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林德立的房間之後,林德立鐵青着臉問雲娘:“你究竟是誰?”
雲娘一聽這話,心中大吃一驚。
心說,這些日子自己都非常小心呀。沒有哪裡露出馬腳,怎麼會被林德立看出端倪呢。
雲娘故作鎮定的說:“師傅,你說什麼呢?我,我是雲娘啊。”
林德立長吁一口氣,對柳雲霜說:“雲娘,你自三歲跟着我,十五年來你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我哪裡不熟悉。可自從你上次受傷回來,從裡到外都變了樣。你,你根本不是雲娘。你說,你到底是誰?”
“師傅,你多想了。自從我上次受了傷,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覺得起了變化。我漸漸的想明白了,不想再像以前那樣生活了。”雲娘對林德立說。
林德立瞪着眼睛看着雲娘:“你說的是真的嗎?那你做菜的手藝到哪裡去了?你別以爲我不知道,昨天夜裡你一個人做菜的時候,連拿刀的基本功都不會。雲娘跟隨我多年,廚藝早已不在我之下,如何會如此不濟。你在後廚裡的那一套,蒙別人可以,蒙不了我!”
說到這裡,林德立憤怒的從桌子上一拍而起。
歐陽雪心中嚇了一跳。自從她穿越回來,林德立對自己雖然說不上是無微不至,但至少還是平易近人,和藹可親。可今天,卻一反常態,大發雷霆卻還是第一次。林德立這個樣子,真讓自己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裝糊塗不行,乾脆就來個欲擒故縱,先揚後抑吧。
於是,雲娘故作可憐的跪在林德立面前,兩行熱淚從眼眶內奪眶而出。不要以爲這眼淚是假的。自打歐陽雪穿越過來,老早就想爲自己大哭一場了,只是這哭的理由不一樣而已。
雲娘”撲通”一聲跪倒,聲淚俱下的說道:“師傅,我知道我不對。可是,自打我上次受傷之後,就害怕進廚房。拿起菜刀就發抖,看到廚房就繞路。師傅,雲娘知道自己不應該騙您。但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我,我是不是廢了啊......”
雲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着。讓林德立心裡面翻江倒海,不是滋味。
雲娘自三歲起,就跟在林德立後面學藝了。一晃十五年,這份感情,雖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在林德立心裡面,早把她當成了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林德立看見雲娘這個樣子,也變得是老淚縱橫。兩行豆大的淚珠如同脫了線的珠子,奪眶而出。
“雲娘,我的孩子。你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你有難處,怎麼不對我說呢。自從你受傷之後,我一直讓你好好調理,廚房的事情也沒有讓你過問。但是,你的心性卻變了許多。”
林德立頓了頓,又接着說:“你用那麼狠毒的方法逼郭彪戒酒,爲了不讓大家懷疑你,還偷偷自己做菜。你有什麼難處,爲什麼不和爲師講,師傅可有不幫你的道理,爲什麼要用那種方法。”
一聽這話,雲娘似乎明白了一些。原來林德立是不滿自己用特殊的方法逼郭彪戒酒。並且爲了鞏固自己在廚房的地位,自己偷偷做菜,還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找到病根了,雲娘就知道該有什麼方法對付了。
“師傅,您誤會我了。我用奇招讓大二師兄戒酒不假,但我那都是爲了他好。再說了,我幫他戒酒,你也是答應了的呀。”雲娘解釋說。
“可我沒叫你放什麼四腳蛇、蜈蚣之類的呀。要知道,那可是毒物,不小心吃了,可是會要人命的!”
“那只是演一場戲。不是真的在酒裡放了那麼多東西。”
“演戲?”林德立似乎沒聽明白。
雲娘一時忘記了現在是生活在大明朝,電影和電視劇還沒有誕生。以師父的閱歷還不能瞭解到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像戲文裡那樣。騙騙他,裝裝樣子而已。我每天給郭師兄喝的酒都是什麼都沒有放的。那天我故意當着大傢伙的面讓師兄打開那一罈酒,就是想讓他誤會,自己天天喝的酒就是放了毒物的酒。這樣纔會讓他看到酒就怕,治標又治本。”
“哦?”林德林半信半疑。
“郭師兄是我同門,我怎麼會去害他。如果他真是喝了那些毒物配製的酒,還會好端端的嗎?”
林德立想了想,確實如此。
“師傅,我跟隨您多年。您就這樣不相信雲娘嗎?”雲娘看着林德立,接着說“我雖然受傷,但是還是做着主廚的位子。我怕師兄師弟們不服,所以自己特意做出那道七彩豆腐,想讓他們心服口服。可我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您老人家。徒兒自知不對,請師傅責罰!”
說完,雲娘又長跪不起。
許久,林德立看着跪着的雲娘,長唉一口氣,說:“雲娘。你真是和以前不一樣了!或許是你真的長大了吧,一些事情不需要師傅出手,你已經學會自己拿主意了。你起來吧!”
