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五百年過去仍舊沒人能找到,祁家人只好憑着往日的經驗和《馴龍捲軸》上卷的內容,想再次整編出卷軸下卷的內容。但是,祁家人才衰微,馴龍不濟,想要編寫卷軸談何容易?”
說着,他突然直視我的眸子:“所以,靈玉,尋找卷軸下卷也是你的任務。不管下卷有沒有被人找到,你都務必要將其奪回我祁家手中!”
“父親,你的意思是——卷軸的下卷有可能被人找到了?”
然而,父親沒做任何回答。他放下紫砂壺,端起茶水在鼻尖聞着,深邃的瞳子隱在繚繞的水霧後,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衛靖遠突然馴服應龍,此事多有蹊蹺。”許久之後,父親終於開口。“你要多留意衛家,必要時,龍戰隊會幫助你。”
我一怔,卻是垂首應下。《馴龍捲軸》下卷記載着龍族的弱點,還有馴龍養龍的方法技巧。應龍乃是兇龍之一,衛靖遠突然馴服它,難怪父親會懷疑是衛家找到卷軸的下卷……
或許,卷軸的下卷正藏着爲什麼只有祁家才能馴龍的秘密。衛家的到了它,並在衛靖遠身上實踐,而且還成功了?
“嗯。”父親滿意點頭,“時候不早了,你去好好打理一下,明日之後朝會也將如常舉行。到時候,爲父希望你能牽住百官的眼球,讓你二哥坐穩龍戰隊將軍之位。”
二哥統領了龍戰隊?我瞪大眼睛看向父親:“喏。”他放下茶杯,起身走進書齋後面的寢殿。
父親果然頗有手段,龍戰隊的人雖姓祁,站在衛家那派的人卻不少。父親在支開衛靖遠的這段時間將二哥插進龍戰隊,衛家已經徹底失去奪取龍戰隊的機會了!
只是,他這一博定然是賭上所有運氣和祁家暫時的安全——二哥完全掌握龍戰隊的軍權勢必會引來無數暗中的危險,祁家今後的每一步都將會如履薄冰……
用暫時的安全換祁家在豢龍城的未來,辦得到嗎?
我頭重腳輕地走出書齋,衛靖遠正一身公卿正裝候在門口。明明經過一晚的酒宴,臉上卻絲毫沒有宿醉的痕跡,身姿傲然地站在那裡,彷彿一把出鞘的利劍。
我一愣,剛纔我和父親的對話他有聽到嗎?聽到多少?
“見過城主!”突如其來的聲音嚇我一跳,定神看去,他的身後竟跟着黑壓壓一羣人,是豢龍城的百官。
“免禮。”
我胡亂揮揮手,這羣人真是精力充沛,大早上的就要給我示威嗎?瞧着衛靖遠,我思索着這羣人是不是他帶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衛靖遠突然跨到我面前:“城主,請你移駕偏殿。”他雙手交疊攏在袖袍裡,雖垂目而立卻有不容我拒絕的氣勢。我眯着眼睛衡量了一下方纔父親的話,要抓住百官眼球……
“唔,你帶我去吧。”我手中的權杖一點,人已經轉了個方向。
“城主,自稱要說‘吾’”他小聲開口,跟來的一羣人立刻刷地站到兩邊。
“呃……”我無語蹙眉,“帶路。”
我不得不佩服衛家的眼線,父親偷偷把我帶到書齋他們也能找到。
從小到大我從未參與過百官議政,突然被推到城主的位置,難免有些怯場。
進入偏殿之後,候在一邊的侍者將我引到上位,簾子放下的一瞬我才感覺不那麼窒息。這一刻,我突然感激老祖宗發明了竹簾這種議政和朝會必備的東西。
出乎意料的,百官並沒有輪番刁難我。他們見禮之後,便討論起更改年號的問題,年號是否合理主要由衛靖遠評斷,基本上沒我什麼事。
於是,我乾脆往後面一靠,手支着頭打起了瞌睡,反正有竹簾隔着,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睡夢中,我似乎聽到衛靖遠叫“城主”的聲音。我閉着眼睛不耐煩地擡手堵住耳朵,“找我爹就去找我爹,在這裡瞎吵什麼?”
“祁靈玉!”衛靖遠一個怒吼,我立刻驚醒,卻見他一隻手拿着竹簡,另一隻手掀着竹簾火冒三丈的瞪我。
“咳咳……”我立刻端正身姿,一臉諂笑看着他:“那個,衛狐……呃,衛卿有何事啊?”
他“唰”地放下簾子,竹簡朝我面前一丟,“先把臉上的紅印揉掉!”說着,還不忘嫌棄地給我一個眼刀。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的卻是:沒流口水吧?
我擡手揉着剛纔撐手的那邊臉頰順便不着痕跡地摸了一下嘴角,視線掃了房間一圈,那些大臣全都沒了影,估計走的時候我還在睡覺……
衛靖遠毫不客氣地拿起我旁邊的桃子就啃了起來,胡啃的樣子並沒有破壞他天生的俊逸之感。
我不禁搖頭嘆息:暴殄天物啊!長這麼好的皮相,卻讓人恨得牙癢癢。看人家鳳青軼,翩翩公子,品正行端,那才真是不負上天的眷顧。
思及此處,我不由得想起自己交待給暗衛的事,我手中的那半塊玉佩他應該送到鳳青軼手上了吧?
我沉浸在自己的臆想裡,滿腦子全是鳳青軼如何對戰衛靖遠的畫面。
衛靖遠就坐在我側面,一邊啃桃子一邊看我。“你自己的年號還看不看?不看我就隨便定一個了?”
我聞言一個激靈回了心神,條地反應過來我是城主來着。抓過竹簡便認真看起來,“青龍、泰始、永興”我反覆琢磨着他們討論一早上得出的三個年號。
實在看不出裡面的玄機,只好硬着頭皮去看衛靖遠。
他單膝屈起,一手撐着坐席,面前已經堆了四五個桃核。“有何疑問?”他擡眸看我,明澈的瞳子裡是我青着眼窩的樣子。
“這三個年號——有何寓意?”我一開口,衛靖遠啃了一半的桃子就“啪嗒”落在席上,“剛纔的討論你沒聽見?!”
我:“……”
“已經那麼笨了,還不勤勉一些。”他說這話的時候,眉峰隆成“小山”。我脖子一縮,挺直了背脊做洗耳恭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