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阿黛只回答了一個字,勉強站穩,然後一步步向外走去。
葉天抹了把臉,把所有閒愁甩開,專心面對眼前的困境。
石壁上,水汽沿着‘迷’宮推進,漸漸到達神巢。最後,橢圓形的線條內,石頭顏‘色’變暗,與其它地方渾然一體。
日本兵的手掌又一次按在“神巢”二字上,大概只隔了十幾秒鐘,那面看似堅不可摧的石壁就慢慢偏轉,敞開了一扇兩米高、三米寬的‘門’扉。
“你敢來嗎?”日本兵當先進‘門’,隨即回頭,挑釁似的望着葉天。
‘門’內,是一個人工鑿成的長方形山‘洞’,腳下有一條三米寬的石階,漸漸向下,通向未知的遠方。奇怪的是,山‘洞’頂上竟然透着星星點點的燈光,也就是說,‘洞’內佈設有電力裝置,能夠巧妙地進行自動發電,不必藉助於外部電源。
“爲什麼不敢?”葉天笑了笑,跟在雷燕後面進‘門’。
雷燕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低頭看路,小心地走下臺階。從她的沉穩淡定中,葉天看出了另外一點,那就是她必定在附近安‘插’了得力的幫手,如此一來,纔不怕黑夜金達萊的人抄了三人的後路。
“告訴你的人,不要動阿黛。”葉天沉聲說。
雷燕善解人意地一笑:“葉先生有所吩咐,誰敢不聽?你放人,淘金幫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阻撓啊?”
葉天無從判斷這句話的真假,只有踏着溼漉漉的臺階繼續前行。空氣中滿是‘潮’溼、黏膩的怪味,兩尺寬的臺階上到處鋪滿了深褐‘色’的苔蘚,一腳踩下去,就吱的一聲擠出水來。幸好頭頂有燈,三人才不至於‘摸’黑探索,跌跌撞撞受傷。
曲曲折折地走了一陣,三人到達了一個七步見方的石室裡。石室中央,鑿着一口直徑約一米的水井。
日本兵向井下看了看,嘴裡咕噥了一句:“就是這樣子,一直都是這樣子的。”
井下水位很淺,水面距離井口只有一臂,伸手就能掬起一捧清亮亮的井水來。看得出,這口井是從巨石中硬生生鑿出來的,井壁異常平滑,又是一件單憑人力極難完成的工程。
石室向前,仍然是山‘洞’和石階,深不可測,不知何處纔是盡頭。
“早在中國的漢代,科學家對浮力、水壓的運用就達到了很高的程度,這口井,就相當於連通器小的一頭,當連通器彼端受壓時,井裡的水就高速噴出來,產生超強的浮力,幫我們開啓石‘門’。很難相信,古代人在工具極其簡陋的情況下,怎麼能設計並製造出這些複雜的石塊結構呢?”日本兵頗爲感嘆,繞過井口,準備繼續向前。
中國古人的智慧淵博之極,上至天文地理、陽‘春’白雪,下至市井百事、下里巴人,都能總結琢磨出很多妙方來,令人歎爲觀止。在葉天看來,這個神秘山‘洞’的開合結構並不出奇,至少比國內幾大著名陵墓的設計要粗糙很多。
葉天的注意力從井口轉移到四周的石壁上,突然發現,在自己走出來的山‘洞’左側石壁上,留着一個模糊的刻痕。
“是什麼?”雷燕察覺了葉天的異狀。
“好像是一個字——不,是兩個字,繁體草書。”葉天走過去,觀察了幾秒鐘,猶豫不定地說。同時,他擡頭看着日本兵,皺了皺眉,沉聲命令,“請把你的上衣脫下來,‘露’出所有的紋身。”
“哦?”日本兵一愣,立刻攥緊拳頭,以爲葉天是故意戲‘弄’。
“這兩個字與你的紋身近似,識相的話,就快脫。”葉天來不及做更多的解釋,急切地催促着。
日本兵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震動,遲疑地解開釦子,袒‘露’出堅實的‘胸’膛。“修羅”這個名字不但刺滿了他的手背、手臂,而且是密密麻麻地紋遍了全身。紋身的意義,就在於讓人記住那些永遠不願忘記的人或者事,日本兵已經將那個名字紋在了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上,可見他對此人的記掛之深。
