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一張臉,緩緩的漫步到生死臺的峽谷邊上,祁閒掃顧四周,眼前全然不見文采薇的身影。
他也絲毫沒有在意,只是呆呆的向前走去,一步一步的提着手中的長劍,踏着步子,在這坑坑窪窪的吳鉤峰之上,漫無目的的走着。
他也不知道,他此時究竟想要到什麼地方去,就好似他此時也並不清楚,他此時腦袋之中想着什麼一般。
陳清律,寒蟬宗,不斷地在腦中旋轉,一點一點的施加出一道道撕扯的力量,緩緩的滲入祁閒的心頭,直叫他捂住胸口,低聲呼號而出。
而便在同時,早已逝去的師父,更是是不是的冒出身影來,給祁閒的心頭,再插上一刀!
便在這般時刻,祁閒驟然發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關於師父的形象,竟然已經幾乎模糊的徹底不見了!
身爲蟲修,已經成爲蟬蛻修士的祁閒,竟然忘記了曾經生命之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爲什麼,爲什麼?
難道,自己的心中,也在下意識的控制着自己,忘卻曾經的師父嗎?
祁閒曾經不敢如此想象,但是,今天他終於確定了。
“我承認了寒蟬宗,忘記了需要記恨寒蟬宗才能記住的師父!”祁閒雙眼無神的想到。
啪嗒!
輕輕的水滴濺落之聲響起,祁閒緩緩低下頭來,只見一片鮮紅的血液,蔓延在自己的腳下,刺鼻的血腥之氣蔓延而上,登時將祁閒的雙眼刺激的清醒過來。
“怎麼會這樣?”祁閒驚訝的叫道。
吳鉤峰之上,雖然是諸多弟子修煉的地方,但是,卻是很少見血。
便是有人受傷了,大多時候,也是會即使的救治,基本上,不會留下這一大灘鮮血。
因此,看到這般情形,祁閒自然心生疑惑。
急忙向前掃視兩眼,祁閒但見四周一片殘肢碎片四散在地,卻是一片殘缺的身軀,零零落落的散佈地上。
這些碎片,幾乎沒有一個是完整的軀體,便是那些勉強算是完整的身軀,卻也不過是一兩塊較大的殘軀罷了,慘烈之狀,不言而喻!
而這些碎片身上,那些漆黑色彩的修士服,更是讓祁閒的雙眼,頓時化作通紅!
“這是誰做的!”祁閒喝道。
他當然看得出來,這種慘狀,根本就不是一個兩個人拼接而出的,更不可能是宗門之中弟子搏鬥而出的。
這種情形,若非有人故意虐殺,根本不可能出現!
正當祁閒怒喝之際,卻是兩個蟲修驟然落地,一看到祁閒,頓時眼中閃過一片喜色,對視一眼,同時出手!
這兩個蟲修皆是化蝶期的高手,這一出手,頓時便是無數華光閃現,化作兩條巨龍,傲然天際之中,忽的,已是出現在了祁閒的面前。
一看到這兩個顯然不是寒蟬宗之中的蟲修,祁閒眼中一道殺意顯現,冷哼一聲,輕輕一揮手,已是無數劍氣驟然出現天空之中。
猛地一轉,已是化作兩道颶風,驟然席捲天空之中,不多時,便已經將那兩條華光巨龍化作灰燼。
同時,去勢不減,這劍氣颶風,瞬間席捲那兩個蟲修周身上下,不多時,已是將他們困在其中!
咻!
雙手一揮,兩道黑光閃爍,兩隻黑色鍼芒,頓時滲入那兩人的身體之中,不斷的遊走起來。
瞬間,一道道紅色小點出現在兩人的身上,如同生了天花一般,讓這兩人渾身上下,又是瘙癢又是劇痛,大聲哀嚎起來!
“啊啊啊……前輩,前輩,我有眼不識泰山,求求前輩放過我吧!啊啊!!”
“請前輩收了神通,前輩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聽着兩人的求饒之聲,祁閒冷哼一聲,“要我放過你們,倒也簡單,但是,你們告訴我,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最重要的是,你們到底在這裡做了什麼!”
最後一聲大喝,已是夾雜了自身氣勢,瞬間已是將這兩人的身軀,壓得險些爆裂而開!
兩人並不知道這乃是祁閒的憤怒自然而生的氣勢,只當是祁閒再次給了兩人一個下馬威,當即便是大聲說道,“我說,我說!”
而後,一個瞬間開口,“我們兩人乃是火蠻宗的弟子,這一次,乃是受到天下一切小型宗門的號召,前來侵入寒蟬宗的!”
火蠻宗是什麼宗門,祁閒並不算太過清楚,但是,想來這也不過是一個小宗門罷了。
不過,天下一切小型宗門?
“你們不是在寒蟬宗吃過苦頭了嗎?爲什麼這一次還是膽敢入侵寒蟬宗?當真不怕死麼?”祁閒冷冷問道。
“我們自然怕死。”另外一人說道,“但是,這一次乃是所有宗門集結,高手無數,又是有着確切的消息,掌握你寒蟬宗的弱點,這才膽敢前來。”
“前輩最好還是趕往神洛峰吧,那裡有着蟬蛻高手的入侵,也不知道是否能夠撐住!”
