恭送大統領,願大統領堅持得久一些,好能過了下面那位武仙前輩的考驗,得到那丹藥。”
“你如何知道這武仙要考驗我?”姜羽聽後,奇道。
“若是大統領要拿丹藥,武仙前輩肯給,便直接給就是了,何必要和大統領切磋,所以弟子以爲,這位武仙要麼是那種嚴苛的長輩,若是大統領和他鬥戰,他覺着大統領的戰力過不了他的眼,便不會給大統領丹藥。要麼這位武仙並非嚴苛長輩,但卻是個有趣的武癡,想要得到他的什麼寶貝,就得讓他打的痛快了,這痛快並非是要和他旗鼓相當或是勝過他,只要有一些絕學武技,能夠讓他大開眼界,便就足夠。”
姜羽微微點頭:“你小子倒是猜得絲毫不錯,這武仙是個武癡,想要得到他的寶貝,就得和他切磋一番。”
說過話,姜羽便不在囉唣,伸手運轉神元,注入飛舟的操作機關,開啓了那防禦盾器,很快這飛舟的外圍,就延展開了一層透明的圓弧形的盾,快要合攏的時候遮蓋住飛舟的艙門時,姜羽便開了艙門,一躍而下,在他剛剛落地的時候,那防禦盾器便徹底合攏了,這飛舟便像是被套上一層罩子,好在罩子全然透明,和那舷窗的材質雖然絕然不同,但看起來卻沒什麼差別,謝青雲呆在玄窗邊上,就能清楚的看見外間的一切景象。
姜羽的飛舟,舷窗自和滅獸營那種多人飛舟的舷窗不同,並非兩邊各自一排,又那般的小。
他的舷窗開在側翼和艙地之上,十分巨大,通過不同的舷窗可以全面的看見四周的一切,遠勝過滅獸營那種尋常的飛舟。
見姜羽下去之後,謝青雲纔想起這防禦盾器要如何關上,一會姜羽打完了,自己也不會關閉,大統領豈非進不來了?
不過馬上就打消了這個無稽的念頭,大統領既然能夠開啓防禦盾器,又自行下去,自然又辦法在外面關上,再回到飛舟。
謝青雲不去想這些雜亂的事物,當下集中精神,去看戰神姜羽,但見姜羽下了飛舟之後,就大踏步的行走,一邊走一面看着空地之上的那些碎石,似乎在尋找什麼規律,這般行了大約一刻鐘時間,終於在空地的某一簇碎石之上停下了腳步。到這個時候,謝青雲也就肯定了姜羽的意圖。和他所猜測的完全一樣,想要尋出那武仙的法子。得依照某種碎石的軌跡。
隨後,謝青雲那透出飛舟的靈覺就瞬間感覺到姜羽身上的氣勢徒然改變,一股強大的的氣機涌現出來,一身的神元鼓盪開來,身周嗶嗶啵啵做響,這種可怕的威勢,謝青雲在獸王餚的身上感受到過類似的,他知道武聖也能夠放出威勢震懾敵人心神,但卻沒想到姜羽的威勢。竟然讓他有了面對獸王的感覺,儘管很明顯的感覺的出來姜羽的氣勢遠不如那獸王餚,可要知道,獸王餚說過他並非獸王的初成階段,而是到了獸王中的極高境界,類似於武聖中的三化,姜羽竟然讓自己感受像是第一次面對獸王餚時的那種滋味,足見其神元的強大。
“起前輩,姜羽前來拜見。”氣勢散發開來之後。姜羽力冠聲音,猛然呼喝了出來,這一下,直接把謝青雲釋放在外的靈覺給震得散了。一時間什麼都感覺不到,還讓自己的腦袋有些發懵,只能瞧見姜羽在那裡連續喊着什麼。好一會纔回過味來,在看姜羽時。他已經不在吶喊了,而他身週一丈之內的碎石都已經被震開。露出地表堅實的土地。
