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詭異的大門,眼前出現的,是一片神秘的領域。
地上堆積着一層薄薄的積雪,平整光滑,絲毫沒有人煙的跡象。
寒冷的空氣之中,是一株株沖天而起的巨木,數百丈高的個子隱隱遮蔽着天空,紛繁的枝杈連坐一塊兒,幾乎將這一片大地,都籠罩了起來。
透過茂密的枝葉,依稀可以看到,那一片碧藍的天空,澄清透明,不染塵埃。
但是,憑藉着喬牧舒的修爲,怎麼可能看不出,那天空之中的虛假之象?
即便是這天空在這麼飄渺,這世界再怎麼幽靜,喬牧舒已然可以感覺到,那好似一塊幕布一般,欺騙所有人眼睛的虛僞天空!
但是,也正是這虛假的天空,才讓喬牧舒感覺到,自己這一番,似乎並沒有走錯。
若非是已經深入那地圖指示之地之中,怎會出現如此景象?若非是那有着奇異寶物存在的地方,怎會擁有這般特別的天空?
只是,雖說這麼覺着,但是,喬牧舒的心中,卻偏偏是止不住的疑惑。
荒烙愫呢?
明明玉子矜不過是透露了他的消息,便被一擊殺死,爲什麼自己一干人已經走進了這裡,卻依然沒有遇到半點阻截?
便好似,他根本沒有能力阻截一般!
“怎麼可能!”自嘲的苦笑一聲,喬牧舒自言自語道。
那個人,可是有着蟬蛻修爲的高手,怎麼可能,會沒有能力阻截自己這些人?
除非,他出了什麼重大的危機……
“難道說!”喬牧舒的身體,突然在不經意之間顫抖了起來,眼睛不停的閃動,顯然已經想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沒錯,應該正是如此!”喬牧舒心中暗叫道。
“林耀不過是個成型期修士罷了,根本不會讓那人如此重視。而院長即便是修爲高強,也不過是蟬蛻一重,怎會讓他恐懼?”
“毀掉這鐵片,定然是不想被人發現。而他不但要靠着這大陣,還在毀滅之前,便趕快躲藏,這番看來,豈不是說,他的處境已經危險到了極致!”
漸漸的,喬牧舒的臉上,竟是慢慢的露出一絲絲笑意,看到周圍一衆人,甚是疑惑。
“喬先生,怎麼了?”杜沁琳疑惑的問道。
回過身來,看着這一羣盯着自己的學生們,喬牧舒笑道,“我突然想到,原來,我們沒有必要這麼擔心的!”
學生們頓時覺得摸不着頭腦,皆是好奇,而喬牧舒卻是故意賣了一個關子,笑問道,“你們說,荒烙愫那般高人,爲何要殺死那個女子?”
“不是爲了守住秘密嗎?”一個學生問道。
喬牧舒點了點頭,笑道,“是的,守住秘密,可是,他爲何要守住秘密?”
學生們頓時不知怎麼說纔好,心中疑惑的想到,“不管是誰,得了寶物,都不會想要別人知道的吧?守住秘密,難道有什麼奇怪的?”
喬牧舒好歹也是一個教書先生,和這些學生相處已久,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你們是不是覺得,荒烙愫那般行爲,完全沒有不正常的地方?”喬牧舒道。
學生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是好奇的看着喬牧舒,心中不由的疑惑,這位先生,到底在說些什麼?
“可是,你們知不知道,荒烙愫可是蟬蛻期的高手!”喬牧舒道。
廢話!誰不知道這件事!
學生們在心中暗暗唸到,卻是自然不可能就這麼嚷嚷出來,而喬牧舒雖說可以看穿他們的心思,卻也不會多說什麼。
和一羣學生計較,可不是一個化蝶修士的作風!
“既然知道他是蟬蛻期的高手,那麼,你們說,他到底是在爲什麼守護秘密呢?”喬牧舒嘴角愈加的浮動而起,得意的神色毫無保留的暴露無遺。
死亡的盡頭瞥見生機,怎能不高興?
學生們卻是一愣,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喬牧舒,過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
是呀,一個蟬蛻期的高手,到底是爲了什麼纔要一心守護自己尋得的寶物呢?
對於這種獨步天下的高手而言,入侵者,不過是一隻只煩人的蒼蠅罷了,一巴掌拍死完全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他爲什麼依然如此執着於保住自己的秘密呢?
因爲恐懼!
恐懼別人從自己的手中奪走自己的東西,恐懼着別人發現自己,殺害自己!
這種心態,十分正常,至少,在這些學生來看,相當的正常。
可是,落在荒烙愫的身上,便是極端的不正常!
因爲,沒有一個蟬蛻期的高手,會擁有如此怯懦的心思,因爲,他是高手,因爲,他完全不需要這份恐懼!