“修羅,是‘修羅’這兩個字!”雷燕抑制不住滿心的‘激’動,搶先叫出來。
她說得對,石壁上留着的就是“修羅”二字,筆法結構與日本兵的紋身九成近似。這兩字的筆畫中有許多長短不同的“撇”畫,最能反映出問題。
葉天撫‘摸’着淺顯的字跡,推斷那是某個人匆忙之間用指甲留下的。當然,普通人的指甲既軟且鈍,是不足以在石頭上刻字的,唯有經過特殊訓練的、以指甲做武器的人才能做到。
日本兵湊過來,單手扶住石壁,死死地盯着那兩個字。他的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撫‘摸’着‘胸’膛上的紋身,‘胸’口不住地大幅度起伏着。
關於石室中那口井的‘精’妙作用,雖然日本兵敘述得很簡練,葉天仍然‘弄’懂了大概意思。初步估計,石室並非近代人修造的,能夠進入這裡、利用這裡的人,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
“修、羅。”日本兵的嘴角哆嗦着,慢慢地讀出了那兩個字。
“修羅是誰?”葉天不願趁人之危,假如日本兵執意不說,就罷了。
沒料到,日本兵突然大叫起來:“修羅,修羅,你在這裡嗎?太好了,太好了,我回來找你了,快出來,快出來吧!”
他的瘋狂叫聲在山‘洞’中‘激’‘蕩’起重重回音,一直傳向山‘洞’深處。隨即,他轉身向更深處狂奔,三轉兩轉,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變化總是無處不在,現在怎麼辦,葉先生?”雷燕攤開手掌,若有所思地苦笑着。
葉天捏着自己的下巴,思索良久,都無法回答。
“據我所知,竹聯幫一直在瀘沽湖這邊圖謀一件大事,而這件事牽涉到的方面極多,最重要的,是跟二戰、內戰時期的中國國民黨第一諜報機構‘黑室’有牽扯。如果你願意聽,我就一邊走一邊解釋。”雷燕狡黠地賣了個關子,暫時收住話題,向前指了指。
回顧竹聯幫歷代大佬以及蔣沉舟的發跡史可知,竹聯幫與臺灣政界的關係甚爲密切,所以纔在各方面得到政fǔ的“特別關照”,勢力得以高速發展。那麼,他們基於投桃報李的思想,替政fǔ做些小事,也是順理成章的。
葉天拂了拂頭髮,紛‘亂’的思緒中,漸漸浮出這樣的線索:“政fǔ不方便在瀘沽湖行事,只得藉助於黑道幫派的力量。蔣沉舟的爲人豪爽、義氣、膽大、心細,便成了執行任務的最佳人選。於是,他詐死瞞名,隱居到瀘沽湖來。”
關於“黑室”,江湖上早就傳得沸沸揚揚、神乎其神。那是二戰時期美國援助國民黨建立抗日同盟的一筆巨大投資,其主要任務是破獲日軍的通訊網、聯絡網、間諜網,開展高科技意義上的“頭腦風暴對抗”,從另一渠道打擊日軍。不誇張地說,黑室擁有當時的最高戰爭機密,獲取的資料可以直接上報給委員長本人,而黑室做出的結論,能夠直接左右戰局。
“我越來越覺得,太小看淘金幫了,請講吧。”葉天沉思着舉步。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入山‘洞’,踩着溼滑的階梯向下。前面的通道變得曲折迂迴起來,忽而左拐,忽而右岔,與壁畫中的地圖相對應。
異常‘潮’溼的空氣中不時出現淡淡的腥氣,這讓葉天一直有着不祥的預感。
“一九四九年之後,黑室隨政fǔ遷居臺灣,大量資料散失,遺落在中途,最後只剩下十五隻資料櫃。而‘瀘沽湖秘密’就是這十五隻櫃子、一千五百份資料中最值得關注的。資料中說,瀘沽湖就是遠古時期天神蚩尤的訓練場,爲了消滅黃河流域的炎帝和皇帝,他製造並訓練了一大批毒蛇猛獸。蚩尤戰敗被殺時,猛獸中的一小部分仍舊留在本地,繼續發展變異。如果能夠找到並驅使它們,就得到了戰勝一切的密鑰。冷戰時期,國民黨方面一直在叫囂‘反攻大陸’,卻一直限於時機不夠成熟,未能真正有所作爲。在這種局面下,黑室就透‘露’了一部分資料出來,要竹聯幫去尋找瀘沽湖下的秘密。”很明顯,雷燕所獲得的這些資料是不確定的,很多地方,她需要用“聯想”和“推斷”來合理連綴細節。