“好你個小子,打擾老夫清夢!”便在此時,一聲震喝,像是從地獄傳來一般,震動的躲在飛舟中的謝青雲,耳朵都有些嗡嗡作響,在看姜羽附近的土地,忽然間翻滾起來,像是土層之下,有什麼生命要破土而出一般。
片刻之後,果然和謝青雲所猜想的完全一樣,那地底之下鑽出了一個人,此人雖是從地下鑽出,掀起一片潮溼的泥土,可他渾身上下卻是穿着灰白色的武袍,那武袍之上竟然一塵不染,好像完全沒有和泥土接觸過一般。
這人的個頭雖然比姜羽矮,但在軒轅人族之中,也算得上是高個子了,不過他的身形卻遠不如戰神姜羽壯碩,瘦得和竹竿一般,瞧上去好似風一吹,就會被吹倒一般。
“起前輩還請贖罪,姜羽想求一枚元輪丹,卻天宗路途遙遠,也麻煩,規矩還多,未必求得來,到前輩這裡,只需要切磋一回,若能得到前輩看中,得到元輪丹倒是不難,還請前輩成全。”姜羽不卑不亢的娓娓而談,面對武仙,他絲毫也沒有露出懼意,也沒有露出討好的模樣,只是平平淡淡,像是和尋常友人商談一般。
“若是其他人擾了老夫清夢,便是有再好的武技和老夫切磋,老夫也不會答應給他任何寶貝,你姜羽就不一樣了,多年前幫了老夫躲開了天宗師兄的追查,老夫欠你一個人情,這人情現在便還了你,讓你擾了老夫清夢的情況下,還能有機會用切磋的法子,從老夫這裡討要元輪丹。”武仙起摸了摸小鬍子,認認真真的用他那小眼睛看着姜羽說道。
飛舟之上的謝青雲也是將這武仙起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只覺着心中訝然,他想不到武仙之中,也有這等無賴的性子,他見過一位武仙,還和另一位武仙以聲音交流,雖然兩位都沒有直說自己是武仙,但如今以謝青雲的見識,心中已經肯定東門不.樂和武仙婆婆,都有武仙的修爲。
這兩位武仙性子雖然不同,但卻都同樣的有氣度,灑脫,卻不料這裡還有一位這樣的鐵公雞,若是他真欠姜羽一個人情,直接給了那元輪丹便是,還要接着什麼被擾清夢的因由,化了那人情,真是和鐵公雞差不多。
謝青雲正自腹誹,卻見姜羽拱手道:“前輩若這般說,那便依了前輩,這人情便抵消了,晚輩得到一次和前輩切磋來討要丹藥的機會。”
聽姜羽這般說,謝青雲忽然想起方纔姜羽說過的這武仙的脾氣有些古怪,惹惱了他,再如何也不會給人丹藥了,剛纔謝青雲心中興奮,只想着看大統領戰神姜羽和武仙的鬥戰,卻沒有在意這句話,此刻見這武仙如此這般,才知道姜羽說的什麼。
不過在謝青雲看來,這瘦瘦高高的武仙起可不是什麼脾氣古怪,只是小氣吝嗇罷了。
這種念頭在腦海中不過一瞬,姜羽很快就要和武仙起鬥戰起來,謝青雲全神貫注的盯着下方。不想要錯過每一招每一式,眼識、耳識都放在了姜羽和那武仙的身上。靈覺自也又一次外放,不過確都小心翼翼。只怕又被震散了六識,好一會才清醒,那中間許多就要錯過可划不來。倒不如謹慎一些,只要遇見可能的危險,就先一步撤回六識,隨後再次放出,這耗費的時間,總比六識被震散後短暫的暈眩到恢復的時間,要少的多。
謝青雲正自瞧着。但聽見那武仙回頭凝望了一眼飛舟之上,緩緩道:“飛舟上的小友境界不高,可元輪倒是有點意思,這元輪丹是給他討要的麼?”