這半點威脅的話語,卻是絲毫沒有激起祁閒心中的憤怒。
他的腦中,只留下一句話,不停的迴響。
“寒蟬宗的弱點!”
祁閒的腦中,頃刻之間,已是出現了那天闕峰之中,石室裡的那做孤獨的墳塋。
而後,便是想到了那一片短短的文字。
一想到這一點,他的周身,頓時便已經顫抖了起來,腦中混沌一片,手中一使力,頓時將這眼前的兩人,捏成粉碎!
嗷!
祁閒厲嘯一聲,身形猛動而起,轉瞬之間,無邊劍氣掃遍吳鉤峰,不多時,便已經將這吳鉤峰之上,那區區十多位入侵者,全部殺死!
絲毫沒有和吳鉤峰之上的倖存者交流一番,祁閒頓時已是刺向神洛峰之上!
轟!
火光乍現,巨大的衝擊波飛快襲來,祁閒迅速停下身子,之間一張大旗當空漂浮,無數火光散落,一顆顆火球向着四周不斷漂浮,如若一顆顆隕石一般,砸向四面八方!
轟,轟,轟,轟!
接連不斷的爆裂之聲,衝擊四方,直將那數百個從歸蛹到化蝶境界不一的蟲修轟殺起來!
這隕石,若是面對十多位蟲修,此刻恐怕已經殺破四方了。
而若是面對幾十位蟲修,也至少不落下風,但是,面對這數百蟲修,威力便是在怎麼強大,也是無可奈何了。
當數量多到一定程度之際,便是再怎麼弱小的力量,也能夠釋放出強大至極的威力了。
陳清暮艱難的支撐着周身的結界,護着百多弟子,看着他們一道道術法劍氣不斷的釋放而出,卻是絲毫早就不了半點功績,不由的,便是嘆息了起來。
卻在這時,只見一道鋒銳之氣傳來,轟然之間,這天空之中,無數劍氣,已是橫掃一片,數十蟲修,同時紛紛碎裂成了兩段,周身生機,乍然消失不見!
咻!
祁閒身形一閃一現,已是出現在了陳清暮的面前。
“陳師兄,你怎麼樣?”祁閒眼前一喜,急忙問道。
“我沒事。”陳清暮也是鬆了一口氣,“大師兄呢?”
祁閒頓時黯然無語,一臉哀傷神色,陳清暮心中頓時一突,一陣不祥之意,已是傳遞心頭。
而後,他頓時大笑兩聲,“罷了,無論是生是死,都是大師兄的決定,我定然支持。”
“不過,眼前這些人,若是膽敢冒犯宗門,便是大師兄不在了,我也定然要殺了他們!”
言罷,身形驟動,忽的衝向天際,雙手用力一揮,青旗瞬間再漲三分,吹拂着虎虎生威,一道金光,驟然劃破天空。
“祁閒,你也是修煉過陣術的,自然知道,這陣術之中,艹控天地偉力,更是可以製造無數強大至極的力量。”陳清暮突然笑道。
“但是,你可知道,這術法之中,同樣有着這般威力!”
祁閒也是使用術法之人,自然也是知道這些東西的。
但是,由於他的術法乃是依靠瓊樓峰之中的咒文而修煉的,永遠都是限定在那幾個範圍之中了。
而若是談及術法的廣闊程度,祁閒自然是絲毫不如陳清暮的。
“祁閒雖然略有所知,但是,還請師兄教導一番!”祁閒大聲說道。
“哈哈哈!”陳清暮仰天大笑,臉上瞬間出現一道光輝,恍若年輕了數十年似得,氣勢也是漲了一成。
“那麼,你就好好看着!”陳清暮大喝一聲。
旋即,雙手之間不斷的捏動而起,無數手印印在天空之中的青旗之上,轉瞬之間,已是將那青旗之上的符文,化作一片七彩華光!
嗡嗡!
彩虹驟然出現天際之中,一道道蜂鳴之聲響起,轉瞬之間,已是充斥天地之間。
“你們只以爲我不懂劍術,卻是不知道,我也是能夠使用劍氣的!”陳清暮笑道。
而後,低下頭來,陳清暮大喝道,“殺!”
隨着這般話語,天空之中,一道彩虹之中,瞬間無數七色彩虹旋繞而出,恍若一場大雨,將這天空之中,整個填的滿滿。
外圍那無數入侵者,早便已經紛紛出手襲擊,卻是皆是被祁閒擋了下來。
如今,看到這無數劍氣落下,一衆蟲修心中也是多有好奇,卻也沒有怎麼重視。
這人方纔殺不了這一羣人,難不成如今便可以麼?
卻是不成想,這無數劍氣灑落,數百入侵者,竟是絲毫抵擋不能!
噗噗噗噗!
一連串的爆裂之聲中,數百蟲修,轉眼之間,已是消失的乾乾淨淨!
“哈哈,犯我寒蟬宗者,殺無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