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蟲子不停往這邊移動,一路上視其它東西如無物。
沒過多久,這東西露出了全貌。
一隻活像生活在腐質土中馬陸的蟲子,身長目測超過三十米,寬度和麪包車相當,密密麻麻的腹足有序的移動,速度看起來慢,實則快得讓人不可想象。這樣的東西,看一眼都讓人心驚膽顫。
超大的馬陸移動到蟲溪他們前面一百多米距離,整個身體停住。
它頭部微揚,兩隻眼睛看向他們這邊。
蟲溪頓時覺得自己被盯上了,全身惡寒。
好在那傢伙似乎對他們不感興趣,它頭顱微動,輕輕調整了一下方向,腹足晃動,像火車般從幾人眼前爬過,沿途留下一股難聞的惡臭氣味。
緊張的看着蟲子消失在樹林,咔嚓聲越來越遠,蟲溪噁心的吐了口口水,整個人鬆了一口氣。
“大巫師,那是什麼東西?”
“萬足王蟲!”
“什麼?”
萬足王蟲,這個名字蟲溪還記得。
當時他們吃下的啓元湯裡頭就有一種材料是萬足王蟲的唾液。
沒有理睬驚訝的蟲溪,大巫師給部落戰士使了個眼色。
四個戰士會意,兩下跳到地面上,跑到萬足王蟲移動的通道上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這次運氣好,能在這裡遇到一隻成年的萬足王蟲。”
大巫師自語一句,揮揮手,碧玉螳螂帶着蟲溪上前走到他旁邊。
“這個世界很龐大,存在的蟲獸似天上的繁星,無可計數。兇險的世界裡,蟲獸依靠自己的獨特方式存活下來。
每一種蟲獸,都會有它們自己的活動範圍,而辨別蟲獸的活動範圍,是蟲獸的看家本領。
那麼它們是如何辨別一隻蟲獸的活動範圍的呢?“
大巫師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偏頭髮問。
一瞬間,蟲溪想到了部落戰士的動作。
“氣味?”
大巫師欣慰的點點頭。
“對,就是氣味。”
他伸手指向四個戰士所在的地方。
“萬足王蟲是植食的溫順蟲獸,不過卻是森林中最厲害的蟲獸之一。我們遇到它,只要不亂動,它便不會攻擊。它所過之處,都會留下自己的分泌物標示活動範圍。
只要我們取得那些分泌物塗抹在身上,便能躲開大部分的蟲獸攻擊。
溪,蟄,作爲一個巫,你們要時刻記得,瞭解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律,去探索,去發現,纔是我們巫強大的根本。“
說話間,四個戰士從遠處跑了回來。
他們每個人都抱着一些寬大的數葉,樹葉裡頭有一些亮晶晶的黏液,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臭氣。
大巫師取過幾片葉子,一點不嫌棄,將黏液直接塗抹在身上。
“每個人在身上塗抹一些,蟲獸上也塗抹上。”
有些噁心的取過葉子,蟲溪依葫蘆畫瓢,很快塗滿全身,然後安撫着碧玉螳螂,給它也來了一些。
花了幾分鐘時間塗完黏液,衆人繼續出發。
行出約莫一公里,大巫師又一次止住衆人。
濃密的森林裡,不知何時響起了一陣嗡嗡聲。
嗡嗡聲越來越大,一羣腦袋活像骷髏的蜂形飛蟲從樹梢飛過。
“這些是鬼頭蜂,很暴躁的飛蟲,別看他們只是拳頭大小,個體脆弱,但是打死一隻,得到訊息的同類都會聚到一起發動攻擊,是非常難纏的東西。”
大巫師的話音剛落,鬼頭蜂前進方向處響起一聲巨大的嘶吼。
透過樹冠縫隙,蟲溪看到一隻綠色的澡盆大飛蟲飛上天空,接着一羣鬼頭蜂追過去將其淹沒,短短數秒內,那隻飛蟲變成了一個空殼從空中墜下。
“這就是我們必須從地面去參加大比的原因。”
大巫師拍拍七星煙蟲的頭,向前移動。
“飛蟲的習性與地面的蟲獸有區別。它們更爲殘暴,多數都是肉食性蟲獸,弱小的喜好羣居。見到飛蟲,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激怒它們。”
蟲溪聞言,點了點頭。
一路走走停停,蟲溪大開眼界。
大荒的森林中,沒有一樣東西能夠小覷,小看這裡,沒人能夠走出多遠的距離。
指頭大的甲殼蟲能夠聚集成蟲海,蟲海移動,利刃一般刮過地面,大大小小的蟲獸奪命蹦跳;看似無害的小蟲子卻蘊含着恐怖的毒液,觸之必死;龐大得如同卡車一樣的蟲獸,動起來地動山搖;明明是顆果子,可入腹之後卻變爲可怖的微小蟲獸,將吞吃它的敵人啃噬一空……
這片天地,蟲子不再是隨手可捏死的孱弱族羣,它們強大到令人恐懼。
當然,這裡也存在不屬於蟲獸的動物,不過蟲溪覺得,用異獸形容它們更爲貼切。
有能夠扭曲光線隱形的影豹;有能運用地炁,撕碎石塊的灰絨兔;有可以製造毒霧,橫行叢林的霧蛇;有身堅如鐵的石龜;有會噴吐閃電的雷蜥;有能射出背部尖刺的箭豬……
這些能夠生存於黑森林中的物種,無一例外都擁有着獨特的絕技,而對地炁的高深掌握,使得他們成爲這裡的另外一類霸主。
數量繁多的植物中,殺機四伏,有害得,無害的混雜在一起,相互模擬,相互擁簇,也許上一刻你證實了它無害,而下一刻,它卻會成爲奪走你生命的殺手。
也許你是一個厲害的獵手,可你卻根本不知道,在你的背後又有多少獵手埋伏在那裡。
每時每刻,這裡都在發生着難以預想得到的獵食場面,每一個身在其中的生物,都是獵物與獵手之一,遲人一步,結果便會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