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涼,伍牛在牀上輾轉反側。
“迎回進財童子誠心供奉,真的能進財嗎?”
“聽說老張頭他們得了一枚金錢,我能不能得到一枚金錢?”
“拿到錢我該怎麼用?唔,先去置辦一身細織袍子,買上幾壇清酒,再買上幾斤上品蟲獸肉嚐嚐。”
想到這裡,肚子裡的酒蟲被勾起,嘴裡口水不停的生成,伍牛暗自吞了口口水,睡意一下子消減大半,心中對那神賜的金錢的渴望更加強烈。
“要不我瞧瞧看一看?”
伸手拉着皮被,正欲起身,他立刻又放下了。
“不行,神祠那邊的人說過了,千萬不可偷看神展現威能,不然就不靈了,不能看,千萬不能看。”
“唔,買了那些東西還能留點錢,剩下的我用來做什麼?”
想着該如何花掉供奉神像得到的神賜錢財,伍牛的睏意越來越強,不知不覺他眼睛一閉,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快走!”
尖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伍牛恍然回神。
“嗯?我這是在哪?我不是在家中睡覺嗎?”
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霧濛濛的山道上,他有點疑惑。
擡頭看了看,天空陰沉沉的似要墜入大地,他心頭涌出一絲恐懼。
“快走!”
耳畔的催促聲再一次傳來,伍牛側臉看向旁邊。
站在他身邊的是一枚長着手足的金錢狀怪物。
怪物的主體金光閃閃,在霧氣中都很是明豔,往日裡頭,伍牛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這樣的顏色,但今天,看到這個怪物的時候他的心跳一頓,無窮無盡的恐懼從心底涌出。
“快走!”
金錢怪物第三次出身,甩手間一道漆黑的鞭影生成抽在了他的背上。
“啊!”
劇烈的疼痛就如被鈍刀砍中又在傷口上撒了一捧鹽,讓他痛呼出聲。
劇痛之下,恐懼被痛楚沖淡,伍牛趕忙往前邁步。
縮着腦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走出百多米距離,霧氣突兀消散,前頭的景象呈現出來。
“這,這是……”
一眼望去,伍牛驚駭欲絕。
他發現他不是一個人,在他前頭一連串的隊伍在前行,那些人每一個身邊都有一個他旁邊這樣的金錢怪物存在。
晃頭看了看,映着怪物身上的光芒,伍牛發現那些被怪物盯着向前走的人全是他認識的。
“伍伯、伍季,李老頭,張大膽……”
一個個的辨認過去,伍牛心頭的恐懼越甚。
幾十人的隊伍,全數是他們村子中的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慌亂中,他的腳步邁得小了一些,又是一鞭子抽在背上,劇痛中他衝出兩步,不敢再有所停歇。
一步一步向前走,驚恐中觀望周圍,夜幕下視線受阻,行出百多米,伍牛發覺自己所走的這條道有那麼幾分熟悉。
冥思苦想數息,他記起來了。
“這,這是去邪窟山的路!”
十年前邪窟山還叫黑潭山的時候他還與村子裡的人一起去那裡打獵,後來邪窟山地覆,半邊山頭坍塌,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石窟,石窟內鬼嘯連連,自此那裡就成了禁地,周圍村子沒有人再敢於去那裡。
想起邪窟山是邪物老巢的傳言,伍牛心急如焚。
“到底怎麼回事?”他自問着偷偷瞧了瞧旁邊的怪物。
迎頭又被鞭打了一鞭子。
忍着劇痛,伍牛慌忙踏步往前面走。
一刻鐘左右,遭受鞭打全身都在劇痛的伍牛被怪物趕到了邪窟外面。
劇烈的痛楚讓他意識出現了恍惚的情況,精神木然的跟着隊伍往裡頭。
鬼嘯陣陣中,不知不覺隊伍走到了一處斷崖平臺之上。
“扔下去。”
前頭傳來聲音,衆人悄悄看了過去。
站在斷崖旁邊的兩個怪物抓住一個人伸手一拋,那人慘叫中跌落懸崖。
“它們要摔死我們!”
看到這一幕,伍牛心中做出判斷。
“下一個。”
又是一個人被扔下,人羣騷動起來。
“我不要死,我不要!”
一個人猛的呼喊起來往旁邊跑開。
正欲像他一樣逃跑的衆人忽然見到守在旁邊的金錢怪物上鑽出幾根金色鎖鏈將其捆住,猛的拉扯回來,接着那金錢怪物身子上裂開一個血盆大口,一下咬住他的半邊身子。
“救我,救我,啊……”
目視着那人被金錢怪物生吞活嚼,淒厲的慘叫吟饒耳畔,衆人被嚇癱在地。
震懾住人羣,前頭的金錢怪物加快了速度。
鎖鏈一卷,側身一甩,一個又一個的人被扔進深淵。
慘叫連連,回聲不斷,人數越來越少,不多時,精神恍惚的伍牛感覺自己腰間一緊,發現他被抓住了。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渾身顫抖着低聲呢喃,伍牛隻感覺自己被人一甩,身體越過十餘米距離向深淵中落了下去。
烈烈風聲在耳畔響起,吹得眼睛都難以睜開,驚鴻一瞥之下,伍牛肝膽俱裂。
他本以爲平臺下方只是一個普通的深淵,可直到此時,他才明白自己想錯了。
在這近百米的深淵底部,是一汪血池,墜入血池中的人在池子裡浮沉,池子邊上,燃燒着三個以骨頭爲燃料的冶煉爐。
冶煉爐邊,幾個一條巨大捶頭的錢幣怪物從身體裡頭射出鎖鏈抓住漂浮於血池上的人,拖着他們塞進冶煉鍋裡。
被塞進鍋裡的人身體迅速融化,血肉化爲金色的溶液,獨留下一具骸骨。
最後的一眼,伍牛看到那凹陷的石壁裡頭,一個以金錢編制爲衣,穿金帶銀,手握明珠,光頭頭閃亮,頭頂書寫有一個財字的人影捏起了一枚金錢。
“那是……進財童子!”
下一刻他摔進了血池之中,一陣劇痛傳來,同一時刻,白灣一處小院中,伍牛尖叫着從牀上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