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初晴,烈陽炙烤下水汽蒸騰,將大地變成了一個悶熱的蒸籠。
“呼,終於跑出大梁國範圍了!”
駕馭着晶甲落到下方的一座孤峰上,蟲溪長出了一口氣。
今日已是他殺死天音樓二樓主後的第三天。
用了整整三天時間,繞了好幾個方向,他才從深山老林裡頭繞開了天音樓邊境各處的關卡,沒有偏離過多距離到了耀陽國。
如何得知自己已經不再大梁?這說起來很簡單。
因爲他前方一公里有餘的位置,就有着一個不大的城池。
這城池建築物與大梁國的建築全然不同,建築規劃走的是儘可能的合理利用城內有限的土地。如此規劃,使得城內建築佈局稍顯散亂,而過於密集的建築,根本做不到形成城內聲樂的條件。在大梁國內,不可能會有這種城池存在。
兜兜轉轉,基本上將人族的大部分區域跑了一遍,沒曾想又回到了耀陽國這裡,蟲溪卻沒有一絲欣喜,反倒有種惆悵之感。
爲何惆悵?
縱觀他這數年經歷,算不得精彩非凡,但也並不乏味,可回顧往昔,回到了這個最初接觸到的國度,接近到自己第一次睜眼看到大荒世界的地方之時,他卻發現自己就是那無根的浮萍。
這耀陽國對他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地方,西陵郡,只是他經過的一個小站,便連那黑森林,也不是他的家。
他沒有親人朋友,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沒人會聽他講述他的事蹟,除了敵人,也沒人會在意他的存在,孤零零一人來,孤零零一人走,僅此而已。
心頭有些失落的站在山頭吹了一陣涼風,蟲溪甩甩頭將這股鬱氣掃去,收掉了晶甲,縱身從高峰之上躍下。
藉着山上粗壯的樹木枝幹,不斷躍進,不多時,蟲溪行出近一里,到達官道邊的密林邊緣地帶。
正欲躍出密林,蟲溪猛然按住身邊的樹幹止住身體,側頭往左面山林深處望了過去,他似乎聽到那邊有人的喊殺聲。
觀望了一會兒,那若有若無的喊殺聲越發清晰,沒多久時間,蟲溪看到孤峰側面,離他約有有四五里遠的地方,六道身影踩踏着密林樹冠,飛一般的從山嶺背後翻躍而出,快速的往他這個方向飛馳過來。
數息之後,那六人背後又有十來道身影從山嶺背後躍出,同樣踏着樹冠疾馳,追向了前頭那六個。
“嚯,還沒進城就碰到了這耀陽國的修煉者。”
視線在十幾個人身上一一掃過,蟲溪看出了這些人的身份。
雖然他以前在西陵郡的時候,沒得到多少耀陽國修者的事情,但他也知道,耀陽國這裡的修煉體系似乎也是煉體一脈的。
正因爲他們是煉體一脈,西陵郡那邊的掌控者纔會在煉製融炁丹材料不足的時候,將主意打到耀陽國境內之地。
這些傢伙,踩踏着樹冠疾行如屢平地,比蟲溪這種從樹枝上躍進要厲害太多,再瞧瞧他們一個個手持兵刃,兵刃上帶着地炁光芒,這說明他們就是這裡的修煉者。
到一個地方,搜尋這地方的信息是蟲溪一直以來保持的良好習慣,而他搜尋信息的對象,就是那一地區的修煉者。
現在碰到一羣修煉者,看着還是兩波有仇的人,一方面可以觀察兩波人之間的戰鬥,看看這裡的修煉者有什麼本事,另一方面,也可以試試抓個人獲取一些需要的信息。
想到這裡,蟲溪矗立在樹梢枝頭,迎風而立,觀望起那邊情況。
逃跑的六人越來越近,他們奔行到離蟲溪一公里左右的位置,有兩人力有不逮,速度慢了下來,很快被後面的人追上。
那些追上二人的追兵自發分出四個圍住那兩人,其餘的人繼續追向其餘人。
眼看追逃的那邊一時半會兒不會出現什麼變故,蟲溪將注意力放到了被包圍的兩人那裡。
那兩人身陷重圍並沒有慌張,落到同一顆樹上,背對背的警惕着周圍的追兵。
六個人對峙了數息,追兵一方先發動了攻擊。
蟲溪看到追兵四人當中的一個手持一把大斧,矮身之間將身下的樹木壓彎,然後藉着反彈的力道跳起三丈之高,巨大的斧子裹挾濃郁地炁光華高舉而起,一招力劈華山對着被圍兩人砍了過去。
在蟲溪看來這種笨拙的招式應該沒什麼效果,但那被圍的兩個人在他飛到高空還未砍出斧擊之前就身影一閃跳到了別的樹上。
當他們二人落到其餘樹上的時候,他們原來站着的那顆樹忽的像是受到了巨石碾壓,從樹冠開始轟然破碎,接着巨斧落下,一顆大樹猛的被劈成兩半爆開,斧擊的餘波從前方爆射出去,將一片扇形區域的樹木劈爲飛射的碎屑。
持斧壯漢一擊逼開兩人,下落的身體在飛向他的碎木上一踩,身子於空中轉向,持着巨斧攻向了他左邊的那人,一下子,四個圍攻兩個的戰場就變成了兩個打一個的兩個小戰場。
持斧壯漢似是故意將聚攏的二人分開,達到目的之後,其餘按兵不動的追兵都動了。
就見他們身形如電,各自手持着兵刃,於林間躥躍碰撞,地炁光芒閃爍不斷。
使斧的勢大力沉,一舉一動都帶着莫大威能,勁力如雪崩一般不可阻擋;使刀的招式大開大合,剛勁迅猛,刀氣剛猛有力無堅不摧;使劍的青盈靈活,身形如電,勁氣如毒蛇吐信,讓人防不勝防。
無形的勁力在碰撞中迸射而出,將周圍的林木砍倒絞碎,打得不可開交。
交手十來回合,人數較少的被困者中的一個被一個用劍的追兵一挑擊中下頜部位,那隨之而出的勁力洞穿他的咽喉上部,一點血花濺起,那人身上氣力一失,摔落到林子當中。
死了一個,四個追兵變位合圍將另外一人圍住。
四人一起動手,雙拳難敵四手,那人擋開了兩下攻擊,被持斧大漢用斧背拍中空腹,只見他胸腹受巨力衝撞,整個凹陷下去,然後噴出一口鮮血摔進了林子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