林德立攙扶起跪在地上的雲娘。
“罷了,罷了,爲師也不再責怪你了。但是,你這廚藝確真是大不如從前,彷彿變成了一個從未下過廚的人一般。”
雲娘心裡又“咯噔”一下,心想,還是沒能瞞得過師傅的眼睛。
她想了想,故作鎮定的說:“師傅說的是,雲娘也正爲此事而發愁呢!”
“不如這此吧。以後你就從頭開始學習廚藝,把你那丟了的基本功全都撿回來。你看怎樣?”
“這,這主意好是好。但是,我現在位居德雲酒樓大廚。如果被外人知道,我竟然連廚師的基本功都不會,傳出去豈不成了笑話!”
林德立聽了,笑了笑,“傻丫頭。你這重新學習廚藝自然不能讓外人知道。以後,每日天亮之後,你就隨我到以前的故居學習廚藝。天黑之後,再到我這裡溫習溫習。”
“這樣做只怕會辛苦了師傅,又要重頭教我。”雲娘故意這樣說。
“你我之間何需如此客氣。自打你小姨把你託付給我,我就早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提起雲孃的小姨,林德立的眼睛又溼潤了。
“小姨,我的小姨是誰?怎麼沒聽你提起過,她現在在哪裡?”雲娘好奇的問。
林德立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罷。”
雲娘看師傅不願意說,也沒有追問下去。但是,總覺得自己的身世有一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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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雲娘每天都開始跟着林德立重新學習廚藝。
第一步,每天要用菜刀把蘿蔔切成片,厚度不超過一釐米,而且要片片均勻。每天做滿一盆。
第二步,如果第一步進展順利,就需要再把蘿蔔片切成絲,長度不超過5釐米。每天要做滿三盆。
第三步,每天要切成片和絲的蘿蔔各三盆。
不要誤會,這個盆不是家裡用的洗臉盆,而是用木製的大桶。這在那個年代,可是很流行的用於醃製食材的器具。三大盆,那一天得切多少的菜呀!
這可累壞了化身爲雲孃的歐陽雪。她雖然喜歡美食,但是從小碗都沒有洗過一隻,如何能拿起菜刀揮灑自如呢。
而且學習廚藝不是一般的累,細想起來,當初自己考哈佛,讀研究生都沒有這般辛苦。
可是師傅說了,“磨刀不誤砍柴功”,只有把基本功練好了,再能做出像樣的美味佳餚。
悲催的雲娘只能天天和菜刀打交道。雖然她幾次想放棄,好幾次想逃跑,一走了之。但是仔細一想,自己現在身處異世,早已不復現代的優勢,離開自己又能去哪裡呢。
想到這些,苦命的雲娘又得咬緊牙關,繼續練習着廚房的基本功。
這一晃已經三個多月了,雲娘切菜的手藝越來越嫺熟。現在的她,到廚房裡做個幫廚是綽綽有餘。
這一日,師傅帶她又來到故居。
“雲娘,我來考考你的廚藝!看看你的菜刀現在運用得怎樣了。”
“好,師傅。”雲娘點點頭。
林德立拿起菜筐子裡的蘿蔔、土豆、辣椒。又點燃一根香。
“你把這些菜都切成一寸長的,半寸厚的菜絲。要切完一盆,一柱香的時間內完成。”
“遵命師傅。”說完,雲娘便揮刀切起來。
不肖半柱香的時間,雲娘已經把一盆菜給切好了。
林德立拿起一根切好的菜絲,端詳了一會兒。
“唔,還不錯。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你這幾個月來都是學的切菜,但是炒菜講究的是火侯,還有手勁。這多炒一分,菜便太爛,沒有嚼勁。這少炒一分,菜又沒炒出香味,失去口感。所以,這做菜還要學會掂勺和掌握火侯。下一步,你就開始學習如何掂勺。“
林德立拿出一隻炒鍋,裡面放上沙子,讓雲娘不停的翻滾,以掌握炒菜時所用的火侯。
每日,雲娘都練得大汗淋漓,揮汗如雨。隨着時間的積累,雲娘掂炒勺的功夫也越練越好。她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廚師了。
在林德立帶着雲娘重練基本功的這段時間,德雲酒樓的後廚裡又紛紛都議論紛紛。
有說林德立每天都帶着雲娘到京城遊玩,不理正事。
有說雲娘是林德立的私生女,纔會讓雲娘這麼遊手好閒。
有說林德立是要寫菜譜,帶着雲娘遊遍京城,遍嘗京城各大名菜。
總而言之,是對雲娘和林德立這一段時間的行蹤表示質疑。
林德立對外只是宣稱‘帶着雲娘四下逛逛’,從來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帶着雲娘偷偷練習的事情。大家都很好奇,纔是胡思亂想。
這一天,林德立又對雲娘說:“雲娘,你切菜和掂勺的功夫又趕了回來。現在,你可以回廚房了!”
雲娘疑惑不解,“師傅,這麼快就讓我回廚房。我還有好多東西不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