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每一晚,都會發生士兵死亡事件,同樣的手法,不一樣的人數。有時是二十幾人,有時是三十幾人。每次都是“團滅”,還沒人看見過兇手。
最近一回遭受襲擊的是一支由三個小隊合在一起的軍隊,六十個人,全在一個大戶人家搜查到天黑(他們還挖地板)。
其中三十人悄無聲息被滅,整個過程除了搜查的聲響,根本沒聽見半點打鬥的動靜!巫咸族長不敢再讓軍隊冒險,他親自去了繁家。
“我巫咸族和魯國聯手在即,既不能少了軍隊,亦不能少掉龍羣。必須保存有生力量,大長老,你說是與不是?”他坐在主位上,底下跪了一排繁家的人。
身爲掌家的大長老連連稱是,卻被族長毫不客氣的打斷:“若是繁家沒有龍羣,憑着你們的三腳貓功夫,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族長,這是何意?”繁小冷在爺爺開口前蹭地站起來反問,姑娘的臉上全是怒意。
然而,回答她的是凌空一掌!繁小冷像塊破布似的被打飛撞在門框上,落地時白着臉,爬都爬不起來。“白龍已死,你個黃毛丫頭沒資格在本座面前耀武揚威。”族長冷冷開口,像是含了塊冰,吐出的都是寒氣。
繁家人偷偷轉臉去瞧她,卻沒人敢求情,包括大長老。若是她的爹孃、或是奶奶還活着,就不會如此了吧?
“本座決定保存軍隊的力量,從今天開始就由繁家派人接替軍隊的任務。挨家挨戶的翻找龍羣的下落,反正你們繁家人多,也不在乎多死幾個少死幾個。沒有龍,你們這些廢物還要被編入軍隊重新訓練,就當是提前適應了。”
主位上的人輕易就決定了所有繁家人的命運,甚至連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
大長老握緊了拳頭,卻只能說“是”,後面的人有些低低啜泣。最近幾天軍隊出了什麼事,他們雖未親眼所見,卻是有所耳聞的。此時個個都像被凍災冰塊裡,連心都冷透。
然而這還不算完,巫咸族長離開時甩下一句話:“爲了能早日看到成果,今天就先讓三十人去牢裡待着吧。一天之內沒結果,他們全部都交給二長老處置!之後,再重新抓人,重新限定時間。”
軍隊抓人的速度簡直可以用火速形容,族長離開不過半日,繁家掌家的人近乎就被二張來帶來的人抓捕一空。
沒被抓的就只有一個繁小冷和一個大長老,其他人被拖走時哭得撕心裂肺,哭喊聲似密密麻麻的刺,全部紮在爺孫兩的心上,還是帶着倒鉤的那種刺。
“我去找那兩個人,他們收了錢竟然不辦事?!什麼豢龍氏,就是兩個騙子!”大長老抓過生病時纔會用的手杖,氣得漲紅了長老老臉。
繁小冷撐着地,又抓住門框爬起來,一滴晶瑩的汗水條然沿着俏麗容顏滾落。
她怔怔看着爺爺的背影,想出聲阻止卻又開不了口。其實,她隱隱覺得以繁家對待龍羣的手段,那兩個人一旦知道……就算找到了龍,他們也不會說的。
他們是豢龍氏,是和巫咸族和繁家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與其去找他們,還不如趕緊集結其他分家出去找龍……可是,自己好想也不太希望那些傢伙被找到。繁小冷咬着脣,直到咬得白裡泛出青紫才鬆開。
她歇息片刻,也走出去。只不過和爺爺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狐狸,你說的有把握嗎?”我敲着矮几,目光在那塊金烏玉珏上流連。數日前,狐狸查出龍羣的線索,但卻找不到具體位置在哪的突破口。
他綜合各種線索,得出龍羣還活着的結論。還有,我們此前推測的反抗勢力,根本不存在。
祁靖遠刻意蹲過點,好不容易發現對軍隊下手的,並非兇獸,而是一個披頭散髮,身穿白衣的女人。女人用手腳同時着地的方式“走路”,速度堪比飛鳥,又善隱藏蹤跡,所以一直都沒被發現。
“我曾試過攔住那個女人,卻攔不住。她的速度太快,身形像動物一樣靈活,我連她的臉都沒看清。那傢伙,跑起來的時候可以上牆,還有幾分像是腳不沾地。太詭異了!”祁靖遠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桌上比劃。
我用食指按住玉珏,趴在桌上擡眼看他:“你說的哪是人?明明是個怪物。”
“確實是個怪物,我看見過一次她殺那些精銳士兵的場景,動作兇殘,速度快如閃電。武功修爲低的人,根本看不見她是怎麼殺死他們的。只會看見到處飛的那些……手腳之類。”狐狸皺起眉,臉色很不好看。
不傷百姓,只針對士兵的詭異女人。這座小小的城中,到底還藏着多少嚇人的秘密?我將食指滑到玉珏邊緣,按住讓其轉個圈:“最後的確認果然要等狻猊了嗎?”
這世上居然還有狐狸進不去的地方,我巴不得立刻去瞧瞧。
“不是我進不去確認,眼線太多,又盯得緊。不能打草驚蛇,否則怎麼把那羣傢伙悄無聲息帶出去?”他立刻看穿我的心思,也伸手按住玉珏。
我翹了翹眉:“對方明明是外行人,卻能讓十八條龍安靜養傷,本事也不小,真不敢相信。”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某狐狸忽然捏住我的下巴,“前言不搭後語的。快把繁小冷那丫頭叫出來,問她需要我們做什麼,好還掉她的‘債’。是時候離開了。”
我擰起眉:“這麼說自然沒問題,不過,我擔心就算走的時候放出消息是我們劫了龍羣,繁家一樣受到牽連。”
畢竟,龍羣是在他們手中丟的。看守不力的罪跑不了,以巫咸族長的暴脾氣和其他幾個長老的殘暴手段,繁家的下場定會比羅家還要悽慘不知多少倍。
“那種人死就死了,沒什麼好可憐的。實在不行,我們就帶上繁小冷一起走。”祁靖遠的手忽然用力,臉色也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