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看不見的危險,小心”“我知道,你也一定要小心,我們必須得活着走出山谷!”急速前行中,葉天與方純只來得及交談了這兩句,隨即屏住呼吸,不再開口。【完結TXT電子書免費】寶冶和金珠妮施放的忍者毒霧雖然詭異,卻比不上山中古藤怪樹所散發出來的邪毒瘴氣。一旦瘴氣吸入肺裡,必將死無葬身之地。前進五十步之後,山路連續左轉右拐,他們漸漸失去了方向感,只是被動地向前趕。葉天沒有再喊小彩的名字,他察覺到,小彩是在跟從着自身的第六感向前跑,目標盡頭定有怪事發生。
驀地,前面是山路先是急速收窄,窄到只容兩個人勉強並行,接着便霍然開朗,兩人面前出現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零零落落地堆積着幾十堆青色的石塊,看似雜亂無章。小彩已經不見了,葉天和方純只能停步。“小彩,你還在嗎?”葉天把雙掌攏在嘴上,沉聲喝問。無人應答,空地上慢慢地浮起了飄飄蕩蕩的灰白霧氣。“看天上。”方純低聲說。葉天擡頭,天空也是灰濛濛的,四面山體上的怪樹枝頭向中心聚攏,搭成一張半開半合的“樹網”,遮住了外面的天光。
“樹網”上停着幾十只渾身漆黑的巨大烏鴉,身體有尋常烏鴉的三四個合起來那麼大,全都收攏翅膀,高昂着頭,一動不動地站在枝上。葉天拾起一塊石頭,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揮臂向上擲去,正好擊中了一隻烏鴉,翻身墜落。“烏鴉是死的,而且是朽化的,不知已經死了多少年。”烏鴉還在半空,葉天便做出了判斷,因爲它的下墜姿勢如同一片秋風裡的黃葉,飄忽落下,而不像平時中彈的鳥兒那樣一頭栽下來。這讓他聯想起被寶冶弄下來的第一具屍體,歷久不壞,落地而碎。
這山谷中一定有某種神奇的力量,能夠快速吸乾人或鳥類的體液,把闖入者變成木乃伊。烏鴉落地,方純撿起根樹枝一挑,那隻可憐的黑鳥果然已經朽化,隨着樹枝的撥弄,變成簌簌而落的粉末。“我們都是身懷武功的人,若有什麼不好,立刻就能發覺,儘量避開危險,但是小彩就不同了,她……”葉天焦慮地皺緊了眉頭。他不敢輕易地踏進空地,因爲此刻做出任何決定,都將影響到他和方純的命運。“我們去吧。”方純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葉天搖搖頭:“你在這裡不要動,我去,探明一切再回來找你。
萬一我有什麼意外,你還可以救我。”此時此刻,他更願意把所有困難和危險一肩擔起,把生的希望留給方純。方純不做過多的爭辯,點頭答應。葉天謹慎的踏上空地,筆直向前,從兩堆石塊中央穿過。他的正前方橫着一堆石塊,約兩米多高、五米多寬,完全擋住了去路。要想穿過空地,必須左拐或是右繞。他回過頭,向站在原地的方純揮了揮手,隨即邁步向右邊繞去。他再次從兩堆石塊中央穿過,繼續右拐,繞過擋路的巨石。如此重複了七次,他感覺就到達了空地的中央。
在中國古代的奇門遁甲陣勢中,陣勢的核心往往被稱爲“陣眼”,他現在所見到的,就是陣眼,而那個位置上則築起了一道八角形的青石墳墓。葉天走過去,墓前的石碑上寫着漢隸體的“北伐之冢”四個字,旁邊則是幾行草書小字,他只認出“北伐、報國”等幾個字。“小彩”他再次大叫。石堆吸盡了回聲,他的聲音變得乾澀而沙啞,根本傳不出多遠。他繞過墳墓,繼續向前,沿着石堆間的缺口行進。按照他的想法,穿過石堆,將會面對另一條道路,繼續追下去,一定能找到小彩。
