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行寂空兩個悄悄地轉過月洞門跑到懿和宮的小花園子裡去。
此時暮春,小花園子裡的荼蘼開得正盛,寂行乃是多才多藝之人,出家前於詩詞文墨上也下過苦功夫,這會兒見粉碧玉園,滿目繁華,一時心生感慨。
獨倚闌干晝日長,紛紛蜂蝶鬥輕狂。一天飛絮東風惡,滿路桃花春水香。
當此際,意偏長,萋萋芳草傍池塘。千鍾尚欲偕春醉,幸有荼蘼與海棠。
“呀!寂行,我覺得你念這些詩文要比唸經文好聽多了!”寂空伸手去摘了一朵荼蘼花放在鼻尖上輕輕地嗅着。
寂行看着寂空那樣子,輕笑道:“這花香,都是聞一個若有若無,或於微風中,或雨雨絲裡,要的就是那個淡淡的味道。你這般聞香,實在是太俗。”
“是啊,我就是個大俗人,連師父都說過的。寂行,你剛纔唸的是什麼詩文?再念一遍來聽聽,我剛纔都沒聽明白。”寂空笑着跑過來,把手裡的荼蘼花往寂行的鬢間比劃。
寂行擡手把寂空的手推開,無奈的搖頭:“你這般樣子若是被師父看見了,只怕回去後又要罰你把庵堂裡裡外外打掃十遍。”
“打掃庵堂不過是小事而已。”寂空嬌憨一笑,擡手把荼蘼花往自己的鬢間比劃,只是身爲尼姑,她們的青絲早就落去,一頂灰色的僧帽蓋住是她們的豆蔻年華,卻蓋不住那躁動的春心。
寂行故作詫然的一笑:“這打掃庵堂是小事?還有什麼是大事?”
“來這世上最繁華的地方卻不能逛一遭纔是大事!早就聽說這懿和宮是先帝爺最寵幸的妃子居住之所,咱們這輩子估計也就能來這一趟,還是用心逛逛是正經。”寂空拉着寂行的手往花間去。
寂空對皇宮的嚮往由來已久,在庵堂這幾年一直過着清苦的日子,往日的富貴夢幾乎淡了去,然而今天又看見這樣華美的殿堂,精緻的樓閣,名貴的花草,一切恍如夢裡,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只差那麼一步!而且就差那麼一步——自己就是這皇宮裡的人了!
“寂行,快來!”寂空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在不遠處朝着寂行招手。收回飄遠的思緒,寂行擡腳走過去,卻見寂空站在一隻極大的琉璃缸跟前。“快來!你看這睡蓮,這麼早就有了花苞!”寂空驚喜的說道。
“什麼蓮花這時候就開花了?”寂行也覺得奇怪,探頭看過去時,卻在那一缸清澈的水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幾年清修的日子讓她沉澱了之前的浮華,容顏消瘦了,卻更多了幾分風韻,而此時,她雙頰泛紅,若出水芙蓉,更加叫人別不開眼。
“哎呦,想什麼呢,臉都紅了?”寂空隨口取笑道。
寂行一時惱了,瞪了寂空一眼轉身便走,一路低着頭也沒看清路,不覺便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她剛有些着急,忽然聽見旁邊的假山石後有人說話:“唉,聽說了嗎?皇后娘娘這次生病,據說是中邪了!”
“好好地怎麼會中邪?你不要胡說!”
“據說是木蘭上將軍的冤魂纏着娘娘呢……”
“哎呀,別胡說了!快走吧。”
寂行想要知道更多,便不能讓這兩個人走,一時她也沒多想,就疾走兩步走過去攔住那兩個宮女的去路。
“你是誰?閃開,別擋着咱們的路。”一個宮女被忽然閃出來的尼姑給嚇了一跳,沒好氣的瞪了一眼。
“阿彌陀佛!這位女官,剛纔你說皇后娘娘的病是中了邪?”寂行雙手合十,平靜的問。
“胡說!我們哪裡說過這樣的話?”宮女立刻變了臉,憤憤然瞪着面前這個不知輕重的尼姑。
“阿彌陀佛,出家人從不打誑語。貧尼乃是陛下叫進宮裡來給娘娘誦經祈福的,這位女官,你敢不敢跟貧尼去皇上面前對質?”