除非,他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失去了,守護自己,殺戮別人的能力!
一雙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興奮、喜悅?
不,這些學生眼中的光芒,只有那麼一點。
它的名字,叫做“貪婪”!
“他在我們的面前,殺死那個女子,也就是說,他懼怕着的,是我們!”
“連我們這些人,都已經足以讓他恐懼,那麼,這位高手,到底虛弱道什麼地步,也足以想象了!”
“而現在,這位高人,距離我們,可能不過幾裡地!”
“這,不就是最寶貴的寶藏嗎!”
幾個學生一個接着一個,不停的說道,彷彿,在他們的眼中,那“荒烙愫”便是一個待宰的羔羊一般,隨時等待着他們的殺戮。
而事實上,在這羣人的心思之中,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着的?
不說那鐵片之上,本來指引的東西,便是“荒烙愫”本身,作爲一個蟬蛻修士,其本身的資源,對於這些學生來說,便已經是最大的無價之寶了。
而一個失去力量的蟬蛻修士,在這些人的眼中,也不過是一直楚楚可憐的羊羔罷了。
弱肉強食,蟲修界的規矩,一向如此!
“我道那人爲什麼會急着毀掉我的花泥,原來是這般道理。”杜沁琳的臉上,也是突然恢復了笑容,笑道。
“不過,一代高人,竟然已經淪落到了要用一個小小的若虛修士當做鼎爐,想來,他也就真的,不算什麼了吧?”
突然擡起頭來,一張俏臉不停的笑着,杜沁琳對着眼前的這些學生們,說道,“不過,那‘明爐藏劍決’可是我的,你們,誰都不準和我搶!”
最後一句話,卻是已然夾雜了死死元氣,竟是將這一種學生,震懾的擡不起頭來!
“該死,你一個女人,連那東西都沒有,要着‘明爐藏劍決’做什麼!”
咬着牙,學生們不約而同的想到。
這些學生,大多數都是男子,對於他們來說,那‘明爐藏劍決’的誘惑,可不是一點兩點。
可是,此時杜沁琳一開口,便是他們再怎麼不願,再怎麼想要都已然沒了機會。
即便是再怎麼樣,這位杜大小姐,也依然是他們不可忤逆的存在呀!
喬牧舒卻是難得的沒有說什麼,本來,他就對那“明爐藏劍決”並沒有什麼心思,再加上他的修爲和身份,也不可能和這些學生搶東西,而杜沁琳此時根本沒有忤逆他,自找麻煩做什麼?
“不過,若是可以找到一些保我進階蟬蛻的寶物,我可不會隨意的放手。”喬牧舒暗自想到。
但是,此時卻全然沒有一個人想到,若是他們鬥不過那“荒烙愫”,該怎麼辦?
當然,他們也全然沒有擔心這件事情。
畢竟,這一羣人可是再“荒烙愫”的地盤上討論這些事情,既然“荒烙愫”絲毫沒有動怒的樣子,那麼,他們還用擔心什麼?
不入虎穴,到哪裡去得那虎子?
而在另一邊,透過那“水紋清影陣”,祁閒看着這一羣人的模樣,正在得意的笑着。
得意的臉上,得意的表情,和這些學生們,又有着什麼區別?
“爲什麼你要就這麼讓他們感覺到你的弱小,若是你現在一直保持強勢的模樣,讓他們心生恐懼,可是會輕鬆不少的。”站在祁閒身後,玉子矜問道。
祁閒古怪的看了玉子矜一眼,臉上,竟是古靈精怪的笑容。
“你倒是想的挺周到,可是,你知道嗎,若是讓他們一直繃緊着,我可是要送上最後一擊,纔會讓他們斷裂的呀!”祁閒道。
玉子矜點點頭,她自然是明白這些道理。
即便是心中再怎麼恐懼,即便是走到了最邊緣的境地,這些人,終究還是歸蛹以上的高手,想要讓他們瘋狂,死亡,還是不可能的。
所以,讓他們滅亡的最後一擊,終究是要祁閒送上的。
但是,祁閒此時的能力,即便是在那般情況下,也不一定能夠殺的了這麼多人。
“所以,你便讓他們放鬆下來?可是,這樣的話,你不是更難殺掉他們嗎?”玉子矜問道。
祁閒雙手後背,看了一眼玉子矜,重又看向那浮動的畫面。
“的確,這樣是最難殺掉他們,可是我也沒有說,我會親手殺死這些人呀?”祁閒輕描淡寫的說道,“要知道,最放鬆的時刻,可是最容易中毒的時機哦!”
“中毒?你準備了毒藥?”玉子矜再一次的驚訝了,急忙問道。
祁閒笑道,“當然……”
“那可是,世上最兇狠的毒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