驀地,他的耳邊傳來一陣詭譎莫名的動物吼叫聲,像是幾千只野狼正在對着明月嚎叫,但細細分辨,卻又比狼嚎聲多了一層邪惡、陰毒、兇悍的意味,竟然是葉天從未聽過的。他加快腳步,連續繞過了兩堆石塊,駭然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墳墓那裡,面對着“北伐之冢”的巨大石碑。“奇怪?我明明是向前走的,怎麼變成了後退?”他一開始有些納悶,但連走了四遍之後,每一遍都重回舊地,走不出亂石怪陣。怪物吼叫聲又開始了,他仔細諦聽,聲音竟然是從地底傳來的。
“方純”他向着來路上大叫。空地和亂石堆的長寬不到五十步,在他提氣大叫的情況下,應該能得到方純的迴應。但是,他等了兩三分鐘,也沒聽見來路上有任何應答聲。他停下來,靜心思索了幾秒鐘,然後迅速走向最近的一堆石頭,登上了約三米高的石堆頂部,放眼向四面望去。這次看到的情景,讓他終生都無法忘卻,因爲他發現每一堆石塊頂上,都矗立着一根筆直的綠色竹竿,高聳入雲,望都望不到頭。所以,他在石堆中央穿行的時候,無異於是在一大片茂盛的原始森林中跑步了。
“這是幻覺,但我怎樣才能走出幻覺呢?”他禁不住搖頭苦笑。之前,他粗略估計石堆在七十到一百座之間,但目前從竹竿的數量上看,竟然多達數百根,密密麻麻地把他圍困在中間,進退不得,也失去了辨別方向的能力。“這裡是禁地,擅自闖入者,殺無赦。年輕人,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頭吧……”有個蒼老而悲涼的女人聲音遙遙地傳來。葉天閉上眼睛,先使自己的心智免受幻覺的困擾,而後豎起耳朵,辨別聲音來處。“上天有好生之德,但能不能走出這裡,要看你的造化了。
無論你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到這裡來的,都是當初自己的選擇,誰也幫不了你。若走不出去,就變成這些‘噬魂竹’的養料吧,正是因爲有了太多無知者的生命滋養,它們才歷經千年而不朽,永遠地佇立於此地……”葉天向右側旋轉了一個小小的角度,使自己面對聲音來源,然後大聲迴應:“前輩,我是來找人的,剛剛闖入的小女孩是我的朋友,我必須帶她回去。”同時,他的右手已經扣住了刀柄,深吸了一口氣,蓄勢待發。“那小女孩”那聲音毫無戒備,果然開始回答葉天的問題。
剎那間,葉天用“兔滾鷹翻”的重手法向着聲源射出了飛刀,身體也騰空而起,循着飛刀劃破空氣時的嘶嘶聲以及刀刃上的一抹亮光衝了上去。這種脫困方式是來自於沃夫子的親傳,之前他從未有機會使用過。他在空中起落了九次,已經到達了石陣的邊緣,緩緩地落地,面對一個頭戴黑色斗笠、身罩黑色紗袍的瘦削女人。那女人站在一大片竹林中間的羊腸小徑上,左臂低垂,牽着小彩的手。竹林呈現出奇特的墨綠色,每一棵竹子都像被畫家用最濃重的顏料細細塗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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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放開那小女孩。”葉天淡淡地說。他的刀就在那女人的右手裡,只是已經斷成了兩截。女人不開口,只是靜靜地佇立着,似乎葉天的到來,根本沒有引起她的關注。“小彩,跟我回去,不要亂跑了。”葉天向前踏進一步。竹林裡響起了一陣颯颯的風聲,吹拂着那女人身上的黑紗。黑紗起處,葉天看到了她那張木然的臉,不禁暗吃了一驚。那張臉上有着精緻的五官,黑漆漆的眉,烏亮亮的眼,挺直的鼻樑,纖巧的嘴脣……這是一張經過細緻描畫的臉,正因爲過於細緻,才令葉天有了“畫皮”之類的驚悚聯想。
