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層地面距離陷落處高約五米,那是一個三人疊羅漢才能逃出的高度界限。 假如五個人都沒跌傷,而且神志清醒、臨危不‘亂’的話,差不多有一半的逃生機會。
“快爬起來,靠近我這邊疊羅漢,快快!”葉天提氣大叫,希望能救得了他們,哪怕是隻救一個人上來。可惜的是,五個人中除了瘦子武功高、經驗多、跌下立即跳起之外,其他四人任憑葉天怎麼叫,都毫無迴應。
“葉先生,救我,救救我!”瘦子吃力地叫着。
葉天第二次打開電筒,照着瘦子被疼痛與恐懼扭曲了的臉,大聲叫:“向我這邊跑過來,快跑,我會救你!”照他估算,自己用“珍珠倒捲簾”的姿勢,腳尖勾住深坑上沿,身體倒垂下去,就能撈到瘦子的手,然後大力上甩,先把瘦子‘弄’上來再說。
“不,不,我過不去,地上都是要命的蟲子……”瘦子沒有前進,反而抱着頭後退。蜈蚣和蠍子搶先攻擊地上的死人,只有小部分‘逼’向瘦子。
現在,瘦子還有一次逃生的機會,但他卻反向而行,徑直衝向通道彼端,並且快速安設塑膠炸‘藥’,企圖炸開那扇‘門’。
“這一切,都是人爲控制的,我們到達這裡時,已經在別人的監控之下。”葉天迅速判斷情況,但卻沒有發現監控點、攝像頭之類,眼中所見的,只有石‘門’、石壁、石板地面。
第二次爆炸過後,瘦子沒能幸運地炸開石‘門’,而是被爆炸產生的氣‘浪’反推,跌入窮兇極惡的毒蟲羣中,成了它們果腹的晚餐。
很快,五個人化爲五具白骨,通體上下游走着意猶未盡的毒蟲。
葉天打開電筒,強忍着乾嘔,觀察地下蟲窟的情況。下面一層與上層的結構完全相同,不像是古墓、古建築的規劃結構,倒像是現代建築中井然有序的樓層疊加。
“有人在嗎?”葉天試探着問。
上層的地面無聲閉合,恢復原狀,將白骨與毒蟲毫無痕跡地掩蓋起來。
“葉天先生,歡迎來到我的地下王國,請進。”大竹直二的聲音響起來。
葉天找不到聲音來處,只能筆直向前望去,苦笑着迴應:“大竹先生,我怎麼進去?難道你要我像他們一樣,在天堂與你會合嗎?”
“你跟他們不同——所有人一致同意,你絕對算得上是我們的貴賓。相信我,在這裡你將得到最優厚的待遇。至於剛纔那一幕,忘掉他們吧,我們的大廚已經準備好了北歐黑松‘露’醬焗法國鵝肝尖、日本和牛沙朗小排、日本三文魚刺身、日本北海道頂級長腳蟹……太多美食,靜候嘉賓。葉先生,我想你真正走進我們的圈子時,會由衷地感覺不枉此行,因爲這個圈子裡集中了太多與你一樣的超級智者。智者與智者相互砥礪的結果,便是創造更高明的思想通道、構造更廣袤的智慧空間。如此一來,將是人類之福,地球之福。”大竹直二不理會葉天話中的暗諷,只是一味地謙遜相邀,彷彿世間最好客的主人。
葉天思索了幾分鐘,毅然舉步前行,踏上了令瘦子等五人喪命的那條通道。每前行一步,他都謹慎地躡足提氣,感受着鞋底與地板接觸面上的變化。如果地板分開,他能在瞬間以“壁虎遊牆功”緊貼在通道的一面,避開萬蟲齧噬之厄。
幸運的是,直到他行至彼端的‘門’前,變故仍然沒有發生。‘門’開了,他繼續前行,冷靜鎮定,不焦不躁,步伐平穩,踏步等距。
這種開‘門’、閉‘門’的程序重複了五次後,他踏上了一架旋轉向下的鋼製樓梯,下降了二百多級臺階,終於站在了一個燈光雪亮的西式餐廳裡。餐廳正中,擺放着黑檀木的長桌,上面鋪着雪白的鏤空刺繡桌布,餐具已經擺放得整整齊齊,餐刀和餐叉被餐桌正上方的巨大水晶吊燈映得閃閃放光。
“三星堆遺址地下竟藏着這樣的好地方?”葉天不禁搖頭苦笑,並且回頭仰望着那架高不見頂的樓梯,懷疑自己是在夢中。不過,空氣中飄‘蕩’着上等牛排在焗爐裡滋滋作響的美妙聲音、‘誘’人香氣,讓他確信,現在就是站在一家貨真價實的高級西餐廳裡。
很快,餐廳另一端的玻璃‘門’被推開,一個戴着金絲邊眼睛的瘦高中年人大步走近,熱情地握住葉天的右手,用英文說:“歡迎你葉天先生,我是凱文,冰島籍,曾任冰島極地水文研究院院長。很榮幸,我們有過一面之緣,所以‘毛’遂自薦,承擔了接待重任。十分鐘後,頭道菜即可上桌,也許我們可以在這段時間內喝一杯?”
