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爲什麼在這裡?”夏瑪諾布手指葉天,奇怪地問了一句,隨即招手,“過來,到我這邊來。 ”
葉天接觸到他的目光,像是有陣和煦的‘春’風迎面吹來,將纏繞在自己身上、腦中的諸多蛛絲般的疑團全都拂開,腳下一輕,舉步向外走。
驟然間,一道淒厲的刀光從斜後方捲上來,攪動起一連串帶着腥風的刀‘浪’,阻斷了他離開棋局的路線。
葉天側身閃避,還沒看清殺出來的敵人的真實面目,第二‘波’刀‘浪’又從天而降,暴雨狂風一般襲來。
“不要退,出來吧!”夏瑪諾布大喝一聲,雙手平舉,袖筒中飛出兩條翠綠‘色’的長生藤,急速穿越刀‘浪’,纏住葉天的左臂,雙藤合一,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引力,要將他拖出藏經閣死局。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服部九兵‘操’亦跟着大喝,雙掌一搓,發出一連串火‘花’四濺的藍‘色’電光,橫切長生藤,阻止夏瑪諾布營救葉天。
“葉天,伏低!”那是方純的聲音。
就在葉天側身伏下的剎那,方純手中閃出一支短頸微型衝鋒槍,彈雨橫飛,掃向以一柄忍者長刀追襲葉天的那名枯瘦、矮小的魅影‘女’子,“噠噠噠噠噠噠”,清脆的子彈爆‘射’聲、彈殼落地聲響成一片,恍如這場瞬間起、瞬間止的大‘混’戰的背景音樂。
“叮鈴鈴、叮鈴鈴”,一陣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敲碎了大‘混’戰結束後的死一般的寧靜。彼時,葉天、蛇丸、魅影‘女’子都沒能全身退出藏經閣,相反,服部九兵‘操’、夏瑪諾布、方純三人也全都被捲入局中。
“咣噹、咣噹、咣噹、咣噹”四聲,藏經閣三樓大‘門’和三面窗子都被轟然落下的鐵閘封住,與外界完全隔絕開來。
“好了,真正的死局開始了。”服部九兵‘操’微笑着垂下雙手。
之前,他趁夏瑪諾布、方純援救葉天時,雙臂伸展,一左一右攬住兩人的腰,把他們同時扯進來。同時,他的肋下也中了方純一梭子子彈,鮮血如泉,汩汩涌出。
夏瑪諾布放出的長生藤卷在魅影‘女’子脖頸上,蒼翠‘欲’滴的橢圓形葉子在空氣中微微地舒展開來,向所有人展示着無窮無盡的生命力。
“你是誰?”夏瑪諾布亦微笑着問那‘女’子。
“山口組、大竹直二先生麾下、服部忍術鬼‘女’。”‘女’子艱難地回答。
她沒能傷到葉天,卻令自己陷入了危險的困境。
“你可知道,這地方根本就不是你們能來的?世界已經太多詭異變幻,豈容那些早就被歷史淘汰的渣滓再攪動‘波’瀾?”夏瑪諾布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冷肅表情。
葉天沒時間接電話,因爲服部九兵‘操’正渾身散發着洶涌澎湃的殺氣,隨時都會向他和方純發出致命一擊。
“主宰……歷史的只有我大和……民族,不是你們尼泊爾小國的僧……衆……這是日本人和中國人之間的戰鬥……”藤條漸漸收緊,鬼‘女’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像懸在長藤上的一隻細腰葫蘆。
“錯,這件事已經不是兩三個國家間的戰鬥,而是關係到全人類的生死,擁有大智慧的人能通觀全局,而像你一樣的山口組走卒,卻渾渾噩噩,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可悲啊,可悲啊,留你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何益於我哉?”夏瑪諾布的長髮、長眉、長鬚、長袍驟然無風自飛,嚓的一聲,長生藤收緊,服部忍者鬼‘女’的一顆大好人頭倏地飛起,跌落在藏經閣的一角。
原來,藤條即是夏瑪諾布的武器,猶如章魚的觸鬚一般,可長可短,能伸能縮。
“你總算已經開了殺戒?”服部九兵‘操’鼓掌大笑。
“當然,因爲我已經找到了可以傳道的接班人,所以這具虛妄的皮囊可以丟棄了。你半生不解的死局,今天就做個了斷吧,你死,我死,抑或是同歸於盡。”夏瑪諾布回答。
“你死,我送你的骨灰回尼泊爾天龍寺;我死,你送我回日本淺草寺。”聽服部九兵‘操’的語氣,似乎勝券在握。
“不必了,我離開天龍寺時已經當着佛前琉璃燈起誓,如果不能伏魔,絕不西歸。請吧,服部九兵‘操’‘侍’衛長——”夏瑪諾布大步走到棋盤的另一面,先不在蒲團上落座,而是連續做了七八次深呼吸,然後低頭俯瞰盤面的局勢。
“還好吧?”方純靠近葉天,一邊關切地詢問,一邊隨手換掉微衝的彈夾。
葉天微微一笑,低聲回答:“還好,不過無爲寺裡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怎麼不見寺裡的武僧出面,或是有人報警?”