“從現在起,她是我的了。”那張“嘴”動了動,慢慢地吐出這句話。“什麼意思?”葉天不動聲色。“我的意思是,她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誰也不能拿走。”那張“嘴”說。葉天不急不慢地反駁:“前輩錯了,她是我的小朋友,只是誤闖進來而已。你留下她,讓我如何向她的父母交代?”小彩的父母和家人都已不在了,所謂的“交代”,也只是向地底的亡魂交代,葉天的這句話只不過是屬於一種慣常說法。那張“臉”笑起來:“父母?她是生來就命犯天煞孤星的人,所有親人都被克亡一空,你根本不用向任何人交代。
再跟她走在一起,連你都會被剋死,死無葬身之地。回頭吧,回頭吧……”那女人牽着小彩的手倒退着向竹林裡走,這種“倒着走路”的樣子異常古怪,使得葉天腦中的疑惑越來越重,陡然大喝一聲:“停步吧,別再裝神弄鬼了!”他飛奔向前,屈膝騰躍,越過了那女人,半空轉身,翩然落地。既然那女人和小彩是倒退進竹林的,正常情況,葉天應該面對她們兩人的背影纔對。但是,他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兩張臉,一張屬於小彩,一張屬於那女人。“啊”葉天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單單那女人有着前後兩張臉也就罷了,可小彩是個正常的、聽話的小女孩,短時間內何來的第二張臉?“看你腳下。”那女人說。葉天還沒低頭,便察覺了腳底有無數蟲類蠕動的跡象,等到低頭細看,心裡一緊,險些大叫出聲。原來,那小徑上臥滿了五顏六色的蟲子,長度從一寸到一尺不等,肉乎乎、圓滾滾的,彼此勾連拉扯着。他只站了幾秒鐘,很多蟲子便從四面聚攏上來,向他的鞋子、褲管裡亂糟糟地只顧鑽。“這是‘噬魂竹’裡特有的‘噬魂蟲’,每一條都代表一隻死於石陣的亡靈。
自古至今,亡靈已經累積百萬,所以蟲子已經數不勝數。爲了重生,它們會襲擊每一個僥倖到達此處的人,羣起攻之,分而食之,然後某一條進入獵物腦髓裡的蟲子將有機會獲得轉世重生。”那女人幽幽地說。她的第二張臉依然描畫得一絲不苟,說話時只有嘴脣微微動,猶如由電腦控制的仿生機器人一般。“你到底是什麼人?”葉天怒喝。“我不是人。”那女人回答,拉着小彩的手,反向“後退”。自始至終,小彩一個字都沒說,只是怔怔地擡着頭,筆直向前望着,目光呆滯而迷惘,任憑身邊的女人拉着行走。
“再裝神弄鬼我就不客氣了!”葉天的怒氣被徹底地逼了出來。他屈膝一躍,左手一勾,想攬住竹竿停在半空中,暫時避開那些可怕的蟲子。可是,一回手之間,他的手掌卻硬生生地拍在了石壁上,而根本觸摸不到竹竿。他的反應極快,半空中以腳尖飛踢石壁,借力迴旋,第二次越過那女人,落在最初時自己所站的位置,被動地面對那女人的第一張臉。“放開她,她是無辜的,她的身世無比悽慘,就算是可憐可憐她好嗎?”葉天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柔和一點,因爲他發現面前的一切都詭異莫名,難以掌控。
他的褲腳上還掛着兩條草綠色的蟲子,搖搖晃晃的,仍然不捨得離他而去。“命犯天煞孤星的人,身世全都如此,沒有一個例外。”女人的語調顯得異樣的平靜,只是當葉天身後響起沉悶的連環爆炸聲時,她才驀地提高了聲音,“哦?你還帶了很厲害的幫手來?怪不得敢孤身闖入我的‘噬魂海’呢。不過”她放開了小彩,倏地向前一衝,從葉天身邊魅影般飄過。葉天鼻子裡聞見了很奇怪的味道,使得他腦海裡浮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但只是電光石火的剎那,那些畫面就消失不見了。
