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猛地一巴掌揮出,將眼前之人打了一個趔趄,葉君承憤怒的吼道。
“你是不是忘了,這個家到底是誰做主!”
那人緩緩爬起,露出一張和葉君承一般無二的臉,急忙說道,“我沒有忘記,這個家,一向是哥哥你爲主,但是,但是……”
男人的名字,叫做葉君卿,乃是葉君承唯一的弟弟。
這個人,可能祁閒早已不記得了。
但是,他對於祁閒的記憶,卻是極其深刻的。
“若非當年他的阻塞,我早就已經進入寒蟬宗了!”葉君卿大聲吼道,“一看到他,我的心中便止不住的怒氣,如何能夠忍得住!”
葉君承自然知道,葉君卿再說何人,但是,聽聞此言,他卻也只能無力的嘆息一聲罷了。
對於祁閒,他有如何不會記恨?
若不是祁閒,他此時也許依舊風風光光的在神洛峰之上作威作福,只等着彥孤雲漸漸掌握大權,順便幫着自己坐上更高的位置。
但是,正是因爲祁閒摻了一腳,此刻的自己,只能接着父親死去的名義,強行留在這凡世之間,爲了這凡俗的勢力,傷破腦筋。
提前從那流巖獄之中走出,從文辛程的口中聽到一句“塵緣未了,由他自去斬斷”之時,葉君承的腦中感受到的不是慶幸和驚喜,相反,則是一陣陣的羞怒。
因爲,他明確的感受到了,文辛程那淡淡話語之中對於自己的疏遠,也感受到了,那從四面八方傳來的一道道鄙視眼神。
葉君承知道,對於一般的弟子而言,文辛程是不可能說出“塵緣未了”這種話的。
因爲,誰都知道,對於蟲修來說,“孝”這種東西,也是往往不可缺少的。
但是,偏偏便是他受到的待遇不一樣!
因爲,他是葉君承,因爲,他是一個罪人,因爲,所有人的眼中,都已經看不到他葉君承的正面形象了!
他們只能看到,葉君承的醜,葉君承的惡,葉君承的污水橫流!
也便是因爲這種原因,葉君承毅然決定,停留在這凡俗之間,爲自己這一襲爵位的未來,做一點小小的謀劃!
這個謀劃,已經隱隱看到了一絲成功的可能。
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祁閒出現了!
葉君承心中此時的苦惱和鬱悶,幾乎無人能夠想見,也便是因爲如此,所以,他這個無能的弟弟,依舊在給他增加着煩惱。
葉君卿此時的模樣,全然不像是一個六十多歲之人。
觀其模樣,雖然有些肥碩,卻也不過只有區區二十多歲罷了。
這也是對虧了葉君承幫他尋了一家小宗門,硬是讓他成爲了蟲修,這才讓他的生機大大增加。
不過,他的資質也着實差了許多,直到現在爲止,也不過區區若虛的境界罷了。
相比起來,葉君承的模樣卻是蒼老了許多。
不過,這也是因爲他在那流巖獄之中,受了頗多的苦難,這才如此。
只是,若是能夠看出兩人的氣勢,想來誰都可以明白,到底是孰強孰弱。
“家中的死士早已不多,現在你又敗壞一人,造成的損失有多少,你自己可知道?”葉君承無奈的說道。
葉君卿冷冷一笑,“損失再大也不過是一個死士罷了,死了就死了。只要他能夠傷到那祁閒,不就可以了!”
啪!
猛地一拍手邊的桌子,葉君承猛地站起身來,“你憑什麼認爲他能夠傷到那祁閒!”
“五十年前,他的修爲已是成型境界。如今他不知在何處修煉五十年,境界早已不知道變成何等模樣。區區一個死士,如何能夠傷到他!”
葉君承並不知道,祁閒到底爲何而失蹤五十年。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於祁閒的實力,感到由衷的恐懼!
“什麼?五十年前便是成型?可是,當年我們見到他的時候,他不是才區區若虛期嗎?”葉君卿驚訝的問道。
“區區若虛,是呀,區區若虛!”葉君承蒼白的臉猛然之間漲的通紅,“區區若虛,兩年時間成爲成型修士,這種速度,你好好想想他現在到底何等境界?”
“大概,大概應該是歸蛹中期?”葉君卿露出一臉哭相,“可是,我派去的死士,纔不過成型境界。”
葉君承冷哼一聲,撇過眼去,不看這個不爭氣的弟弟。
卻是在這時,突然聽到一個身影緩緩踏步而來。
“他可不是歸蛹期,那可是化蝶中期的修士。”陸蕭雨慢慢走入,笑道。
“什麼?”葉君卿大聲叫道,“他修煉怎地如此之快!”