對方自報家‘門’,葉天才確信自己沒有認錯人。之前,他在執行某次極地突襲任務時與冰島特警部隊合作,凱文博士是該部隊氣候、水文方面的指導專家,所以兩人曾相處過一週時間。
“凱文博士,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是被……日本人所劫持綁架嗎?”葉天想破腦袋,也解釋不了這個匪夷所思的問題,因爲眼前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冰島科學家凱文。
凱文愉快地微笑着,冰藍‘色’的眼珠狡黠地轉了轉,換成流利的中文回答:“葉,我當然不是被綁架,因爲我和大竹直二先生是好朋友,心甘情願參加進來,共同完成一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重大研究。科學是沒有國界的,你如果單純用美國人、日本人、中國人之類的地域符號將大家區分開來,就犯了‘形而上學’的弊端,鑽入誤區,然後就如中國人常常講的那樣——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他走近餐廳左側的酒架,指尖輕點,挑中了一瓶貼着密密麻麻收藏標籤的百利甜酒,謙虛地詢問:“葉,你以前說過,特種兵是不可以酗酒的,需要畢生遠離含有酒‘精’的飲料。現在呢?離開海豹突擊隊數年後,這一禁令是否可以爲好朋友見面而稍稍修改?”
在冰島會面時,葉天真的滴酒不沾,並且嚴令屬下遵守菸酒、**上的組織規定。那是在非常時期,唯有如此,才能全身而退。
凱文取了兩隻透明無瑕的高腳杯,拔開瓶塞,輕輕倒酒。
葉天靜靜地注視着他,抱定“既來之、則安之”的原則,以不變應萬變。
“葉先生,爲了我們的二次會面,乾杯!”凱文友好地遞給葉天一杯酒,然後瀟灑地舉杯致辭,並且帶頭一飲而盡,以示酒中無毒。
葉天喝了那杯帶着‘花’香、橡木味道的好酒,並在凱文的讓座手勢中穩穩地坐下。
叮的一聲,一道磨砂玻璃‘門’滑開,一個戴廚師帽、着廚師裝、手中端着長方形托盤的‘女’子從側面的廚房中走出來,腰肢纖細,僅盈一握。
“葉先生、凱文教授,請用餐。”她步履輕快把托盤中的牛排餐盤放在兩人面前,禮貌地微微鞠躬,線條明快的瓜子臉上帶着溫溫柔柔、落落大方的微笑。
“謝謝你,薩琳娜小姐。”凱文彬彬有禮地道謝。
日本和牛的質量與口感號稱全球第一,但必須要經廚藝‘精’湛的大師級廚師烹調,才能發揮出它的全部優點。葉天深吸了一口氣,便知道牛排上覆蓋的黑胡椒汁來自印度馬拉巴海岸,而且是饕餮之徒們最推崇的“滿天星碎粒”這一種,味道之純、產量之少、售價之昂貴都是調味品中絕對的貴族。
“我猜不透爲什麼在荒涼的遺址之下竟藏着這樣的世界?教授,如果不能解除疑‘惑’,我會難以下嚥,糟蹋了這麼‘精’致的美食。”葉天淡淡地說。
“葉先生,這只是一場屬於咱們兩個人的歡迎晚宴而已。對於我們仰慕已久的朋友,薩琳娜小姐都會盡心竭力,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就像她從前在東京銀座大酒店的明星級廚房裡做事一樣。”凱文教授已經舉起了刀叉。
葉天想問“大竹先生在哪裡”,但又生生忍住,低聲說:“多謝。”
想說的,到了時候對方自然會說;不想說的,問也問不出答案。