“黑室手裡有什麼?”葉天一針見血地問。
一路走來,他至少發現了四處“修羅”二字的暗記,全都一一記在心裡,卻不明說。除此之外,所有的石壁都‘潮’溼而平滑,沒有一點刻痕。
“一次詳盡的戰鬥紀要。”雷燕無奈地回答,隨即尷尬地一笑,“這份紀要,記錄的是發生在本地的一場多方‘混’戰,‘混’戰目的,就是爲了爭奪地下密道的控制權。遺憾的是,國民黨間諜屬於戰敗方,全軍覆沒,只有外圍的一名通聯人員生還,他的三十九名同袍進入地下後就再沒回來。當時的通訊工具很簡陋,他從電臺訊息中斷續得知,共有四股勢力同時進入地下,分別是中國國民黨、中國**、黑夜金達萊和日本戰略特遣隊。大概在‘混’戰發生後的第二十天上,國民黨方面得到了確切消息,日本人取得了‘混’戰的最終勝利,其餘三方,死傷殆盡。”
“只有這麼多了嗎?”葉天不敢再聽信雷燕的一面之詞,不放心地追問。
雷燕點點頭,兩人對望了一眼,都讀到了對方眼中的不信任。
再向前去,山‘洞’出現了左右兩條岔路,並且兩邊的山‘洞’入口都變成了直徑約三米的圓形。雷燕對此並不奇怪,取出一枚指南針,校準了一下方向後,踏上了右邊的通道。
葉天閉上眼睛回想,那的確是壁畫上指出的正確的路線。
“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要把山‘洞’修成這樣?如果是給人行走的,地面應該是平坦的纔對。難道是一條過水通道?還是……”不期然的,葉天聯想到了龍、蛇、水蛇之類的軟體爬行動物,它們在貼着地面遊走的時候,此種地形能最大限度地降低摩擦力,顯著地提升行動速度。
“別多想了,走吧,去神巢。”雷燕笑起來,彷彿是在揶揄葉天太過怯懦。
葉天不禁暗暗苦笑,若地下真的有蛇類怪獸,三個人加起來也不夠巨獸一餐的。事到如今,他只能寄希望於雷燕的情報是準確的,地底什麼都沒有,是一座空‘蕩’‘蕩’的‘迷’宮。
前進了約兩小時後,前面終於傳來了粗重的喘息聲。
“是你嗎?”雷燕放聲大叫。
“是。”日本兵的迴應傳來。
葉天的心稍稍放下一些,知道前面暫時是安全的。
又拐過兩條彎道,葉天看見日本兵正背靠石壁坐着,雙‘腿’伸直,疲憊地垂着頭。他身後的灰‘色’石壁已經是‘迷’宮的盡頭,圓形截面上刻着許多樣子古怪的人物,有的狼頭人身,有的虎頭馬身,有的蛇頭魚身,詭異多變,不一而足。
“這裡就是神巢的入口嗎?”雷燕依舊‘精’神十足,立即走近石壁,細細打量上面的圖形。
葉天默數了一下,直徑三米的石壁上共刻着二十四種合體怪物,組成方式全都超出了人類的知識範疇,令人陣陣反胃。每一種怪物頭頂上都標示着文字,不過卻是彎彎曲曲、複雜難辨的蝌蚪文。
“現代科學中,是絕不會容許做這種物種‘交’叉實驗的。真不知道,到底是何年何月何朝何代的科技怪人們,竟然敢開這種先例?”雷燕不住地自言自語。
葉天沒有接話,只是仔仔細細地觀察,把所有畫面記在心裡。現在,大家還沒有進入神巢,不管做出什麼結論,都可能是錯誤的。
“葉先生,你對蝌蚪文有沒有認識?”雷燕又問。
葉天搖搖頭:“不好意思,我對這些一無所知。”
雷燕哦了一聲,失望地轉回頭去。
“我們怎麼才能進去?總不能入寶山而空手回吧?”雷燕躍躍‘欲’試,上上下下打量着石壁。
“時間。”日本兵指了指自己的腕錶。
有了開啓第一道石‘門’的經驗,葉天懂得,所有的機關都是按照時間運行設置的,無論是按古代的“時辰”還是現代化的“小時”計算,都會在不同時段裡出現不同的開啓方式。現在別無良策,只能等待。
雷燕嘆了口氣,十指‘交’叉,倒揹着手後退,勉強壓制着自己的焦躁心情。
