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漸消,蟲溪注意着場內情況。
精炁絲線的感知中,百多號敵人在這一輪打擊中死了近八成,餘下二十來個能活動的傢伙。
這二十多人裡,蟲溪關注的七個厲害傢伙都還活着,剩下一部分是運氣好點的或者本身有點實力的。
“忽,死得不多。”
蟲溪舒了一口氣,隨即有點鬱悶。
別人殺敵那是不留餘力,能搞死就絕對不搞殘,他倒好,嘴上說着要把人趕盡殺絕,實際上放了一無盡海的水,還要擔心放水過後敵人死得太快。
風過煙消,蟲溪眼睛掃過剩下的人。
活下來的只有兩三個帶傷的,主要目標俱完好無損。
這些人保持着良好的狀態,正合蟲溪的意願。
迅速篩選衆人,蟲溪選出一些看着實力孱弱的或者不善速度的傢伙作爲追殺對象,準備故意放跑其餘人。
剛欲動手,煙塵中露出面貌的持劍青年面色凝重的望着天空的蟲溪。
“情報有誤,蟲魔石溪實力超越我們太多,分散逃!”
喊出一句,他留在原地的身影逐漸淡去,竟是在說話之時已經撒腿而逃。
有他帶頭,早已嚇破膽的存活之人哪敢耽擱,瞬間化作鳥獸轟散。
“有見地!”
看到持劍青年鼓動衆人分散而逃,蟲溪誇讚了他一句,目光放到了那個肌肉青年身上。
動手之前,碧玉板被持劍青年扔給了他,這是前面蟲溪看到的事情。
但剛纔煙霧籠罩之時,蟲溪感知到他與持劍青年有過短暫的靠攏,知道他把碧玉板交給了持劍青年。
對方在危急時刻做出此等佈置,顯然是要讓蟲溪把目光放到肌肉青年身上,給真正拿着碧玉板的持劍青年創造逃跑的機會。
別人做出這種壯士斷腕的壯舉,蟲溪怎麼能不配合一二?
正欲展開追殺,忽的蟲溪感知到自己的精炁絲線領域中一處地方有奇怪的異動,異動一閃而逝,像是幻覺。
可精炁絲線的感知能這麼容易出現幻覺麼?
不是人人都有蟲溪這樣的運氣,能獲得惑心蝶這種奇詭蟲子,可以直接扭曲精炁絲線的感知結果,製造以假亂真的幻象。
他確定他在那一處地方感知到了人的生命特徵。
“有人窺視!”
瞬息判斷出異動所代表的東西,蟲溪側身往旁邊的一處山坡高地望了過去。
窺伺者的身影一閃而逝,入目之處並無其餘異常,證明對方的隱匿手段極強。
稀得好蟲溪本身就喜歡陰人,自身善於隱匿行蹤,不然這樣輕微的異常很容易被忽視掉。
“上次在青山寨就發現有人在窺伺我,在那裡不好查探,現在又有窺伺者,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目光掃向鳥獸轟散跑出幾十米的敵人,蟲溪計上心頭,他眼神一凝,忽的爆喝。
“何方鼠輩暗中窺伺於我!”
喝問聲傳開,蝶翅暴漲,眨眼形成密集的靈化鱗片,炁隨意動,無數靈化鱗片轟向窺伺者所在的位置。
轟鳴之聲不絕於耳,蟲溪的精炁絲線感知到竟有九人從那片區域向四面躥躍躲開。
“臥槽嘍,九個人?”
探知到敵人的數目,蟲溪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
這可是整整九個人,不是一個兩個。
他感覺自己的感知力好像不像他想的那麼厲害,眼皮子底下藏了一大羣窺視者都沒發現。
而且若對方九人都能躲開他的精炁絲線查探,那蟲溪就得計劃着怎麼逃了。
畢竟能躲過他的精炁絲線探查之人,實力肯定不弱,一個兩個蟲溪還敢一戰,九個的話,還是戰略撤退爲好。
審視了一下對方的逃離手段,這幾人的實力並沒有強到哪裡去,未有如澤波亦或樹燊他們那樣如同瞬移般的速度,不過他們倒比持劍青年他們厲害一些。
“看起來並不強,難道是有什麼特殊能力能屏蔽了感知。”
思緒着,蟲溪打起十二分精神,欲動全力。
振翅落地,避免在空中成爲投射靶子,惑心蝶遁入虛空,鱗粉飄散,控制技能控場,靈化血紋金蜈的鎧甲及身,他整個人被包裹在靈化甲殼中,背部沙塵蛉的背部毛刺暴漲增生,毛刺上裹上了霧蝕的特殊地炁。
五隻御蟲的靈化地炁相互糾纏融合,除去腦袋部位與下半身沒有靈化出蟲獸肢體,只能以血紋金蜈的地炁鎧甲作爲防禦外,蟲溪已經變成了一個半殘的靈化蟲獸。
本體瞬息完成變化,血紋金蜈已足肢齊動,飛速衝向了山坡。
巨大的體型讓它的爬動看起來比以前要緩慢了很多,但實際上它的速度比以前快了。
一息時間,血紋金蜈在紫荊林沖開一條路,靠近到窺視者五十多米範圍。
曲身而起,它身上的血紋從尾部亮起,紅色的光華剎那傳導至頭部,毒牙一張,一口暗紅色的粘稠火毒噴涌而出。
火毒出口便汽化開來,在噴濺的力道下如海浪一般向四周擴散開去。
幾經成長下,血紋金蜈的火毒層層蛻變,威力絕倫。
邊緣的紫荊只要略微沾染一點火毒,觸碰到的地方就像是被烈火焚燒成灰一般灰敗散落,接着這種變化飛速向未觸及毒液的地方蔓延,傳導出很長一段距離,毒性逐漸漸弱。很快一株紫荊近半變成灰飛,小半枯萎,僅剩一點點焉了吧唧的勉強保持原樣。
邊緣受到波及的東西都變成這樣,直接中招之處更不必說。
蒼翠的大片山林在毒霧中化爲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沒有任何東西能存活,在裡頭的窺伺者也未能倖免。
一口毒息,兩個跑不及的窺伺者化爲膿水,剩下七個窺伺者分散於各處,後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