武仙起的聲音不大,卻能清楚的送到謝青雲的耳中,且這武仙起一眼就能瞧出自己的元輪與衆不同,和當年遇見東門不.樂時候一般,謝青雲更是佩服武仙之能,當下就高聲應道:“晚輩最近元輪有些不妥。這元輪丹也算是爲晚輩所用的吧。”
他並不知道元輪丹到底有什麼用,從姜羽所說來看,這幾日討要的靈兵丹藥都是給另外幾位武聖的,眼下就剩下祁風和邊讓沒有得到物件了。
而此時此刻又不好去問大統領姜羽。想來姜羽也不會囉囉嗦嗦和這武仙起扯上許多,說多了也怕有其他變化,倒不如直接說了是給自己用的。更爲簡單,反正給祁風用或是給邊讓用也都是爲了自己。這般說也不算有什麼問題。
那武仙起點了點頭,看向姜羽。道:“這小子雖是元輪異變,但未必就能破開尋常元輪的韌度,破入小武體或是更高,你這般給他用,不怕浪費了元輪丹麼,能讓我切磋之後滿意的,尋常都是武技上的特殊之處,這等特殊一次足矣,下次你再來同樣的特殊,我見識過了,就沒有用了,你願意浪費這樣一次機會?”
姜羽笑着點頭道:“既然來了,自然願意。”
武仙起見姜羽如此雲淡風輕,靈覺倒是又在謝青雲身體裡轉了一圈,道:“難怪,這小子確是十分特殊,若是培養好了,對你們武國倒是一大助力,難怪你願意爲他如此,罷了,這便開始吧。”
謝青雲很清楚這武仙起雖然沒有說出自己有什麼與衆不同,但方纔他靈覺在自己體內打轉的時候,顯然在那晦暗的人書上停留了片刻,應當發現了人書的存在,纔會有此一說,不過謝青雲相信,便是武仙也無法探究出這人書的來歷,他既然不想多問多究,自己倒是樂得不提。
一邊心中暗想,一邊看着下方,那武仙起未等姜羽接話,當下又道:“我記者你這廝當初在天宗的時候,就用的是槍,那槍法倒是有些意思,可我已經見識過了,若如今還是那些槍法,我多半也不會對此又興趣。”
姜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跟着右手一晃,一杆一丈多長的大槍從乾坤木中躍遷至手上,粗壯的長槍在他手上輕易的挽了個槍花,才道:“槍還是槍,槍法也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更加精純罷了,不過卻有一樣小玩意,我想前輩見了,定然會欣喜,且若前輩不依靠純粹的境界壓迫,多半破不去我這小玩意。”
“噢?”武仙起臉露驚訝,當即笑道:“如此甚好,在天宗時我就知道你這廝說話向來沉穩,不打誑語,今日我就要見識見識你這小玩意。”
不只是武仙起,在飛舟之上的謝青雲聽過戰神姜羽這句話,也是更加打起了精神,全神貫注的瞧着下方不遠,等着兩位對他來說,都是強者中的強者的一場大戰。
“前輩請了。”姜羽絲毫也不矯情,搶先一步揮舞起長槍,那杆大槍便如游龍一般,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繞着彎兒的扎向武仙起的面門。
謝青雲曾經在聶石處簡單習過十幾樣常見的兵器,只爲了解這些兵器的打法,將來面對同樣用這些兵器的敵人時,好有些經驗。
