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白秋波和忠伯送完肉包子和五花肉,雲娘又拎着食盒,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剛進小院,就聽到屋裡有人說話,聲音聽着耳熟。
“林師傅,我看就這樣辦吧!讓他們早日完婚,早日沖喜,也好去去我們白家的黴氣!”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那巧言令色的白二夫人。
“這個,還是等小徒回來,商量之後再作決斷吧!”林德立猶豫的說。
“唉,我說林師傅,你還商量什麼呀!柳姑娘和我家大公子是早有婚約在先,之前我是擔心柳姑娘會嫌棄我家大公子,既然不是,那就早日讓他們完婚吧!”
“這......”林德立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回答纔好。
“吱呀”,雲娘推開了房門。
“師傅,不用再商量了,我嫁!”柳雲娘走進房內,字字珠璣璣的回答。
“好,柳姑娘真是快人快語呀!”白二夫人一眼的高興,“既然這樣,擇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拜堂成親如何?”
“這,這也太草率了吧?”林德立在旁邊說道。
“唉,林師傅這樣說就不對了。你我既是老早就訂了娃娃親,如何談得上草率!再說了,早點沖沖喜,說不定大公子的病還能好起來,也讓我們白家沾沾喜氣。最近我們白家真是太倒黴了!哦,呸呸呸,我這都胡說什麼呢!”
“那就這樣說定了,明天早上我就把姑娘要的穿戴拿過來,晚上就拜堂成親!”說完,白二夫人便一搖三擺地離開了。
等白二夫人一離開,林德立把門一關。一臉怒容的對着雲娘說:“雲娘,你真是糊塗呀!這婚姻大事豈容兒戲,你怎麼說答應就答應呢?”
雲娘卻很平淡的說:“師傅,‘人爲案板,我爲魚肉’,現在還由得我們選擇嗎?”
“如何不能選擇,實在不行,實在不行我們逃嘛!”
“逃到哪裡,這婚事不通過官府,豈是能說退就退的?”雲娘問道。
“唉,要不就讓他們白家休了你,我們再回到那京城做廚子去!”
“哼,回京城,師傅難道忘了我們是怎麼難的嗎?”
林德立猛然想起,京城還有一個貪財好色的黃縣令等着納雲娘做妾呢。上一回名媒正娶不行,若這次回京,聽說雲娘退婚被休,只怕會強搶不成。唉,真是讓人左右爲難呀。
想到這,林德立的眼睛又溼潤了,“雲娘,我苦命的孩子!你咋就這麼命苦呢?不是嫁給流氓縣令做小妾,就是嫁給癡人做妻子,難道就沒有其他的選擇嗎?”
雲娘淡淡一笑,說道:“師傅,這莫不就是命吧!嫁給一個癡人總好過嫁給一個風流成性的縣令。至少癡人還聽命於我,對我一心一意。而嫁給人家做小妾,恐怕一輩子都要被淹死在醋罈子裡。雲娘我一生也不想大富大貴,只求平平淡淡過此一生足矣。”
“雲娘......”林德立此時已是老淚縱橫,兩個眼圈通紅。
雲娘婉兒一笑,安慰林德立道:“師傅不必難過。常言道,好人一生平安。但願我這輩子能夠守得霧散明月開,終有一日會時來運轉的!”
“雲娘,我的好徒兒!本來師傅還想勸你幾句的,卻未曾想你如此想得開。倒是反過來規勸起我來了!”
林德立擦擦自己的淚眼,“也罷,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勉強你。只是那黑影人還未查出,我怕你嫁過去,凶多吉少。你要小心爲妙!”
“師傅,我之所以答應他們的婚事,也是爲了引出黑影人。”
“雲娘,你莫不是想把自己爲餌,引出那歹人?”林德立驚詫的問道。
雲娘點點頭。“師傅,正是。”
“你這傻孩子,怎可以身犯險。若是你出了事,我可怎麼辦?你要我如何向你小姨交待呀!”林德立焦急的說。
“師傅,爲今之計,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若想有一線生機,只能兵行險招,引蛇出洞,我們纔有所希望呀。”
林德立長嘆一口氣,“唉,雲娘,我說不過你。你這孩子,好自爲之吧。你若是嫁給現在的白秋波,他已是癡人一個,更不能護你。你要好生照顧自己才行!”
“師傅,我嫁過去,自然會保得自己和那白秋波的平安。至少他這個樣子,是不會碰我的。”
林德立輕輕的搖着頭,嘆着氣,走出了門外。他哪裡知道,雲娘心中早已有了一個計劃。
.....
第二天一大早,白二夫人就差人送來了喜服與花釵。白家上上下下都忙乎開來,說是給白家沖喜,宅院裡都佈滿了紅燈籠與大紅布。
還特意在白秋波的院子里布下了紅圍布,紅帳連。門上、窗上貼滿了大紅喜字。桌子用紅布蒙上,還擺上了大紅燭,真是喜氣十足。
因爲白秋波已成癡人,不好大肆宣揚。只請了少許白家周圍的親戚朋友,但也夠上了十幾桌。
白家上上下下都忙着爲白秋波沖喜,喜氣迎門,個個雖然忙,卻是笑容滿面。只有雲娘心裡卻犯起了嘀咕:這白夫人前幾日還想讓自己和師傅早日離開白家,怎麼忽然又轉了性子呢。說是給白家沖喜,怕是別有用心吧。那日的黑影人是誰,還有啞婆究竟是被誰所害,她難不成真會是自殺嗎?白二夫人和桂管家這對狗男女,究竟會怎樣對自己和師傅,一切還未知曉。他們究竟葫蘆裡賣着什麼藥呢?
雲娘心裡有着重重的迷團,卻無從知曉。但是此刻她的心中唯一堅定的就是,不能離開白家,這門親還是一定要成的。先不說自己和師傅,若是輕易離開,怕是那癡癡傻傻的白秋波也未必有人照顧。雖說自己和他沒有什麼感情,但是自己必竟和他有過婚約。即便是陌路人,也不能不離不棄是嗎?
雲孃的心終究是善良的,她不忍心看到白秋波之後無人照顧,更想爲他,爲啞婆,也爲自己討個真相。雖然自己勢單力薄,但是她知道,越是退讓,就越沒有活路。與其這樣,還不如放手搏一搏。
於是,她靜靜的穿上喜服,來做她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