他的身體隨着女人的動作逆時針一旋,只看見對方的黑紗在亂石堆裡左一穿右一繞的,宛若一股駕乘着狂風的黑煙。大約在十秒鐘後,女人又回到了小彩身邊,雙手中各扣着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葉天的心猛地一沉,待看清了那是兩顆棕色頭髮、黑色皮膚的男人頭時,他才放心。只要離開方純,他就時時記掛着她,把她的安全看得比自身生死更重要。“你的幫手?”女人問。葉天搖搖頭,他對這兩顆頭顱並沒有印象。女人雙臂向後一甩,人頭跌進了蟲堆裡,一轉眼就被噬魂蟲層層包裹起來。
稍後,有七個留着大鬍子的禿頭男人就從石陣中慢慢地魚貫而出。他們手上拎着的並非刀槍棍棒之類武器,而是顯微鏡、放大鏡、潛望鏡之類的現代儀器。最後面兩人更絕,一手拎着三腳架,一手拎着大地測量專用的經緯儀和水平儀。“這些石堆的排列用到了太多數學中的幾何知識,從一個石堆缺口到另一個缺口雖然只有十九步路,但其中的路線選擇卻是深奧無比的大學問,因爲進入石陣的每個人都有着角度、高低截然不同的視線,視線不同,便決定着他走的路線不同,於是便產生了三百六十一種行動路線。
我覺得,石堆的佈置結構是採用了中國古代圍棋棋盤的設計思路,是一個‘僞立體圖’的平面圖。如果不是藉助儀器,我們根本找不到唯一正確的路徑。能設計出這種貌似簡單、實則複雜的陣勢的人,在當今世界上連一個都沒有。”帶頭的男人並沒有向葉天、小彩和那女人投以更多的關注,而是揮動着手裡的放大鏡,吐沫橫飛地向身後的人解釋。另外六人頻頻點頭,回過頭去向着石陣左右張望。隨即,緊跟在後面的那個拎着顯微鏡的男人說:“與其說是‘僞立體圖’,不如用一個現代化的詞語更準確,應該叫它‘僞3D’更好。
那是電腦遊戲中常見的手法,用虛擬方式創造一個可視化場景,讓觀衆的眼睛受到善意的欺騙,以爲自己看到的是立體場景。”又有人說:“在現代化的儀器面前,任何既有的構造物都能被分毫不差地被還原出來。我剛剛試過,石堆構成的陣勢是一個擁有無數選擇點的迷宮,假如我們現在擁有一臺高速計算機,就能在每一個分歧點上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平平安安地走出來。”第二個男人立刻反駁:“不不,高速計算機肯定不行。你說的分歧點僅僅指的是同一平面、同一角度裡的幾十個點,但同樣的分歧點可以從一演化爲十、百、千、萬、億乃至於無窮無盡。
那麼,我們將面對大規模的複雜計算,那是一個天文數字,非得‘深藍’級別的大型計算機組才能勝任。”看這七個人的語言和動作都不像是打打殺殺的江湖人,而是整日蹲在實驗室裡的老學究,能把他們請到西南山區這片荒山野嶺來的人,必定不是等閒之輩。“總之,這個奇門遁甲陣勢是可以被破解的,古代人的智慧雖然高明,但他們沒有現代化的測量機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們生在一個工業革命後的黃金年代,連宇宙飛船、人造衛星都研究出來了,難道說還對付不了區區幾個石頭堆嗎?”最後的兩人異口同聲地補充。
七個人一起大笑起來,彷彿是來看山玩水的遊客,看都不看女人和葉天一眼。之後,又有一個人說:“各位,我仍有一個疑惑,古代人在這些狹隘的山谷之中佈下這麼多迷陣和埋伏,其目的何在?我們最初得到的資料中顯示,此類迷陣至少有四百個之多,就算隨着時間的推移風化腐朽一半,仍會剩下二百個謎題等待我們破解。以咱們目前的工作效率計算,大概需要一年到一年半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這個逼仄得讓人窒息的山谷中待上那麼久,想想看,真是……”帶隊的人搖頭反駁:“不不,只要智商最高的那個人趕來,我們的工作效率將會大大提高。