“你……”那宮女被寂行一句話問的說不出話來。
另一個宮女忙拉了她一把,後退一步朝着寂行深施一禮:“這位小師傅,您乃是出家修行之人,想來也不想沾惹是非,剛剛是我們胡亂說了幾句話,不過那也不過是隨口亂說的。剛剛是我們莽撞造次了,小師傅您就別跟我們這些紅塵俗人一般計較了,您就權當沒聽見吧。”
“有的事情,我可以當做沒聽見。但有的事情,聽見了就是聽見了。”寂行淡然說道。
“你,你想怎麼樣?!”之前那個宮女氣憤的說道。
寂行面無表情的說道:“貧尼不想怎麼樣,只想聽二位把剛纔的話解釋清楚。皇后娘娘到底是什麼病,怎麼個病症,太醫是怎麼說的?你們把這些都告訴了貧尼,貧尼自然就不再糾纏。咱們大家各幹各的去。”
“此乃宮廷秘密,你一個尼姑問這麼多做什麼?”宮女甲皺眉問。
宮女乙則忙拉了她一把,只求息事寧人:“罷了,反正皇后娘娘的病也不是秘密,說給這位師傅也無妨。她們還是陛下請來給娘娘誦經的呢。”
“算了,要說你說!”宮女甲一甩袖子,轉過身去。
宮女乙便把皇后的病情跟寂行說了一番,之後又匆匆的拉着同伴的袖子告辭:“就這麼多了,小師傅,我們還有事得走了,耽誤了差事我們的命就保不住了。你也快回去吧,這裡也不是你一個出家人能閒逛的。”
寂行看着這兩個宮女匆匆離去的背影,皺眉冷笑。不過那兩個宮女說的不錯,她的確不能在這皇宮之內胡亂走動,若是讓她的師傅惠安師太知道了,她的日子不好過。於是轉身想要順着原路返回。
“師傅?寂行師傅?”一叢紫薇之後,有人低聲呼喚道,“邵姑娘?!”
寂行心中一凜,立刻止住腳步走換頭尋找:“誰在那裡?!”
一個穿着低品級宮裝的十五六歲的小宮女從紫薇花之後閃身出來,上前朝着寂行福了福身:“奴婢給寂行師傅見禮。”
“你是什麼人?!”寂行明明聽見這小宮女剛剛叫自己‘邵姑娘’,她的心口砰砰的跳,這個稱呼已經好久好久沒聽見過了。
小宮女上前兩步,走近寂行的身邊,小聲說道;“奴婢是邵家的人。”
果然!寂行皺眉看着眼前這個花骨朵兒一樣的小宮女,她清麗卻不招人,目光清明,卻有難以掩飾的精明之色,一看便知道這是個伶俐的丫頭。
“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邵家怎麼會有你這麼不知輕重的丫頭?!你是誰家的人,卻在這裡栽贓?”寂行皺眉問。
“啊,是奴婢莽撞了,不怪主子責怪。”那小丫頭從懷裡拿了一個淡藍色的帕子出來捧到寂行的面前,“這是公子的東西,公子說過,只要給姑娘看過,姑娘就會知道奴婢是自己人。”
寂行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接過那方帕子展開,裡面包着的是一枚藍寶石戒指,這是邵錫蘭長年不離身的東西,這會兒居然在這裡出現,不得不讓寂行驚心——如今的邵家,一家之主長年臥病在牀,嘉瑩長公主被關在獄神廟,就算是死了,按照大雲律,駙馬也不得續娶。顯赫了幾十年的邵家一敗塗地,到如今只有一對外室所生的庶出子女尚且年幼,寂行全然沒想到時至今日,邵家居然還有人在這皇宮裡。
小丫鬟看着寂行的神色,知道她已經信了,便再上前一步,悄聲說道:“公子叫人傳話進來,說請姑娘也活泛一下心思,這次能進宮實屬不易,決不能再這麼輕易地回去了。還有,奴婢提醒姑娘一句,這皇宮之中到處都是皇上的眼線,防護最森嚴的是鳳章殿和御膳房這兩處。懿和宮雖然是先皇后的居所,但也有幾十名宮監把守,姑娘行事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寂行又看了看周圍,“我出來的時候不短了,必須要回去了。若有事,我怎麼找你?”