這長槍是長兵器之王,自然也在他的試煉範圍之內,他知道長槍的打法無外乎兩種,一是如蛇似龍,點扎拐繞,讓對手摸不清你的來路。其二便是筆筆直直,方方正正,一槍跟着一槍。將所有的氣勢都迫入槍尖,這等打法的招式一點也不花巧。卻能憑藉那股勢讓自己的力道變得更強,逼得敵人招法使不完全伸直根本施展不出來。如此以王道破敵。
而顯然,此時的姜羽用得是那游龍之法,詭異之極,謝青雲只看得開頭三招,就已經連呼痛快,只因爲這三招的旋繞,可是他聞所未聞,見所爲見的,雖說沒有當即讓他得到什麼啓發。但只憑借這三招的靈動,就讓他瞠目結舌,不過可惜的是,三招之後的第四招,他就已經看不清了,只因爲姜羽的招法一式快過一式,以謝青雲的眼識已經無法捕捉到那槍影了,甚至就連靈覺也只能大概感覺到大槍扎點的方向,具體的動作也全然感覺不到。
原本或許靠得更近一些。說不得還能揣摩到幾招,但謝青雲已經很清楚的感受到姜羽周身的氣勁,那股強大的神元震盪,他的靈覺在距離姜羽幾尺處已經是了極限。若再靠近半寸,怕又要和方纔一樣崩散。
“來得好!”那武仙起爆喝一聲,身體也開始擺動。卻不見他腳下有什麼移動,只是上身不停的搖晃。好似個不倒翁一般,左右晃動。卻是絲毫也不被那長槍觸碰到分毫。
這一下更是看得謝青雲心中連呼精彩,雖然他感覺不到那長槍從何處攻擊,但卻能夠瞧清楚武仙身體的擺盪,可這般清楚的擺動原本應該比姜羽的槍法更要慢的,偏偏就能完全躲開姜羽的每一槍,謝青雲知道這絕非自己眼識的錯覺,而是這位武仙起對於姜羽的槍法的路子已經全然看得透了,能夠提前預判出姜羽每一槍的方位,因此每一次擺盪都是卡在姜羽快如閃電的槍法的間隙之中而動的。
就這般連續打了半刻鐘,依照謝青雲觀察的姜羽的速度,怕是已經出了數百槍之多了,只是謝青雲不明白,姜羽爲何連續出招,卻也不變幻一下,用那槍的方正筆直,只因爲這等靈動詭異已經無法擊中對方了,換一下另一種打法,說不得就會有效。
正自心中納悶,忽然見那武仙起的氣勢徒然上升,一股巨大的震盪,讓雖然已經謹慎之極的謝青雲都根本來不及反應,那六識再一次被震散了,靈覺也是一片混沌,這一次對他的意識海的震盪,導致連眼識都被壓迫住了,只覺着眼前一片漆黑,想要去看都不能。
謝青雲只覺着後悔萬分,方纔就不應該讓靈覺湊得那般近前,如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看都看不見了。
從方纔武仙起忽然震勢來看,謝青雲猜測多半是要以強大的氣勁,把姜羽的槍勢給震散,這是以硬碰巧的打法,所謂一力降十會,這一震若是遠勝過對方勁力,對方的速度和靈詭再如何凌厲,也都會被震得走了形狀,再無用處。
雖然是這般想,可謝青雲知道武仙的打法絕不能以常態去揣測,所以他此時瞧不見外間情形,心中卻是十分着急。
如此好一會時候,謝青雲的眼識才慢慢恢復過來,那靈覺卻依然是渾渾噩噩,暫且不去理會靈覺,眼睛矇矇亮時,他就放眼去看那地面之上的境況,但見大統領姜羽依舊施展靈動槍法,而此時的速度比剛纔更要快了,方纔只是看不清槍影,這時候連姜羽的人影也都看不清了。
“難道方纔武仙起沒有震開姜羽大統領麼?”謝青雲心中遺憾之極,沒能看到剛纔的情形,卻忽然聽見那武仙起開口道:“你這廝竟然能夠提前斷出我那氣勁一震,躲了開去,靈覺已經勝過武仙了麼?”