你們從未跟那個人一起工作過,相信只要他出現,所有的謎題都不是問題。”先前的人表示懷疑:“你說的不就是青龍嗎?他是政治家、軍事家、黑道高手,又怎麼會……”帶隊的人急了,忽然不再用流利的中文表達自己的意思,而是提高了聲音,用阿拉伯語回答了幾句話。葉天大致聽清了,那人的意思是:“青龍根本不是普通人,他擁有至高無上的神的智慧,自身修爲已經接近於天神。在他面前,我們都只不過是阿拉伯世界裡的一粒沙子。”“沒錯,真正的青龍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
”葉天偷偷地苦笑。一路走來,他真正忌憚的也是深藏不露的青龍。反之,身在明處的大竹直二和梅森將軍則容易對付一點。“他們是誰?”那女人問。葉天苦笑:“我怎麼知道?不過看他們五官相貌似乎是阿拉伯世界來的人,應該跟青龍有關。”他的解釋很牽強,但不這麼說,又能怎麼說?“向前就是苗疆最神秘的禁地,難道你和這羣人都不怕死嗎?”那女人又問。“你把小彩還給我,我馬上走。”葉天回答。“她?我說過,她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誰也別想拿走。”那女人說。
驟然間,就在她與小彩中間的地面上,一把深紫色的長刀破土而出,凌空劃出一道紫色弧線,把兩人緊握的雙手分開。小彩踉蹌跌倒,葉天倏地俯衝過去,左臂一抄,把她攬在懷裡。他的心猛地一沉,因爲即便是隔着衣服,他也覺察到小彩渾身發燙,應該是處於極度高燒之中。“小彩,你醒醒,我帶你回家。”葉天柔聲安慰着小彩,大步後退,離開紫色長刀的攻擊範圍。電光石火之間,紫色長刀連閃了十幾次,有幾次堪堪就要卸掉那女人的一條腿,但都被她避開了。
“烏米空,巴巴轟,堪堪斯多爾……”女人並起左掌,將食、中、無名三指橫着按在額頭上,大聲唸咒,聲音淒厲詭異。偷襲者沉寂下去,紫色長刀也消失在地縫裡。只過了三秒鐘,地面嘩地一翻,一個穿着紫色緊身軟甲的瘦長怪人穿山甲一樣鑽出來,搖搖晃晃地雙手握刀,長刀拄地。他殺不了那女人,但頭頂、肩頭、手臂、腰身上都掛滿了半寸長的棕色蟲子。“烏米空,巴巴轟……”女人繼續唸咒,蟲子立刻搖頭擺尾,向着怪人的衣服縫隙裡鑽進去。“不要念了,我該死,不要念了……”怪人一張嘴,鼻孔、嘴巴里也不斷地爬出蟲子來。
這些蟲子已經沾染了他體內的鮮血和汁液,有的紅,有的白,有的竟然是綠汪汪的,翻翻滾滾,生命力極其旺盛。“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潤着苗疆萬蠱之源的神聖法力,你在地底穿行,已經攪擾了萬蠱之源的安寧,只能用全身的骨肉血脈贖罪。蟲入膏肓,食腦穿腸。這就是外鄉人無知闖入的下場,你們都看到了嗎?”女人冷冰冰地說。怪人在地上翻滾蠕動着,陡然噴出一口紅中帶黑的鮮血,嘶聲吼叫:“救我……青龍老大救我……救我……”那鮮血中也帶着各種顏色的蠕蟲,每一隻的身子都因吸飽了血、吃夠了肉而變得圓滾滾、滋潤潤的。
沒有人救他,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再者,一旦蠱蟲入體,就算現場有當世良醫,也不知道該用何種藥劑或者從何處入手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