“奴婢就在這懿和宮當值,晚上奴婢會給誦經的師傅們去送齋飯的。姑娘請回去,奴婢也去忙了。”小丫鬟福了福身,匆匆退去。
邵素雯把那枚戒指收好,轉身往回走,剛走了幾步,便見寂空已經着急的尋了過來,看見她忙一把拉住:“快走!再玩兒就耽誤事兒了。會被師父罰的!”
兩個人匆匆跑了回去,彼時惠安師太還在打坐,其他四個尼姑也在靜坐養神,寂空和寂行兩個人相視一眼剛要坐下,一直閉着眼睛的寂蘊淡淡的問:“你們兩個去哪裡了?”
“師姐,這宮裡的飯菜我們吃得不習慣,有點拉肚子。”寂空低聲說道。
“既然這樣,那些冷了的飯菜你也不要吃了。省的等會兒給皇后娘娘頌禱的時候,你們兩個都坐不住。”寂蘊淡淡的說道。
“是,師姐。”寂空應了一聲,又偷偷地看寂行。
寂行此時滿腹心事,自然不在乎那一頓飯菜,便默默地坐回到自己的蒲團上去。
未時二刻開始,懿和宮誦經又開始,寂行不動聲色跟在幾個師姐身後去偏殿,表面上一切如常,實際上,心中再也難以恢復平靜,唸經幾次出錯,惠安都聽不下去了,連連回頭看她。
出家人不用晚飯,惠安晚上要做功課,便叫大弟子寂蘊帶着其他幾個人回去各自抄寫經文給皇后娘娘祈福。
寂行以腹中不適爲由跟寂蘊告了假,悄悄地從後門繞了出去。
皇后娘娘鳳體違和,外邊的誥命夫人們得到消息自然要給皇后娘娘請安。外命婦不能隨隨便便進宮,進宮也只在外邊磕個頭便回去。皇族之中的幾個王妃自然不能在外邊磕個頭就走,今天來探望的就是恆王妃。
恆王妃帶着側妃蘇氏一起進宮,韓芊也不好意思拒而不見。
在鳳章殿裡坐了半日,跟衛恬恬說了半日的閒話,恆王妃才帶着蘇氏一起出宮去。韓芊對恆王妃沒什麼好印象,也懶得應付,更沒心思留晚飯,便叫孫得福把她們二人送出去便罷了。
出了鳳章殿,孫得福躬了躬身,微笑道:“二位王妃慢走,奴才還要去回皇后娘娘話,恕不遠送。”
恆王妃點了點頭,說道:“有勞公公了。”
孫得福轉身回去,恆王妃和蘇瀾一前一後往外走。
出內宮宮門的時候,旁邊的甬道上忽然閃出一個小宮女,上前朝着恆王妃一福:“王妃,皇后娘娘叫奴婢來帶句話給您。”
恆王妃一皺眉,看了看前後左右的隨從,隨手指了指身後的一個小院,輕笑道:“既然是皇后娘娘有話,那就去那邊說吧。”
這道小院是一個低等宮女居住的小院,那個小宮女隨着恆王妃進了小院,不相關的人全都退散,蘇瀾也福了福身退至一旁。所有的人都以爲那小宮女跟恆王妃有什麼重要的話說,連蘇瀾都沒例外,卻沒想到一個小太監悄悄地塞了個紙團在她的手裡,倒是把她嚇了一跳。
再回頭看那人時,那小太監已經轉身走了。
蘇瀾警惕的看了一眼那邊跟小宮女說話的恆王妃一眼,再看看周圍的人,看衆人都沒注意自己,便悄悄地側身把紙條展開,只一眼就嚇了一跳——這字跡她太熟悉了,這是她的至交好友寫的字啊!