姜羽人雖然快得看不見,卻也有閒暇應話道:“前輩謬讚,靈覺有些特殊罷了,要論距離範圍,未必勝得過前輩,還請前輩多多指教我這槍法。”
聽到此處,謝青雲也是豁然開朗,知道了爲何姜羽還能繼續在用這等招法攻擊武仙起,只因爲剛纔他躲開了武仙起的氣勁一震。明白了其中因由,謝青雲忽然想到了什麼,頓覺自己之前愚蠢之極,還想着要大統領姜羽用那方正筆直的槍法去對付武仙起。
這武仙起的氣勁、神元都不知道比大統領強大多少倍,若論硬碰硬的王道,姜羽怎麼可能是武仙起的對手。想要用那方正筆直和武仙起硬撞,怕是立馬就要敗了。若是武仙起用上了真勁,怕是大統領的槍和人都要被直接震碎了吧。這就是武仙和武聖修爲的巨大差別。
謝青雲心中想着,再聽那武仙起道:“你這槍法真沒有太多可以指教的,雖然比天宗時更快了不少,也的確精純了不少,可卻依然傷不了我分毫,若是沒有其他變化,再給你千招的機會,便放棄討要那元輪丹了吧。”
姜羽應道:“正如前輩所說,千招足以。前輩看槍!”話音剛落,那槍法便更進一步的凌厲起來,這一次謝青雲看到的還是人影槍影全無,但卻能感覺的到一股更強的氣勢環繞在長槍的周圍,自然感覺到這股氣勢的是謝青雲剛剛恢復過來的靈覺,這一次他的靈覺不敢靠得那般近了,只遠在數丈之外,案悄然探着一切。
儘管能夠感覺到氣勢的增加,但眼下的打法。謝青雲卻是完全看不到了,那武仙起的擺盪也越來越快,到隨後,只能看見他的一雙腳依然死死的釘立在地面之上。而上身卻成了一團影子,躲閃着姜羽一槍快過一槍的槍法,這般對於謝青雲來說。只能感受,卻是全無意味了。
“好。槍法還能快麼,若是還能和方纔那般。連續相同的增加九次速度,定能讓我大開眼界,這元輪丹便送給你。”武仙起的上半身身影雖然化作影子,但聲音依舊能夠清晰的送出,顯然他此刻也比剛纔要興奮了許多,語氣中帶着絲絲的笑意。
“前輩想問,晚輩卻不便說,就待前輩自己感受。”姜羽哈哈大笑道。
“你這廝還是這般詭詐,誰知道你會加快到幾層,搞不哈一下次就忽然增加數倍,直接到九層那麼多,好讓老夫措手不及,甚至能夠擊中老夫一槍,你便得意了是麼?”武仙起雖是這般說,但語調卻全無責怪之意,反倒是越來越興奮。
“我想要詭詐,前輩都能猜得透徹,若是不詭詐,那還得了,豈非片刻間就輸給了前輩。”姜羽應道:“所以,我還是詭詐好了,這樣纔有可能讓前輩刮目相看,贏來那元輪丹。”
兩人雖是在說話,可卻一個全然不見影子,一個只有下半身還看得清楚,若是尋常百姓路過此處,定然會嚇得大呼小叫,只以爲一個半身人,在那裡一邊晃動,一邊瞧不見的鬼怪大呼小叫。
如此這般,謝青雲也看得有些無趣了,便在此時,姜羽的速度再次提升,不過這一次提升的程度卻比之前幾次非但沒有增加,反而更小了。
“你這廝又要玩什麼花樣,竟然更弱了?”武仙起大聲嚷道:“是不是示敵以弱,下一次就要竭盡全力了?”