就這樣,在薩琳娜的忙碌下,菜和湯一道道端上桌,又一道道被葉天消滅掉。表面上,他在安心進餐,但聽覺神經卻一直高度警惕,將周圍的所有聲音全都收容進來。他必須要‘弄’明白,大竹直二到底在三星堆遺址下面搞什麼鬼。
晚餐結束後,凱文又開始倒酒,不過這次是三杯,也就是說,有第三個人要出現了。
果然,幾分鐘後,一個披着暗‘色’絲質披風、頭頂扎着幾十根髮辮的老‘女’人走進來,雙手捧着一隻深藍‘色’的水晶球,徑直坐到了葉天的旁邊。她臉上的皮膚已經出現了太多皺紋,某些部位的老皮堆疊,像年歲久遠的紗帳。但是,她的眼神依舊犀利,閃爍着暗夜鬼火般深碧‘色’的光澤。
葉天任她盯視,‘精’神內斂,不迎不拒。
“遠道而來的朋友,你的心爲什麼跳得這麼快?是在擔心我的魔法水晶球將給你帶來厄運嗎?抑或是擔心,我能看穿你的內心世界?不不,年輕人,不要擔心,我只是來看看你,感知一下你的靈‘性’。要知道,吉普賽人最不喜歡口是心非的傢伙。”老‘女’人咧嘴笑了笑,‘露’出被香菸薰黃了的牙齒。
“管大師,這是她的中文名字。在這裡,我們都這麼稱呼她。從前,她被吉普賽人和英國人稱爲‘讀心術‘女’王’,全名是——”
不等凱文介紹完,葉天便苦笑着點頭:“我知道她是誰,全歐洲誰不知道‘讀心術‘女’王’‘波’塞婭的大名?每年英國王室的貴族們都要邀請她到皇宮去幾十次,她還是英‘女’王最信任的朋友。”
“但在這裡,我只是管大師,以前的事都化作過眼雲煙了。”老‘女’人說。她把水晶球平放在葉天面前的桌上,立刻,球體上映出葉天被扭曲的臉。
吉普賽人起源於印度北部,是一個散居全世界的流‘浪’民族,他們以其神秘的形象著稱,歷史上多以占卜爲生,水晶球和塔羅牌是他們最擅長的兩種占卜方法。在羅馬教廷勢力最爲強大的時期,正是吉普賽人的保護才使塔羅牌能夠流傳到今天。在很長的時間裡,塔羅牌只有吉普賽人才能看得懂,許多塔羅牌的牌意都是以吉普賽人的解釋作爲基礎的。至於水晶球和讀心術,則只有最高深的吉普賽巫師才能修煉成功。
‘波’塞婭成名於英倫三島,足跡遍及歐洲,中年後定居於德國某鄉間小鎮,深居簡出,漸漸淡出了江湖。她的讀心術,以“準、銳、直”著稱,成功率高達九成以上,全球業界,無出其右。
“不要急,不要慌,要讓你的心靜下來,沐浴在水晶球的光芒之下。水晶是世間最純粹的東西,就像人類的思想智慧那樣,可以任由光線穿過。於是,當我的目光穿透你的頭腦和心臟……”‘波’塞婭絮絮叨叨地說着,一隻手掌按在了葉天的額頭上,帶來絲絲涼意。
葉天深吸了一口氣,半轉身,面對她:“管大師,我的心在這裡,儘管讀取吧。”在讀心術高手面前,逃避退讓都沒有用,不如硬着頭皮迎上去,承受該來的結果。
過了大概十幾秒鐘,‘波’塞婭遺憾地收手,搖搖頭說:“你的心不可讀,原因有二,太單純或者太深沉。我來之前,大竹直二就預言過這個結果。很好,你雖然年輕,定力、耐力都超過很多修煉了五十年的高手,看來大竹直二相中的人才果然不凡。”管大師擡了擡手腕,水晶球便滑進寬大的袖筒裡。
“這算什麼?也是歡迎儀式的一部分?”葉天皺着眉頭問。
“什麼算什麼?什麼都不算什麼。不如,我們來喝一杯?”‘波’塞婭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發出一聲滿意的低呼,“好酒!”
