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羅子敬,看着天色已經不早,謝思璇便帶着祁閒一起前去吃了晚飯。難得的好心情,加上謝思璇手下人的手藝不錯,祁閒今天算是吃了個大飽。
摸着圓滾滾的肚子,祁閒和謝思璇一起坐在一個亭子之中飲茶。
“祁先生,這麼多年,你都是怎麼過來的?”爲祁閒倒上一杯茶,謝思璇問道,“我記得,當年祁先生可是生活在七星城的呢。”
祁閒笑了笑,“自從師父死後,我便開始自己在世上討生活,可是,我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子,又有哪個店家肯要我?所以我一路走,一路想辦法謀生,漸漸的卻是到了這沙蝗城。眼看着就要走到鳳蝶帝國去了,我一氣之下,乾脆在這裡當了乞丐,雖然時常有上頓沒下頓的,但是倒也過得下去。”
祁閒不把自己這些年的經歷當成什麼傷心事,謝思璇可就不這麼想了。一想到祁閒因爲自己落魄到如此地步,她的眼淚就不禁落了下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謝思璇說道。
“不關你事,師父在世的時候也說過,在這個世上,強權鄰立,惡人當道,像他這種姓子的人,善終的可能姓太小了。就算不是救你而死,也可能是救另一個女孩子,或者救其他人而死。歸根結底,這些錯不在你,在那些寒蟬宗的人罷了。”祁閒一臉微笑的安慰道。
“所以,寒蟬宗必須死!”隱藏在笑容之下,祁閒在心中怒吼道。
謝思璇點了點頭,擦乾了眼淚,隨後便聽到祁閒問道,“只是,不知道謝小姐你怎麼突然道沙蝗城來了?”
“其實,小妹來沙蝗城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然的話,那羅……羅少城主也不會認得我。只是前幾次走的急,沒有見到祁先生罷了。”謝思璇說道,“不瞞祁先生說,這一次來,卻是我們千蝶谷有一項重要的任務交給我做,只是,礙於門規,這事情是什麼我確實不能講的。”
祁閒此時哪還聽到到這麼多,急忙問道,“寒蟬宗也是爲了那件事情是不是?”
看着祁閒那雙如同野獸一般,射出嗜血光芒的眼睛,謝思璇愣了一下,隨後問道,“難道說,祁先生想對寒蟬宗……”
謝思璇原先不明白,但是加入千蝶谷之後,稍一打聽便知道欺負自己的人是寒蟬宗之人。所以,自然也可以想到是誰殺了祁閒他師父。一看到祁閒這幅模樣,怎麼可能想不到祁閒此時像做什麼?
“不,沒什麼,沒什麼……”祁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搖搖手說道,“只是這幾天看到大量寒蟬宗門人,不禁想起師父罷了。謝小姐你也知道,就我這實力,哪裡可以對寒蟬宗做什麼?”
聽到祁閒如此說,謝思璇也有些安心,卻是不再和祁閒討論這些事情。生怕他一時想不開,妄想對向寒蟬宗報仇。
敘了一會兒舊,馨兒突然跑了過來,低頭對謝思璇不知說了什麼,隨後便看到謝思璇緩緩站起身來,“祁先生,家師有事傳喚,我只能先去了。”
祁閒知道,這些大宗門之中自有一套傳音系統,既然是謝思璇師父有話交代,祁閒也不會阻攔。連忙點了點頭說道,“謝小姐去忙吧,不用擔心我,馨兒小姐已經給我安排了客房,我自行前去便是了。”
言罷,相互施了一禮,各自離席。
“她是不想讓我去死。”一邊走着,祁閒一邊想到,“可是,她卻不知道,若是不能幫師父報仇,我卻是死都不能瞑目了。”
嘆了口氣,祁閒看着眼前空無一人的花園,突然想到了自己白天剛得的功法。
“那個時候我的身體不是實體,只知道那功法神奇,卻是修煉不能,現在這裡環境極好,元氣充足,我也好修煉着試試。”祁閒摸着下巴想到,隨後便找了一處乾淨的地面坐了下來,運起功來。
這世間的大多數功法,運功都必須盤腿而坐,五心朝天,以保證身體充分的吸收元氣。有些功法甚至要求渾身赤裸,不得穿衣的,也便是這個道理。
可是,這玉珏賜下的功法卻是奇特。
整部功法絲毫沒有要求任何運功姿勢,只要雙手攤開就行,好似即使戰鬥之時也可以修煉似得。
習慣姓的盤腿而坐,祁閒閉上雙眼,控制着自己的元氣流動,接着,他便知道了爲什麼這功法如此特別了。
它竟然是從雙手吸收元氣的!
所有功法,都是將整個身體作爲元氣吸收的介質,將渾身上下所有的穴道,都用來吸收元氣,已達到高效快速的目的。
但是,沒想到的是,這部功法竟然從雙手之中吸收元氣,而且,速度竟然絲毫不慢!