姜羽的聲音跟着送了出來,倒是十分誠懇:“前輩誤會我了,這便是我的極限,再下去已經沒法子增加了,你想啊,若真和前輩說的那般,能夠連續增九次,莫說是我,三化武聖的體魄也都無法承受,尋常武仙也未必能夠練得成其中技法,何況是我這個二化……”
這二化兩個字剛一出口,謝青雲就感覺到大統領姜羽的氣勢忽然一變,這一變之後,姜羽的身形就顯露了出來,而那一杆長槍也穩穩的握在他的手中,化作了筆直,這筆直大槍絲毫也沒有停歇,就這般沉沉穩穩的扎向了武仙起,這一槍速度極慢,平淡無奇,但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爲運轉在槍周圍的神元而凝固了下來。
徹頭徹尾的王道槍法,以氣勢、神元壓迫對手,讓對手再有任何花巧的打法都無法施展出來,可這樣的槍法面對修爲、氣勁更強的武仙起,應當完全沒有作用纔對。
雖然姜羽這一下變動,速度極快,且完全的出其不意,但如此打法,可是全無功效,謝青雲當下就被大統領姜羽這一變招給弄得有些迷糊了。
“這是……”武仙起也有些糊塗,他不明白姜羽爲何要這般變化,雖然他了解姜羽和人鬥戰時候手段層出不窮,卻仍舊無法猜透姜羽如此變化的因由。
越是無法猜透,武仙起越是謹慎,當下也不在晃動身體,一股氣勁勃然而發。一雙肉掌,沒有帶任何的拳套。就這般平緩的推擊而出,對着姜羽那杆赤紅長槍打了過去。
眼見雙掌和長槍距離越來越近。而姜羽的面色也跟着越來越凝重,甚至開始微微猙獰了,而謝青雲再看那武仙起,面色卻是輕鬆自如,顯然他的氣勁已經讓姜羽應付不來了,再過片刻,姜羽的槍或許就要斷了,人也可能被武仙起逐漸增加的氣勁給直接震飛,當然謝青雲相信。武仙起不會傷人,可這般一來,大統領豈非要落敗了,那元輪丹真個就討要不來了麼?
“嘿!”便在此時,姜羽忽然大喝一聲,那長槍猛力一震,又將槍尖周圍武仙起壓迫過來的氣勁給震得鬆了一鬆,隨即便見到那武仙起,連續後退三步。收起了氣勁,一臉驚愕的看着姜羽道:“你?你這是……這是什麼,武道……”
謝青雲看着越來越糊塗了,就算大統領姜羽把武仙起的氣勁震鬆了一些。可武仙起只要增加氣勁,再次相持就是了,無論是一次性全力。還是逐漸增加,都能夠迫使大統領姜羽認輸。可這武仙起卻要這般後退,這般停下。實在難以想象,這到底是爲了什麼?
再看大統領姜羽,他對着武仙起微微點了點頭,凝槍而立,道:“前輩猜得沒錯,正是武道之勢,晚輩只是琢磨到了皮毛,勢只有一寸罷了,要想擊中前輩還是遠遠不能。”
“什麼?!”謝青雲大吃一驚,從來到這裡見到武仙起之後,最爲吃驚的一次,也是這三日行走奪寶中,最爲震驚的一次。
武道之勢,他記得自己曾經在寧水郡的三藝經院和好兄弟翼人族的花放探討過一回,之後又和聶石說過,當初花放以爲無論是正道還是詭道,練到了極致或許都能夠成就武道之勢,而自己以爲需要正、詭相輔,陰陽平衡,才能成就武道之勢。
雖然說得都是想象,但謝青雲到現在也都不明白武道之勢若是修成後,到底呈現出來的是怎樣的打法,如何利用這樣的勢來攻擊或是守禦,說到底,武道之勢的勢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個虛詞,沒有具體的呈現,也根本不清楚學成之後,又什麼樣的功效。
如今看這姜羽所說,他只是窺覷到皮毛,也完全無法傷了武仙起,只是武仙起發覺到了姜羽用出了武道之勢,纔會如此震驚,主動退開,結束了這一場鬥戰,算是表明了這次切磋成功的引發了他的興趣,元輪丹也自然會送給大統領姜羽。
不過此時,在謝青雲的心中,元輪丹已經得到便不是最重要的了,最讓他想要知道的,方纔大統領姜羽用的那一招纔是武道之勢的體現。
只因爲那一震,將武仙起的氣勁給震鬆了,謝青雲以爲根本和武道之勢應該全無關係。
只因爲這樣的震法,他自己也能夠做到,其他六字營的弟子也都能夠做到,在被強大的敵人逼迫到極致時,將通體的靈元全部集中於一點,猛力一震,也是逃脫壓迫的最好時機,可是這一震若是沒能抓住機會逃開,那幾本上鬥戰就要敗了。
謝青雲在飛舟之上,自然是怎麼也想不通的,飛舟之下的武仙起卻依然瞪着碩大的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姜羽道:“你是怎麼練成的?莫說我青寧天宗,中土的秦沐天宗,北原的羅漢寺也都沒人能夠習成,據聞聖星之上的無上強者纔有練成武道之勢的人,莫非你遇見過了?還是從什麼上古遺蹟中尋到了傳承?”