按照常識判斷,佛堂一戰時,就該有人報警了。
法制社會之中,一個電話或者短信,警察就會聞風而至,彈壓雙方衝突,解決矛盾爭端。
方純一笑:“別管了,先保命再說吧。”
此刻,葉天的電話第二次振鈴,他馬上按鍵接聽。
“唉……”一個年輕‘女’子的長嘆聲傳來,輕得像‘春’水之上飄零的落‘花’。
“不要說話,只聽我講就好。你跟他們不同,不該攪到大理戰事中來。現在走,還來得及,我勸你還是好好地置身事外吧,留條命出無爲寺去。然後,火速離開大理,忘掉髮生在無爲寺的怪事。關於苗疆血咒、黃金堡壘之類的詭異傳說,是隻屬於西南大山的秘密,山外人就算強行出頭,也會死無葬身之地。你們漢人只適合生活在山外平原,到這裡來,沒有第二種結局,只有死——”那‘女’子的聲音頓了頓,聽筒中突然多出來一陣“篤篤篤、篤篤篤篤”的指甲叩擊話筒聲,忽長忽短,毫無規律。
藏經閣裡另外三人的注意力都在棋盤上,葉天右手一擡,尾指勾住方純的手腕,食指快速點擊她的手背,重複着聽筒裡傳來的叩擊節奏。
那是摩斯密電碼的傳訊方法,是一種時通時斷的信號代碼,通過不同的排列順序來表達不同的英文字母、數字和標點符號,由美國人艾爾菲德?維爾發明。它不同於現代只使用零和一兩種狀態的二進位代碼,它的代碼包括五種,即點、劃、每個字元間短的停頓、每個詞之間中等的停頓以及句子之間長的停頓。
“有些事是應該永遠地埋葬於歷史中的,做了錯事的人,也必須遭到報應。就算有人肯爲段承德出頭,也會在蠱苗部落的強大攻擊下化爲齏粉。我的話說完了,何去何從,快做抉擇吧。”電話在這裡悄然掛斷了,而葉天則從摩斯密電碼中得到了一條非常奇怪的提示。
他回頭看着方純,兩人眼光一對,方純立即點頭,表示明白了摩斯密電碼的意思。
那條提示是:“不要碰觸棋盤和棋子。”
這個神秘電話,讓葉天的心立刻懸了起來。他立刻牽着方純後退三步,儘量不動聲‘色’地離棋盤遠一點。同時,他清醒地認識到,蠱苗部落下血咒侵害段承德一家後,並沒有離去,而是隱匿在暗處,沉默地觀察最終結果。
“他們,到底是敵是友?”他不禁無語苦笑。
“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的,在這種封閉的空間中,我想扭斷你們的脖子易如反掌,嘿嘿……”服部九兵‘操’狂妄地掃了葉天一眼,大步向前,在蛇丸肩頭一拍。
後者的身體輕飄飄地向右側翻,全身的衣服驟然癟下去,整個人只剩下一具骨骼外加一張人皮。頭顱觸地時,脖子扭成了麻‘花’,變成了身子向前、面孔向後的古怪姿勢,兩隻深陷於眼眶內的眼珠,詭異而空‘洞’地凝視着葉天。
蛇丸與鬼‘女’,都是隸屬於山口組的服部忍者,身懷扶桑忍術絕技,但在中國西南大陸的種種異象面前,根本不堪一擊,瞬息之間斃命。
方純禁不住啊了一聲,向葉天背後閃避。兩人身體‘交’錯的瞬間,她在葉天耳邊低聲叫出四個字:“長江一號。”
葉天心頭一凜,苦於大敵當前,嘴邊縱有千萬疑問,也不敢說出半句,因爲那樣就等於在向服部九兵‘操’通風報信。