“管大師,先到這裡吧。”凱文出聲提醒。
‘波’塞婭放下酒杯,舉手擊掌三次,然後站起身,輕飄飄地退了出去。
拍手原來是一種暗號,只過了一分鐘,一隊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就闖進來,推着一張擺放着很多儀器的平推車。其中一人招呼葉天:“葉先生,委屈你,現在必須再次給你做腦電圖。”
隨即,他就將一個摩托車頭盔一樣的大罩子扣在葉天頭上,連他的耳朵、下巴一起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然後,他的助手七手八腳地將各種電線接駁在葉天的身上。
做腦電圖的目的,是要查看一個人腦電‘波’的活躍程度、振‘蕩’頻率,拿此結果與正常人比較,以確定被測者的腦部活動是否異常。檢查結果,葉天一切正常,那隊人便帶着儀器快速退出去。
“接下來還有誰要見我?大竹直二呢?他什麼時候能撥冗接見?”葉天自我解嘲地笑着問。
“一位著名的歷史學家正在等你,他的名字,是中國的普通百姓都耳熟能詳的,中國所有歷史典籍、歷史教材上都印着他的名字。葉先生,我先友好地提醒你一下,不必試圖用控制人質的手法‘逼’迫我們就範。在這裡,沒人介意人質的安全問題,只要系統控制中樞下令,最靠近你的四種生化武器就會自動開啓,向你注‘射’麻醉針、麻醉噴霧彈、神經‘性’休克劑和閃光耀目劑。通過剛剛的檢測,我已經獲知你的‘精’神狀態完全正常,基本不會做出過‘激’行爲。我想,等你瞭解清楚這個地下世界的物理構成和研究方向,就會明白,我們是毫無惡意的。對了,我們有的是時間,不經允許,外面的人永遠都進不來。”凱文在前帶路,示意葉天跟隨,一起穿過餐廳,通過一道石‘門’,進入另外一間巨型會議室。
葉天再度觀察所謂的“石‘門’”,終於明白那僅僅是“石‘門’”的外表,不知採用了何種堅硬物質構成,其堅固程度,罕見之至。所以說,瘦子等人並不是“炸開”石‘門’,而是裡面的凱文教授或是其他人打開‘門’,放他們進來,然後又送他們進了陷阱。
凱文離開,一個‘花’白頭髮、身着漢服、戴着深度近視眼鏡的老年男人走進來。誠如凱文所說,這的確就是一位非常著名的大陸歷史學學者,以研究“通史”、編纂歷史拾遺類文獻著稱於世。他複姓歐陽,單名一個“博”字,國內學術界通常稱他爲“歐老”。
歐陽博落座後,開‘門’見山地說:“葉先生,我的職責是向你講述歷史上某些詭異事件、怪異人物,但卻不是來給你解悶的,而是要你瞭解,那些事全都事出有因,並且與我們今天在做的、要做的事緊密相關。
葉天越來越感到詫異,因爲目前見到的四個人,分別是冰島人、日本人、吉普賽人、大陸人,職業履歷也是相距甚遠,彷彿四顆不同星系的球體,忽然被放置在同一循環軌道上。他想問些什麼,卻發現疑團如飄渺不定的霧氣,不可捉‘摸’,抓不到重點。
歐陽博侃侃而談:“我要說的,共有四件事。第一件發生在‘春’秋戰國時期,秦始皇併吞六國,一統天下。當時諸侯四起,七國並立,爲什麼只有秦始皇嬴政能異軍突起,一枝獨秀?史學家、考古學家經過大量論證後得知,秦國崛起的原因,是軍隊的戰鬥力數倍提高,並研發出了非常先進的冶煉技術,刀劍之利、軍事調度力遠超別的國家。而後,秦始皇統一天下後,做了大量改革,如廢分封、建郡縣,車同軌、書同文、統一度量衡、御匈奴、築長城,再以後更有焚書坑儒、鑄造銅人、修建阿房宮等等異乎尋常的舉動。這些無法界定爲先進還是瘋狂的舉動,都在向我們傳達着一個信息,那就是——秦始皇不是普通人。當國家形勢穩定後,他沒有躺在功勞簿上酒池‘肉’林、聲‘色’犬馬,而是東巡泰山,舉行封禪大典,接着派人東渡怒海,尋求海外仙山和不死靈‘藥’。我看先秦歷史,每看到這一段,都會情不自禁地想,秦始皇到底在孜孜不倦地追求什麼?爲什麼不像其他君主一樣打江山、守江山,安安穩穩地享受生活?察看他的人生軌跡,始終是在殫‘精’竭智的打拼奮鬥之中,爲什麼?”
