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鄭成功帶着親衛手刃了十幾個金兵,最終還是救不了自己母親的慘死。
失去理智的暴怒成了鄭成功的狀態,他像一頭髮狂的公牛一樣砍殺着四周的金兵。可是金兵越殺越多,金兵的主力全都開始攻擊鄭家府邸了,鄭成功他們殺都殺不完。
“國姓爺,快撤!”一個親衛死死的抱住鄭成功,他已經渾身都是血污,像是從血水裡剛撈出來的一樣。
“放開我,放開我。”鄭成功大喊大叫,手裡的刀已經豁開了無數的大口子,像是一把大鋸子一樣。
“擡着國姓爺走。”幾個親衛沒有辦法,只能合起來按住鄭成功。安平城裡已經陷落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鄭家自然是有一些隱蔽的通道的,加上混亂的安平城,還沒有換裝的投降後金的士兵。鄭成功一行順利的撤退到了海邊,上得一艘沒有投降韃子的戰艦,開始朝思明撤。
這一戰,鄭家損失嚴重,三分之一的鄭家部將降金,二分之一的水師戰艦投降。逃離到思明的鄭鴻逵暫時穩住了陣腳,慢慢地收攏殘兵。
博洛站在安平城頭哈哈大笑,此戰基本上已經消滅了鄭家在海上對後金的威脅,連帶着還有整個安平城裡的財貨。
“貝勒爺,從鄭家搜出來了八百萬兩銀子。”一個佐領急匆匆地彙報。
“你說什麼?”博洛一把拎起佐領,目露兇光,他嚴重不相信這個部下說的事是真的。堂堂第一海上霸主,怎麼可能才八百萬兩銀子,會不會是部下貪污掉了?
“奴才沒有說謊,的確只搜出來了八百萬兩,連貨物都沒有找到。”佐領趕緊辯解,他害怕博洛一刀砍了他。
博洛親自帶着人進了鄭家,又裡裡外外的挖地三尺,依舊沒有找到多餘的銀子。
“把鄭渡那小子押過來。”博洛兇狠的說。
鄭渡不是鄭成功,他雖然也是鄭家少爺,可是這傢伙平時吃喝玩樂,一點別的本事沒有,對鄭家的事瞭解的也不多。
“貝勒爺,您喚我?”鄭渡哆嗦着來到博洛的身邊,他不敢反抗。首先是鄭芝龍被看押在京城,這一次他又拿自己的妻兒率先做了人質;其次他離開了博洛,在鄭家就更沒有地位了,已經逃離的鄭家部將,基本上都是他使喚不動的。就現在這些投降的人,也是終於鄭芝龍或者他其他幾個兄弟的部衆,他自己可沒辦法反抗。
“說,銀子藏哪了?”博洛一把刀瞬間架在鄭渡的脖子上,眼睛裡血紅血紅的,像是吃人的狼一樣。
“我真的不知道啊!求貝勒爺饒命。”鄭渡嚇得趕緊跪下,不停的磕頭。
博洛手已經開始扭動了,他的表情慢慢的變得冰冷,殺鄭渡的心思已經起來了。
“貝勒爺,不能殺。鄭家的兵纔剛剛投降,這個時候殺了他恐要壞事。”博洛身邊的親隨趕緊勸住了他。博洛想了想,收起了到,一腳踹翻了鄭渡大罵到:“押下去看管起來。”
實際上鄭家的財貨的確不是都在安平城裡,這裡只是鄭家的祖宅,而思明纔是鄭家的老巢。思明是鄭家貿易的起始地,鄭芝龍的財貨大部分都放在大小金門島那裡。
安平到思明不遠,也就一百多里路。但是思明城是建在海盜上的,從陸路進攻不利,如果打海戰,博洛現在沒有十足的把握。
靠後金的水師是不可能的,靠剛剛投降的鄭家水師,也不可能。人家只是尊令鄭芝龍投降,又沒有說打思明去。這種命令下不得,這種仗也打不了。
“把所有東西全部裝船北運,早點撤吧。”博洛一聲令下,後金兵全都忙了起來。
這是洪承疇對多爾袞的建議。後金現在也沒有實力去攻伐千里外的福建,登陸作戰不是這個時代玩的東西。他只不過利用了鄭芝龍投降的這個機會,想乘機撈一把。
......