姜羽搖頭,道:“我什麼也沒遇見,也沒尋到,全是自己琢磨出來的,方向未必就對,剛有了這麼點意思,或許很快就會陷入絕境,這其中的法門和我的靈覺異常有關,說給前輩聽,前輩也無法照着來,只因爲在下的靈覺和前輩全然不同。”
聽過姜羽的話,武仙起的面上閃現過無盡的失落,不過馬上又笑了起來:“你成就成了吧,對我東州、對我青寧天宗都有極大的好處,總算能夠勝過那秦沐天宗和羅漢寺了。當初在青寧天宗,對靈覺的研習,就你師父和你十分固執的不斷探究,連天宗大長老都說了無用,你師父那個倔脾氣就是不信,現在好了,大長老若是知道你已經探究出了武道之勢,不知道會是一副什麼表情,想想老夫都痛快。”
這幾段對話,聽在飛舟之中謝青雲的耳朵裡,已經震驚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一大堆問題也都從心中不斷浮現,這武仙起顯然是知道聖星的,想來那親沐天宗的司馬崗知道,他身爲武仙知道也不足爲奇,不過看起來大統領姜羽聽到聖星並未有任何驚訝,說明他也是知道,只是謝青雲可以肯定滅獸營總教習王羲並不清楚。
所以推斷出,這聖星的秘密只有天宗之人知曉,而大統領姜羽曾經去過青寧天宗修習,因此也知道此事,但卻對沒有去過天宗的武者保密,因此即便如王羲總教習和姜羽的關係,也都不清楚這事。
拋開聖星不說,那秦沐天宗謝青雲自是在天機洞的司馬崗的玉玦中得知了,可北原的羅漢寺,他卻是一無所知,不過北原修佛,謝青雲卻是清楚。
所以,以此類推,這羅漢寺應當在北原,就如同中土的秦沐天宗,東州的青寧天宗一般,都是武仙所在的門宗,作爲此地域震懾獸王的存在,而羅漢寺中的武仙都是僧人罷了。
儘管推測出許多,但都暫時無法證實,只能等大統領姜羽上了飛舟再去詢問,因此謝青雲此刻的腦袋裡混亂之極,卻還有一絲期盼,只因爲大統領姜羽說他那武道之勢來自於他奇特的靈覺,而他曾經也說過自己的靈覺也是十分特別的,如此說來,若是大統領姜羽肯將他修煉這武道之勢的法門教給自己,說不得自己也能修煉出武道之勢來。
正自想着,就聽見飛舟之下的姜羽說道:“我那師父確是在天宗受了不少委屈,不過這天底下沒有人不受委屈,氣度大些,也就過了,若是人人不受委屈,人人都由着性子來,這天下還不大亂了麼?”
“哈哈!”那武仙起聽了姜羽這番話,大聲笑道:“你這廝少來勸我,當日你幫我隱瞞了行蹤,躲開了青寧天宗的師兄們,才讓我跑了出來,隱居於此,我是如何也不會回去的,我對青寧天宗忠心無二,可我卻看不慣大長老,他也沒有什麼錯,性子不同罷了,我一人在此,也不妨礙對付荒獸,未必非要和那大長老在一處呆着。你師父那性子,能忍罷了,或者他根本就不需要忍,他不在意。”
姜羽見武仙起這般說,也是笑了:“前輩如何,在下自當不會多問多說,個人又個人的法子,今日也算讓前輩開了眼界,見識到了這武道之勢,在下沒有食言,請前輩賜予元輪丹,在下還要有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