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那裡!”山壁上的兩人似乎發現了我,很好!我在月光下拼命揮手,裝作氣喘吁吁回道:“兩位義士,是我!宋遠的妹妹宋玉!”
他們不知道我的來意,互相對視了一眼。我挑了離自己進的那條小道上了山壁:“兩位大哥,我家兄長情況很不樂觀。黃老特地差我來這洞中取幾味藥材,堂主都應允了。勞煩兩位行個方便,小女子在此多謝二位了!”
“原是這事,宋姑娘客氣了。裡面請吧!”
見他們沒起疑心,我佯作感激的笑道:“多謝二位義士!”說罷我邁開步子就往裡面衝,站在這邊的那義軍也拔了山壁上的火把大踏步跟在我後面。
皺着眉走了幾步,我扯出非常禮貌的笑容攔住了這位仁兄:“這位大哥,宋玉不敢勞煩您幫忙,起義在即,各處都鬆懈不得。煩請您回去吧。”
“這倒也是,那在下就不陪姑娘進去了。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姑娘儘管出來說一聲便是。”他把火把遞給我,“姑娘小心暗河。”
“多謝!”我接過火把,火急火燎的就往溶洞深處跑。
只要找到那天我們掉下來的地方,就能想辦法出去!就可以阻止這場叛亂!我如此堅信着跑到那天的石階邊,只見當初的支架已經撤去,石階也密密實實鋪到了最上方。
我心下一喜,把火把插在石壁上就往上爬。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石階頂端,我卻連推帶踹都打不開連接神廟的暗門。有機關,廟宇中的機關是神像的眼睛,那這裡肯定也有機關!
我貼在石壁上摸索起來,可是卻沒有半點發現。怎麼會?不可能!放棄石壁,我沿着石階摸索,然後是釘在洞中的山壁上用來插火把的鐵圈、地面上的石頭、山壁上的坑窪、溶洞裡的木箱我都一一尋遍,依然找不到開啓暗門的機關。
雙手已經髒污得不成樣子,我用衣袖揩去額頭的汗珠,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洞中團團轉。
視線掃過潺潺的暗河,難道在裡面?來不及猶豫,我噌噌噌的跑進淹沒膝蓋的冰水中,貓着腰一塊塊扳動河底的石頭。暗河中的石塊並不多,除了接近出口的地方,水中的石頭也幾乎被我摸了個遍。
冰涼的冷水刺激着原本熱得大汗淋漓的肌膚,冷熱交替之下,我明明還流着汗。卻被凍得牙齒嗑嗑打架,但是我顧不上這些,我只知道自己再找不到機關,外面的人估計就會起疑了……
“該死!到底在哪裡?!”我走出暗河,狠狠一腳踹在面前的木箱上。
“宋姑娘,你這是?”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回過神,原來是剛纔說要同我一起進來的那個人。他舉着火把,一臉怪異的看着我。
呵呵!我乾笑一聲,不自然的捋了一下額上溼漉漉的頭髮:“許久不來這裡幫忙擺放東西,我都忘記藥草是放在哪個木箱裡了。情急之下胡亂找了一通,卻沒找到。”
“姑娘莫急,在下知道藥草放在哪個木箱。我帶你過去便是。”他了然點頭,目含同情的示意我跟上去。
趁他打開木箱的當口,我強壓下心底的煩躁不安,伸手抽出插再牆上的另一支火把,照着他的後腦勺就要砸下去。“小趙,你找到宋姑娘了嗎?”另一個守洞的義軍突然出現,我僵直着手把火把朝着木箱的方向晃了一下,假裝是在分辨藥草。
“找到了,正在拿藥草哩。你先去外面守着,我們馬上出來。”我前面的義軍揮着火把回答,全然不知道我方纔打算砸暈他,若是砸不暈我估計還會補上一劍……
但是,來人並沒有走,他又說:“外面有一個戴着面具自稱是宋公子的人來了,說是要找宋姑娘。”
“找我?”衛狐狸醒了?怎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
叫小趙的義軍回頭看了我一眼:“可是宋姑娘不是說過宋公子病情危重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也如此認爲,所以我把他綁了,正等着宋姑娘前去辨認。”前面的義軍走過來,正面色嚴肅的看着我們。我掏出韓燕送的手帕隨意撿了幾味方子上有名字,而我又認得的藥草包好,便跟着他們朝出口走去。
火把的光線在石壁上映出跳動的光影,如同心底生出的絕望惡魔籠罩着我,彷彿一旦有機會便會把我撕碎吞下!
踏出洞口,天空已經有了一絲白色,想來四更天已經快過去。周圍暈乎乎一片,什麼也看不太清楚,我舉着火把跟在他們身後下到演武場。
看見演武場靠近水潭邊緣的木樁上綁着個人,欣長的身影在夜裡傲然而立,臉上戴着我熟悉的龍面。
“他是我兄長!”還未走近,我已經確定他就是衛靖遠。黃老也說過他早就醒了,只是爲了更好的醫治才用藥讓他繼續昏睡。衛狐狸找到這裡,說明我走的時候說的話他確實聽到了……
呃,怎麼覺得略尷尬?
豈料,領路的兩位義士卻泛起疑惑,是喚作小趙的那位率先開的口:“宋姑娘還沒看見他的臉,爲何如此肯定?”
“不瞞二位,兄長身上的蜂毒雖消,但臉上被蜇到的地方卻落下了可怖的痕跡。想是兄長他不想嚇到他人,特別是女人和孩子才戴的面具。這面具正是我們被追殺的那天戴的那張。”我繞開他們走過去,刻意朝衛靖遠道:“兄長,黃老剛給你施過針,你不該亂跑的。這幾味藥草,我都悉數拿到了,你不用心憂。”
“宋公子,是在下得罪了!”先前幫他的那個義軍將火把往小趙手裡一塞,行了豢龍城的大禮表示歉意。我知道衛靖遠在憫生堂混得不錯,卻沒想到他還挺得人心。
見那人拔刀割斷綁在衛靖遠身上的繩子,我也把手中的火把交給小趙準備去扶他,卻感覺腳下踩到什麼東西。低頭看去,是一張五寸見方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