“四叔,這一仗損失多大?”還躺在牀上的鄭成功依舊虛弱的坐不起來。
“一半的戰船和三萬多軍隊。”鄭鴻逵拉着臉,用非常失望的語氣說。
“我要爲父親和母親報仇。”鄭成功咬牙切齒地說。
“怎麼報?咱們現在肯定打不過韃子。”鄭鴻逵無奈地說。
“給南京呈報上去,請求援兵。”
“南京會不會乘機攻打我們?”
鄭鴻逵現在最擔心的反而不是韃子,韃子沒有實力南下到福建,但是朱由檢卻能抽出手來南下。
鄭成功對這個問題也做不了準確判斷,他只能沉默。鄭鴻逵說的也沒錯,鄭家現在就是一隻病貓,誰這個時候要是上來咬一口,都會要了鄭家一塊肉。說不定還能要了鄭家的命。
“報!荷蘭人的戰船打過來了。”還沒等鄭成功想好到底要不要把福建的事情報給南京,又一個噩耗傳了過來。
這是典型的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啊!
“扶我起來。”鄭成功哪還躺得住,他掙扎着要爬起來。
“森兒,你這身體哪能去指揮打仗啊?”鄭鴻逵有點小期望地說。
鄭家沒有投降的戰船現在歸順了鄭成功,陸軍歸了鄭鴻逵和逃跑的鄭彩,這一仗如果鄭鴻逵帶着水師去抵禦荷蘭人,那以後剩下的水師就有可能是鄭鴻逵的了。
“叔父是想要水師嗎?”鄭成功也不客氣,他心裡很明白。
“森兒多心了,叔父沒有這個意思。”鄭鴻逵臉一紅,搪塞着。
鄭成功在安平一仗讓他渾身都是傷,短時期根本就養不好,但是迫於情況,只能硬撐着爬起來去抵禦荷蘭人。
荷蘭人要直接消滅鄭家還沒有那個實力,哪怕鄭家現在已經摺損了一半,但是依靠岸防炮,荷蘭人也佔不到大便宜。同理,如果鄭家去攻臺灣,也不一定攻得下來,這就是爲什麼這麼多年鄭芝龍沒有奪臺灣的原因。
這個時期的戰船對陸地岸防的打擊力還不夠,最多隻能搶劫商船,或者攻擊沒有岸防的小城,譬如海州那種。
荷蘭人來了十艘船,鄭成功帶着幾乎所有的戰船全部出海了。雙方在金門外海遭遇,一時間炮聲連天。
“國姓爺,你還是會船艙吧。”作爲現在鄭成功身邊的第一大將,周全斌使勁攔住船艙門,死活不讓鄭成功出來。
外面的炮彈打得周圍的海水濺起幾丈高,船甲板上全是溼漉漉的,像鄭成功這種身體,根本就經不起甲板上的環境。
“周全斌,你到底讓不讓?你要是不讓,我就撤了你。”鄭成功死命的瞪着周全斌,兩個年輕人脾氣都挺爆,而同樣站在邊上的劉國軒正在點燃一門大炮。
“轟!”的一聲,周全斌和鄭成功當場就被震得摔倒在地上。
“劉國軒,你他孃的在幹啥?”周全斌爬起來就抽了劉國軒一下子。
劉國軒抱着頭捱了一下,然後慢慢朝遠處看了一眼,然後露出了一排白牙笑了。鄭成功慢慢的杵着柺棍走了出來,一看也樂了。剛剛劉國軒那一炮直接打算了一艘荷蘭戰艦的桅杆。
“好樣的!你小子不賴。叫什麼名字?”鄭成功歡喜得不行,他現在正愁沒有自己的親信部下呢,他希望有更多的少年人能展露頭角。而劉國軒這一年正好才十七歲。
“啓稟國姓爺,這小子叫劉國軒,是個膽大的混小子。”周全斌見鄭成功喜歡劉國軒就介紹道。
“好!你小子以後就跟着我,當我的親衛吧。”鄭成功愛才,想要提拔。
“我還是喜歡在船上。”劉國軒嘟嚕了一句。
“你說什麼?”鄭成功沒聽清。
“報國姓爺,我還是喜歡在船上當兵。”劉國軒大聲又說了一遍。
“那好,你要是再打斷一根荷蘭人的桅杆,我就讓你留在船上。”鄭成功臉上很嚴肅地說,其實心裡是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