“那裡面有什麼?神巢中有什麼?”葉天不得不問,再被人牽着鼻子走下去,他的處境可就不大妙了。
“什麼都沒有——覺得奇怪嗎?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是一些詭異的提示,就像流傳了幾千年的斯芬克斯之謎那樣。很久之前,我是無論如何都猜不透它的,現在……”日本兵‘陰’鬱地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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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心裡猛地一動,因爲斯芬克斯之謎的主角是“獅身人面怪獸”,亦是不可思議的組合體,來自半神話、半虛構的史前時代。那麼,日本兵以此舉例,是無意識的呢?還是有所特指。
“七十年前,你果真來過這裡嗎?”葉天輕輕地問。
這是證實日本兵身份的最關鍵問題,以他現有的年齡,再加上由二戰至今的時間,將是一個極其荒唐的數字。換句話說,日本兵應該是個白髮蒼蒼、手顫眼‘花’的老人,而不是此刻身手矯健的中年人。
“當然,我說過了,七十年前,我參加過那場大‘混’戰,親手擊殺超過二十名敵方間諜。你不相信對嗎?因爲我從你眼睛裡讀到了懷疑。我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日本兵對於中國古代諺語、成語的運用非常熟練,是個不折不扣的“中國通”。
葉天點點頭:“好,我相信你說的話,可你是怎樣從那個烽火連天的年代跑到這裡來的?時空隧道?乾坤挪移?時光車……”
科幻電影和小說帶給人類無窮無盡的聯想,也半科學半鬼扯地解釋了那些穿越時空的怪現象。可是,當這一幕真實發生在葉天面前時,他還是很難接受。幾步之外,就是那個疑似穿越時空的人,但表面看來,除了紋身,日本兵與正常人無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也許見到修羅後,她可以向你解釋一切。我到這裡來,是爲了重複從前走過的路,故地重遊,也許能得到一些啓發。”日本兵‘摸’了‘摸’頭頂,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苦惱模樣。
“我明白,修羅一定是一個對你非常重要的人。那是你的妻子嗎?”雷燕問。
日本兵擡起頭,癡癡地看着雷燕的臉,慢慢回答:“是,她是我的妻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女’人。”
“但她怎麼可能在這裡?她爲什麼到這裡來?又爲什麼留下名字標記?”雷燕再問。
葉天突然意識到,從發現“修羅”二字標記時,雷燕一直都時不時地偷偷摩挲着自己的指甲,臉上的神情忽而哀傷,忽而狂躁。
“我不知道,但那是她的獨特標記,我熟悉那種書寫方式,不會看錯,那就是修羅留下的。”日本兵捂住臉,兩腮的咀嚼肌全部繃緊,顯示出他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雷燕低頭看着自己的指尖,喃喃自語:“我越來越糊塗了,如果修羅在這裡,那麼……那麼……”
葉天全神貫注地聽她說話,腦子如同一架高速工作的計算機分析儀,將她所表現出來的每一個細節輸入其中加以分析。此刻,他什麼都不能說,也什麼都不想說,只是竭盡全力地看、聽、想。
轟隆一聲,那擋路的圓盤巨石滾到旁邊的山縫裡,前面豁然開朗。
日本兵當先跳起來,高速向裡面衝去,一邊大聲呼喚:“修羅,修羅,修羅……”
雷燕搖搖頭,自我解嘲地說:“唉,這傢伙八成是瘋了!原來真正的愛情就是會讓人發瘋的,多麼可怕啊!”