“也許他的機緣逆天,或者天資千古無人出其右呢?”陸蕭雨笑道。
葉君承緩緩站起身來,心中也是大驚,卻是表現的鎮定許多。
眼前織染,雖是他的聯盟同伴,但是,說到底也是一個外人。
在外人的面前,葉君承還是知道如何隱藏自己的。
“那人是我兄弟二人最大的仇敵,卻是不成想,他的實力,已經到了這般地步,想來,這些仇恨,也只能藏在心中了吧?”葉君承苦笑道。
“這到不至於。”陸蕭雨笑道,“有白羽城的支撐,你兄弟二人與他,也不是不能一爭!”
“可是,家中的死士,最多也不過化蝶前期,實力說不定比他差了十萬八千里,如何能夠與之一敵?”葉君承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陸蕭雨,緩緩說道。
陸蕭雨卻是大笑起來,直言道,“葉爵爺可不要想我幫你們出人,白羽城可不適合明目張膽的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天京城之中。”
“陸公子何出此言,葉某可是絕對沒有多想。”葉君承急忙說道,眼中,卻是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一絲失落的神色。
卻在這時,陸蕭雨卻是突然又是一笑,“不過,若是讓我找一些幫手,卻也並非不可能。”
葉君承頓時一愣,急忙轉頭看向陸蕭雨,只聽得陸蕭雨說道,“五天之後,冰狼帝國的使團會到天京城來,到時候,葉爵爺還請好好招待。”
葉君承頓時露出一臉喜意,忙不及的點頭說道,“正當如此,正當如此!”
此時,他卻是全然不知道,在陸蕭雨的心中,卻是漸漸的浮現出來祁閒的面孔。
“這份禮物,就看你們誰人能夠消化了。”陸蕭雨暗暗想到。
在葉君承算計着如何暗算祁閒的時候,祁閒卻是獨自一人,緩緩的走在這天京城的運河旁邊,看着那來來往往的船隻,心中也不知想着什麼。
文采薇依然有着揮之不去的睡意,回到臨時的據點之中,睡午覺去了。
祁閒卻是挪步而出,心中多有感慨。
當然,這個時候,他可不是爲了感慨而來的。
“還不出來麼?”祁閒笑道。
伴隨這他的話語,一個穿着一身紫色衣服,看上去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緩緩冒出身子,低頭說道,“我家主人邀請先生一聚,不知先生可否賞臉?”
聽着這少年尖銳的聲音,祁閒眉頭一皺,好奇的說道,“太監?”
還不等那少年露出一臉黯然神色,祁閒卻是接着說道,“不知道,找我的是哪位皇子?”
那少年卻是低頭不語,只是緩緩向着那碼頭之上走去。
祁閒卻是笑着跟在他的身後,一步一步走上前方,暗自笑道,“來一趟天京城,找我的人,倒是不少。”
隨着這少年,祁閒走進一間畫舫之中,卻見這裝飾華麗,滿是奇異香氣的畫舫之中,一張酒桌靜靜的矗立其間,一旁,卻是一個女子,一臉笑意,看向祁閒。
那女子的模樣,在祁閒的眼中也並沒有什麼大不了。
但是,若是在凡俗之間,卻也是傾國傾城的容貌了。
祁閒卻是全然沒有半點客氣,隨手扯了一張椅子坐下,笑道,“在這種運河之上,放上一條畫舫,真是一番好興致。”
“這畫舫,卻是專門爲了祁長老而佈置的,不知可合祁長老的意?”那女子笑道。
“我倒是不想合意來着。”祁閒道,“可是,你這麼用心佈置,我實在是無法拒絕呀!”
這畫舫雖是在運河之上,卻是重重陣術包裹,竟是絲毫都沒有任何嘈雜紛亂之意,便好似一間靜室一般,甚至舒適。
再加上這窗外,那街道之上的繁華之景,整體看上去,便是一番大隱隱於市的模樣,怎能叫人不喜?
“不過,你到底是誰?”祁閒問道。
“小女李雪瑩,若是在世俗之間,應當稱爲,太子妃吧?”女子笑道。
“太子妃?”祁閒頓時一愣,卻是旋即笑了起來,“太子妃約我到這種地方來,沒有關係麼?”
“當然沒有關係,不如說,若是我不來找祁長老,倒是有問題了。”李雪瑩說道。
“太子妃此話何解?”祁閒問道。
“祁長老你,可是如今決定皇上立儲的關鍵人物,我若是不找你,是不是代表,太子對於那個位置,有着一些特別的想法?”李雪瑩道。
祁閒苦笑着搖了搖頭,“你們這些人,還真是麻煩。不過,我可不覺得,我是什麼關鍵人物。”
“我自然熟悉皇上的姓子,也知道祁長老你不可能起到關鍵作用。但是,太子殿下和我卻是認爲,祁長老你,是最有資格,成爲那個關鍵的人!”李雪瑩湊到祁閒面前,笑道。
祁閒心中一動,已是緩緩提起酒杯。
“太子妃,我覺得,我們應當好好談談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