“長江一號——長江矩陣?”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另外一個組織名稱。
美軍的秘密資料顯示,“長江矩陣”是一支直屬於政fǔ國家安全部的特殊部隊,擁有挑選自中**隊中的最優秀的單兵作戰‘精’英,組織結構與組建目的,約等於九七之前的港島飛虎隊。事實上,即使是五角大樓最優秀的情報人員,都無法蒐集到關於那支部隊的最新資料,因爲“長江矩陣”是一個無時無刻不在變化的活動體,地點、任務、執行者、聯絡方式、人員分佈、戰鬥團體構成全都以一種“銜尾蛇”的方式循環改變。當諜報人員獲取信息、破解信息、傳遞信息、合成信息之後,也就是說當一份資料呈報到五角大樓情報終端時,就已經變成了“廢品”,根本無法反映當前的“長江矩陣”真實情況。
“長江矩陣”的特點,可以用“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八個字來概括,戰鬥力之犀利、控制力之強大令美軍最‘精’銳的海豹突擊隊也望而興嘆。
所以,五角大樓的工作報告中非常明智地指出:“對於‘長江矩陣’的應對方案,應當以‘避讓、閃擊’爲主,在國際戰場上儘量不要與之發生正面衝突。即便狹路相逢,也至少不要在人數五倍優勢的情況下展開攻擊。”
“長江矩陣”的成員稱呼以自然數編碼,從“零號”一直到無限大,而“長江一號”就是這支部隊中的高層大人物。
葉天不清楚方純此刻叫出這個代號有什麼意義,難道是指目前身陷藏經閣中的四人中某一個就是“長江一號”?
“嗡嗡嗡嗡嗡嗡”,蛇丸坐過的那隻暗紅‘色’蒲團陡然“活”起來,竟然是數百條昂揚起舞的粗大蚯蚓,每一條都有一尺半長,醜陋的身體彼此摩擦、蠕動纏繞着,發出馬蜂炸窩前的怪聲。也正是它們,悄然吸乾了蛇丸,只剩一架軀殼在那裡。
夏瑪諾布冷冷地問。“你憑藉着吸血蚯蚓的力量長生,蟄伏在無爲寺中許多年,真不愧是服部家族中的超強異能者。不過,服部‘侍’衛長,你是永遠不可能等到日本再次稱霸世界的,二戰之後,世界格局發生了根本的改變,昔日的邪惡軸心國根本無力對抗實力超強的美國,也就不存在三戰的可能‘性’。你以爲,懷有一顆對天皇的忠誠之心就能夠改變歷史的車輪軌跡嗎?想想看,連你從前追隨的南太平洋艦隊司令官大角岑生早就荒山墜機,屍骨無存了,何必還苦守着滿地的死局不放?”
棋盤兩側的蒲團都是蚯蚓盤結而成,白方一側的蚯蚓吸血後生機勃勃,狂舞不止,黑方一側的蚯蚓則仍舊低調蟄伏着,只等夏瑪諾布坐下去。
“歷史不過是史學家們的臆測和杜撰,真實情況,有幾人可知?”服部九兵‘操’不屑地冷笑起來。
“一個不尊重歷史的國家,最終將被隆隆的歷史戰車碾碎。這句話,你不會沒聽說過吧?”夏瑪諾布沉聲回答。
“他還活着,我能感覺得到——”
服部九兵‘操’這句話,讓葉天忽然後背發涼,差一點脫口而出:“誰還活着?是大角岑生嗎?”