雙手之間漸漸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如同兩個小小的漏洞一般,將天地之間的元氣向着祁閒的身體之中灌去。祁閒只覺得經絡之中好似被一條元氣長河直灌而下,自己小小的脆弱經脈一下子被衝的鼓脹起來。
接着,無數跳動着、流淌着的元氣同時抵達祁閒體內的蟲胎之處,好似化作一道道絲線一般將蟲胎緊緊的包裹起來。
噗通!噗通!
祁閒似乎聽到自己身體之中同時傳來兩個頻率一樣的心跳聲,一起跳動着發出聲響,而且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漸漸的祁閒已經跟不上這聲音的頻率,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之中有兩個小人,不停的在敲鑼打鼓,震得自己的氣血翻滾,頭疼欲裂。
祁閒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道是這功法特殊的問題,難受的本想停下運功,卻每每在這時想到故去的師父,不由的又堅持了下去。
不過,即使意志堅定,也止不住這一連串的跳動,不過十幾息的時間,祁閒便感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
啵!
好似什麼東西破裂了一般,隨後,祁閒經絡之中的元氣瞬間被吸收的乾乾淨淨。雙手之間吸納進來的元氣竟然跟不上消耗,瘋狂的吸納之下,將祁閒的經絡擰在一起,如同擰毛巾一般,將一道道經絡擰成了麻花。疼的祁閒滿頭大汗,嘴裡不住的發出一陣陣嗚嗚的嚎叫聲,如同野獸梗塞哭泣一般。
噗通!噗通!
跳動聲漸漸慢下來,吸納元氣的速度也終於放緩,只是,此時的祁閒早已渾身上下疼的失去了知覺,感覺不到舒適的感覺了。
察覺到身體恢復了控制,祁閒連忙停下了運轉功法,想要好好休息一下。誰知,剛剛一停止,蟲胎之處便是輕輕一彈,一道清涼的元氣已經灌輸回祁閒的身體之中,修復着他的身體。
祁閒一愣,連忙閉上眼睛,隨後,他便觀察到,自己體內的那個蟲胎,已經從原先那個小小的圓點,變成了一顆雞蛋大小的潔白圓珠,緩緩的跳動着。
“我竟然結胎了!”
祁閒猛地睜開眼睛,驚喜的說道。
結胎雖是修煉的第二階段,但是,卻是蟲修道路真正開啓的第一步。若以那生蛋的母雞比喻,凝卵不過是母雞體中開始漸漸生成雞蛋,而結胎纔是雞蛋生出來的那一步。若是雞蛋生不出來,自然也就不會有小雞,同樣,若是不能結胎,修煉就是妄想。而現在,祁閒終於成功了,終於走上了真正屬於蟲修的道路。
仰天長笑,祁閒的臉上留下兩行清淚,“師父,我終於走到這一步了……”
“不過……”祁閒突然想到,“聽師父說,結胎若是可以有珍珠大小的,都是天才一般的人物,而我結的這胎,竟然有雞蛋大小。我自己的資質我當然明白,也就是說,這完全是這功法的功勞麼?難怪剛纔差點讓我疼的死過去,沒想到這功法竟然如此厲害。”
靜待着身體修復完畢,祁閒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突然想到,“這元氣功法如此神奇,不知道那一式掌法可有什麼厲害之處?”
想到就做,祁閒向前走了兩步,在花園之中,一個三丈高的假山面前站定姿勢,按着記下的那元氣運行路線,慢慢的推動着元氣的運行。
“也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在這假山上留下痕跡?”祁閒不禁想到。
突破凝卵到達結胎期之後,人體也會發生變化,開始正式脫離凡人的境界,不過這個時候改變不大,即使配合上武技,有時候威力也不是太大。只有等到若虛期,蟲胎孵出來,這個時候元氣收放自如,才能使出那些強大的力量。
感受着元氣聚集到手心,祁閒深吸一口氣,隨後,雙掌向着那假山用力一推……
疼!
撕心裂肺的疼!
祁閒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剛剛恢復正常的身體再一次的被自己弄成重傷。那一掌揮出,假山變成什麼樣子還沒有看到,祁閒便已經倒飛了出去。
這也就算了,可是,再一次感到渾身元氣耗盡,經脈擠成一團的痛楚,卻着實讓祁閒有些受不了。
渾身痙攣着將地上抓出好幾個坑來,祁閒纔算熬過了那無限的痛苦,而這個時候,他渾身上下,早已經被汗水溼透,好似剛剛從河裡爬出來一般。
“這功法到底是怎麼回事。”祁閒自言自語道,“怎麼不論是功法還是掌法用起來都是這麼疼,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怕是師父的仇沒報,我就已經疼死了。”
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祁閒向着那假山出一看,頓時愣在了原地。
假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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