“爲什麼?”葉天在心底苦笑,“我又不是來聽歷史課的大學生,怎麼知道爲什麼?”
秦始皇是首位完成中國統一的秦朝的開國皇帝,秦莊襄王之子,十三歲登上王位,三十九歲稱皇帝,在位共三十七年。他建立皇帝制度,中央實施三公九卿,地方廢除封建制,代以郡縣制,爲建立**主義中央集權制度開創了新局面,對中國和世界的歷史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被明代思想家李贄譽爲“千古一帝”。在西方,人們常把秦始皇與拿破崙相提並論。事實上,秦始皇不僅是中國歷史上的“千古一帝”,更是世界史上的“千古一帝”。就他取得的成就而言,全球之內很難找出能出其右的君主。
圍繞秦始皇本身,正史與野史中都有無法解釋的謎題,但現在葉天並不願‘浪’費時間去理順這些。
“下面,我重點說的是焚書坑儒與鑄造銅人兩件事。秦始皇於公元前213年開始銷燬除《秦記》以外的所有史書,民間只允許留下關於醫‘藥’、卜筮和種植的書,史稱‘焚書’。公元前214年,咸陽的術士在背後議論秦始皇,指責他貪於權勢,樂以刑殺爲威。秦始皇知道後,派人追查,對於證據確鑿的460人一律處死,史稱‘坑儒’。他毀滅歷史、殺光非議者,其目的就是要後來者無法追溯他的來歷,無處考證他的本尊真相……”
歐陽博不看葉天,沉浸在自己的講述中,“據《三輔黃圖》載:‘營朝宮於渭南上林苑中,可受十萬人。車行酒,騎行炙,千人唱,萬人和,銷鋒鏑以爲盎人十二,立於宮‘門’’。又據史書記載,銅人背後銘刻着李斯篆、‘蒙’恬書:‘皇帝二十六年初兼天下,改諸侯爲郡縣,一法律,同度量’等字樣。銅人造形之大,製作之‘精’巧考究,爲歷史上所罕見。他爲什麼鑄造這樣的銅人?誰給了他靈感與構思?結論只有一個,那些銅人的形象早就在他頭腦之中,甚至說,那就是他的本來面目。”
這種冗長的敘述引不起葉天的興趣,他雖然垂手端坐,心思卻已經飛至別處。
忽然間,他聽到了歐陽博在低‘吟’這樣一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驀地,他記起了發生在日艦雪風號上的“咒殺”一戰,想到了苗疆大煉蠱師‘玉’羅剎甘心以自身化蠱、‘激’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一蠱咒殺日本帝國命運的悲壯長嘯。
當時當日,‘玉’羅剎引吭長嘯的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萬里河山豈容倭寇鐵蹄踐踏乎?然,犯我堂堂中華者,雖強必誅!以我清白之軀爲‘藥’引,以滿腔怒火淬鍊毒蠱,天地人神幽冥鬼魅共鑑:今日在場者,無好下場;入侵者,無好下場;殺我父叔兄弟者,無好下場;辱我母姨姊妹者,無好下場;踐踏我中華國土者,無好下場;五千年中華史書,五萬萬中華男兒,銘記祖宗教訓,奮驚天動地之威,乘斬風破‘浪’之勢——殺、殺、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