沒有人接服部九兵‘操’的話,因爲那是毫無邏輯、絕不可能的一句話。
大角岑生的名字已經被各國史學家載入歷史,並且是在《二戰日軍亞洲戰場陣亡高官‘花’名冊》上,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幾乎沒有人敢拿這樣的事故‘弄’虛玄,‘亂’開玩笑。
“你在開玩笑嗎?”這一次,連沉靜鎮定如磐石的夏瑪諾布也變了臉‘色’。
服部九兵‘操’鄭重其事地伸手入懷,取出一塊陳舊褪‘色’的明黃‘色’綢帶,雙手展開,珍重地雙手托起,一字一句地回答:“天皇有詔,國難當頭,必要時,可實施‘全盤‘玉’碎’計劃,啓用超級武器。此詔,‘交’由大角岑生司令官,所有大和民族勇士,見此詔如見天皇本人,必須無條件聽從大角岑生指揮。”
綢帶上的字跡已經變成黑褐‘色’,可知是某個人蘸着鮮血寫下的,而這所謂的“某個人”,應該就是天皇本人。
“不管怎麼說,大角岑生已經死了,面對現實吧,服部‘侍’衛長!”夏瑪諾布的聲音也變得乾澀起來。
“你錯了,你們都錯了,全世界都錯了,任何錯估大和民族的敵人都錯了——”服部九兵‘操’舉起綢帶,向另外三人展示。
葉天曾經熟讀二戰歷史資料,看過無數頁當時天皇親筆簽署過的文件,所以一眼認出綢帶上的血字與之前大量的文件簽名是出自於同一人筆下。
關於大角岑生其人,各國二戰歷史記載都是相同的,描述文字如下:
大角岑生,日本愛知縣人,1876年生,早年畢業於日本海軍大學,並留學德國。歷任海軍省副官、駐法國大使館武官、海軍省軍務局局長、第3艦隊司令官、第2艦隊司令官。1931年4月晉升爲海軍大將,同年12月出任海軍大臣,次年改任軍事議定官,1933年再任海軍大臣,是深受日本天皇寵愛的臣子之一。
1941年初,大角岑生偕有名的中國通領賀彥次郎少將來華,代表日本最高軍事當局策劃擴大侵略戰爭,並準備赴海南島就任南太平洋艦隊司令官。2月5日凌晨,大角一行從廣州乘海軍巨型運輸機起飛,由6架戰鬥機護航,飛往海南島。在途經伶仃洋上空時遇到旋風,飛機引擎發生故障,被迫折返珠江口西岸。當地中國第3游擊區司令袁帶發現後,立即組織密集的機槍火力進行掃‘射’,該機在彈雨中墜落於黃楊山。事後,第四戰區第3游擊區官兵趕到現場,辨認出頭部中彈、額頭炸裂者正是日本海軍大將大角岑生,另一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焦黑屍體則是海軍少將須賀彥次郎,而且從飛機殘骸裡搜出的大批絕密文件中,獲悉了日本準備南進發動太平洋戰爭的企圖,中國政fǔ果斷地向全世界揭‘露’了日軍這一‘陰’謀。
“真正的大爆發,永遠都隱藏在深深的沉默之下。就像現在,我們站在這裡,面對一局永遠都下不完的棋,你們中國人裡天南海北的異能者都聚集在藏經閣裡,只需要一枚小小的炸彈,就能消滅一切,就能把所有知道黃金堡壘秘密的人投入地獄。我們被封閉在這裡,他們則被封閉於一層、二層內。這麼多年來,我用一局棋吸引華人中自認爲身具大智慧、大修行的人物到無爲寺來,一個一個消滅掉,直到今日——我意識到,深藏地底的勇士們正在覺醒之中,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服部九兵‘操’一絲不苟地把綢帶系在額頭上,再向前一步,在蚯蚓蒲團上落座,擡手一彈,清除掉蛇丸投下的那枚白子。
“死局就是死局,你等待的光明結局,永遠不會到來。”夏瑪諾布也慨然落座。
藏經閣裡驟然沉靜下來,蚯蚓狂舞帶起的“嗡嗡”聲也消失了。
“你就是長江一號?”方純以食指代筆,在葉天后背上“說”。
葉天立刻搖頭,因爲這種推論荒謬之極,他此前的生命經歷與“長江矩陣”毫無關係。
“那爲什麼迦楠、夏瑪諾布都認定你是救世主?”方純繼續“問”。
葉天再次搖頭,倏地回頭,聲音壓到最低:“不要猜疑了,我不過是適逢其會的江湖人,與軍界政界無關。如果服部九兵‘操’或是山口組的人在藏經閣裡埋了炸彈,大家就都完了。”
方純淡淡一笑:“那麼,如果你是長江一號,留在外面的‘長江矩陣’人馬就會做好一切保護工作,既不會有炸彈,也不會有任何危險,反而能將服部忍者一網打盡,不對嗎?”