晚飯後的時間是衛凌灃進宮給皇后娘娘鍼灸的時間。
皇上不管手上有沒有重要的事情都會回鳳章殿用晚膳,並等着衛凌灃來給皇后鍼灸。
今日因爲恆王妃和側妃蘇氏在鳳章殿裡坐了半日,所以韓芊有些疲憊。衛凌灃知道皇后今日沒有午睡,鍼灸的時候便多了一盞茶的工夫。
皇上問其因由,衛凌灃便躬身道:“臣診皇后娘娘的脈搏,發現娘娘今日比平常勞碌了些,所以多鍼灸一會兒。”
“勞碌?今兒都做了什麼?”雲碩問旁邊的小嫚。
小嫚忙回道:“回陛下,恆王妃和側妃午飯後來探望娘娘,陪着娘娘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兒。”
“傳旨出去,皇后娘娘身體不適需要靜養,外邊的那些人都不必進宮請安了。”雲碩不悅的說的。
“這不好吧?”韓芊皺眉道。
雲碩轉身坐在牀側,握住韓芊的手說道:“這有什麼不好的?現在是你的身體要緊,那些宮中瑣事,能免就免了。”
衛凌灃拱手道:“陛下說的是,娘娘的身體,現在必須靜養。若再勞心勞力,必定會讓胎兒不穩。若胎兒不穩,皇后娘娘的身子也很吃虧。這可是非常兇險的事情,一定要小心謹慎才行。”
雲碩握着韓芊的手,低聲問:“衛凌灃的話你聽見沒有?”
韓芊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陛下放心,我會小心的。”
“娘娘這幾日睡得可還算安穩?”衛凌灃又問。
“是安穩了一些,至少沒有半夜被噩夢驚醒。”雲碩輕輕地點了點頭,“你的鍼灸還是管用的,朕會有重賞。”
衛凌灃忙躬身道:“這也不僅僅是臣一個人的功勞。懿和宮裡白天誦經,晚上抄經,也是有用的。”
小嫚忽然若有所思的說道:“對了,娘娘之前在莊子裡的時候睡的挺好,這噩夢好像是回到宮裡之後纔開始的。”
“是這樣嗎?”雲碩忙問韓芊。
韓芊認真的想了想,點頭道:“好像是這樣。在莊子上的時候,的確是吃得飽睡得着,沒這麼多不痛快。”
“那就是這宮裡有問題了?”雲碩緩緩地站起身來,凝眉沉思。
小嫚忙上前兩步,跪下說道:“陛下,奴婢在江湖上聽說過一些風水之術,不但能鎮宅,還能害人,您說這鳳章殿……”
“小嫚,閉嘴。”韓芊忙低聲叱道,“這裡是皇宮!”