葉天淡淡地一笑,敏銳地察覺到,當兩米厚的巨石移開時,雷燕臉上也充滿了難以名狀的期待和渴盼。不過這一次,她沒有急着闖入,而是立在‘洞’口遠眺。
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條殷紅‘色’的圓形通道,兩側石壁是半透明的,裡面各汪着一般胭脂‘色’的液體。液體緩緩地翻滾攪動,不停地幻化成一個個詭異的圖形,一會兒如奔馬笨牛,一會兒如小橋流水,一會兒又如日出東方,萬里雲煙。當日本兵快速奔去時,他的身體也被染成了紅‘色’,漸漸變成了一團紅‘色’的影子。
這種人間奇景讓葉天腦子裡突然浮上一個久違了的詞彙:“血膽瑪瑙。”
大理蝴蝶山莊之行,他見識到了顧惜‘春’所擁有的那件極品血膽瑪瑙,但對其價值幾何並不感興趣。眼前的一切,構造原理,竟然與血膽瑪瑙極其近似,石壁就是瑪瑙外殼,流動的液體即是“膽中之血”。假如有人能夠將這段山‘洞’完整地截取下來,絕對是震驚世界的極品珍玩。
雷燕跨進一步,撫‘摸’着光滑的石壁,指尖追逐着浮沉不定的紅‘色’液體。於是,她的手指也被染紅了。
“你猜,這是什麼?”她問。
葉天搖搖頭,極目遠望,搜索着日本兵的影子。
“實際上,我的思想深處也有這樣的一幅畫面,不過卻不是親眼所見,而是有個人在我耳邊敘述出來的。那個人告訴我許許多多的故事,包括‘修羅’這個名字。這件事發生在我很小的時候,所以無法記清楚,只能留下一些浮光掠影的殘片。現在,一切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了,我卻又懷疑,自己是不是仍在回憶之中?”雷燕將自己的臉慢慢貼上石壁,一瞬間,她的頭髮、五官、全都變成了妖冶詭異的血紅‘色’。
“通道盡頭,會有答案嗎?”葉天輕輕地問。
“會嗎?會嗎?”雷燕也在問。
身臨此種如夢似幻之境,兩個人早就忘記了外面的世界,整個身心都被無邊無際的紅‘色’籠罩住。
突然,前方傳來了陣陣慘叫聲,卻不是日本兵的聲音。
葉天繞過雷燕,徑直向前飛奔。他明白每一個大事件中都會產生無窮變故,但料不到變故竟然來得這麼快。
百步之後,他就到了圓形通道的盡頭,前面出現了一個橢圓形的空間,長約五十步,寬約三十步,高度則至少在十五米以上,像一枚被掏空的巨蛋。
按照壁畫地圖的指示,這裡就是特別標註出的“神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