“我不是。”葉天再次斷然否認。
他很清楚,無爲寺目前的局面還沒有爆發崩潰,一定是某位身份極其特殊的大人物在掌控着一切,並制止警方‘插’手。誠如方純所說,那位大人物就是“長江一號”。
“你真的不是?敢發誓嗎?”方純困‘惑’起來。
葉天凝視着她的眼睛,苦笑着發誓:“我葉天跟‘長江矩陣’毫無關係,如果說謊,就一生都見不到真正想見的那個人。”
他想見的人,唯有白曉蝶——那個僅存於記憶中、睡夢中的清純如蝶的‘女’孩。
“好。”方純點點頭,回答了一個字,跟着是一聲悠悠長嘆,“至少我們知道,有大人物在掌控局勢,不會讓服部忍者得手。”
啪的一聲,服部九兵‘操’落子,是一手“跳”。
隨即,棋盤兩側的人絲毫不停地落子,一分鐘內,各下了三十手。
“死局。”服部九兵‘操’漠然地承認,抓起一把白子,嘩啦一聲拋在棋盤上,投子認負。
“這是毫無希望的死局,被你‘誘’騙而來的高僧們,試圖爲白龍謀生,纔會絞盡腦汁、耗盡心力而亡。他們是懷着慈悲憐憫的菩薩心腸來點化你的,希冀用棋局中的生死拆解來爲你指點‘迷’津。很可惜,他們並沒有看清你,原來是一條凍僵了的毒蛇。二戰結束半世紀多了,你的思想依舊停留在那個血與火的大時代裡。”夏瑪諾布冷靜地說。
“既然不可解,就不必解——這是我幽閉半生後得到的唯一啓迪。既然大日本帝國戰敗的命運無法改變,就啓用那件超級武器,把地球炸個四分五裂,永遠地消失在宇宙中好了。大角司令官閣下,你是否也是這樣想的?”服部九兵‘操’仰面向上,聲音飄忽詭異,似乎是在跟虛空中的鬼影‘交’談。
藏經閣屋頂上,也刻畫着一張巨大棋盤,與地面的棋盤相對應。
方純深吸了一口氣,附在葉天耳邊低語:“你相信他的話嗎?”
大角岑生已死,服部九兵‘操’就算要跟對方‘交’談,也只能是藉助“通靈術”跟鬼魂‘交’談了。
不知爲什麼,葉天的心突然狂跳起來,因爲他感受到了很多不同尋常的東西,眼中的屋頂棋盤彷彿正在虛幻融化,變成了一口‘波’光‘蕩’漾的古老水井。
那口井深到極點,所以水面上的畫面十分模糊,依稀是無數晃動的人影。
“司令官閣下,該是做出抉擇的時候了——”服部九兵‘操’突然將聲音提高十倍,口中噴出的氣流嘶嘶作響,在空曠的室內造成了來回‘激’‘蕩’的巨大回聲。
葉天早有防備,及時替方純掩住雙耳,而方純也心領神會,投桃報李,幫他捂住耳朵。
一瞬間,另一個遲緩、滯重的聲音出現了,很明顯是在迴應服部九兵‘操’的話:“我……想……的……是……這……樣……”
葉天渾身一震,後背涼氣直躥,那滄桑而古怪的聲音,竟然從古老水井底下冒出來的,難道那就是來自地獄惡鬼的呼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