雲碩擡手製止了韓芊的話,沉吟道:“小嫚這些話也不無道理,前陣子朕跟皇后都不在宮中,這宮中有小人作祟也說不定。”
“既然如此,那陛下何不找人來看看?小嫚聽說有些懂風水的大師是能看得出來居所何處不妥的。”小嫚忙道。
看着皇上緊縮的眉頭,吳緲忙上前回道:“陛下,欽天監的王閱一就善此道。這宮苑的修建修繕佈置擺設多由他拿來主導,其他人輔助的。”
“陛下!”韓芊朝着雲碩伸手。
“朕心裡有數,你只管養好身體就好。”雲碩拍拍韓芊的手背輕聲說道。
當晚,韓芊睡得又不如昨日安穩,半夜裡醒了一次,雲碩這幾日被朝政給鬧的疲憊不堪,又爲韓芊的病情而心神不寧,剛睡着又被韓芊給吵醒,心情十分的不好。耐着性子把韓芊哄睡着,雲碩便一點睡意都沒有了,自顧披了衣服起身出去散步。
夜涼如水,雲碩一路走着一路思索着朝中政事,不知不覺便已經到了鳳章殿的宮門口。守門的太監見皇上出來,沒敢多問便打開了宮門。雲碩擡頭看看中天上的一半月亮,擡腳走了出去。
這座百年宮城到了夜裡越發幽深沉靜,好像是一座吞噬了許多靈魂的怪獸,它的安靜,只是暫時的昏睡,說不定哪天被驚醒了,又會恢復嗜血的本性。
這座宮城之中,東西六宮,加上紫宸殿,鳳章殿,初雲殿,太極殿,奉先殿,萬壽殿以及各處的亭臺館閣,樓宇軒榭,共有上千所屋宇,住過數萬人,是這天下最繁華的地方,也是最無情的地方。
這裡的井,十有八九都有可能淹死過人,這雕廊畫棟下,也不知道吊死過多少人,至於那些被杖斃的,被毒死的,無聲無息消失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走在這暮春的夜裡,都能聞得到花香裡的血腥味。
雲碩一邊走一邊想事情,一時想的出神也沒注意到旁邊的動靜,跟在他身邊的吳緲忽然低聲喝問了一聲:“什麼人?!躲在那裡做什麼?出來!”
“嗯?”心裡一個激靈,雲碩立刻收回了思緒,順着吳緲的視線看過去,但見懿和宮的門口裡閃出一個嫋娜的身影,卻很是陌生,因皺眉問:“什麼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裡做什麼?!”
“阿彌陀佛!陛下恕罪。”那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來,朝着雲碩雙手合十深施一禮。
尼姑?雲碩看了一眼吳緲,沒說話。
“你是誰,躲在這裡做什麼?”吳緲問。
“貧尼寂空,是奉旨進宮來給皇后娘娘誦經祈福的。貧尼夜裡肚子不舒服,所以纔出來走動,不小心驚擾了陛下的聖駕,求……求陛下恕罪!”寂空小聲說道。
吳緲聽了這話,皺眉問:“既然身體不舒服,你跑這宮門來做什麼?再不說實話,小心腦袋!”
“貧尼沒敢說假話!”寂空忙分辨道,“求陛下明察,貧尼真,真的是……真的是不舒服……這宮裡的路七拐八拐的,貧尼一時迷糊了,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才跑到這裡來了。”
吳緲還要說別的,便聽見裡面有人喊了一聲:“寂空?你跑哪裡去了?”
話音未落,又有一個俊美的尼姑披着僧袍跑了出來,一看見吳緲和吳緲身後的皇上,這美尼姑頓時愣住,連請安的禮數都忘了。
“陛下在此!什麼人如此放肆!”吳緲咬牙道。
“啊……阿彌陀佛!貧,貧尼見過陛下。”
寂空忙一把拉住來人,焦急的說道:“寂行你來了!我都圍着這院子轉了三圈兒了,稀裡糊塗找到這裡來,哎呀,你快帶我回去吧。”
“師姐,陛下面前,可不能如此放肆!”寂行低聲提醒了寂空一聲,忙拉着她上前來鄭重的給皇上請安:“貧尼與師姐不小心衝撞了陛下,請陛下降罪。”
雲碩本來心裡挺不痛快的,但因爲眼前這兩個年輕的尼姑是來給皇后誦經祈福的,便也不好朝着她們發火,便擺擺手說道:“罷了,夜深了,你們也早些休息,明日纔好認真爲皇后誦經祈福。”
“是。”寂行忙又拉了寂空一下,二人一齊躬身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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