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北上的事,朱由檢知道的比較晚。他當時也不能直接確定鄭芝龍會像歷史上一樣被多爾袞扣押。畢竟現在後金沒有兵逼福建,變化已經很大了。
而當鄭渡帶着後金的水師南下的時候,朱由檢立刻就得到消息了。這個時候,第一艘船上的火炮纔剛剛湊齊,全都是仿製的拿破崙十二磅大炮,比那六磅炮威力大多了。
光靠一艘船,朱由檢如何能跟後金的水師抗衡?他只敢把戰艦擺到吳淞口內,見機行事。後金劫掠了鄭家之後就帶着戰利品回家了,而朱由檢得到第一手信息之後就把兩艘船都開到了外海,大着膽子直接南下了。
這是一步非常冒險的棋,不說萬一被後金艦隊碰到,就是碰到荷蘭人,也要糟。
他的南下首先得感謝這個時代的望遠鏡倍率不夠,後金愣是沒發現,也可能離得確實遠。
他得這步棋趕得非常及時,恰好幫了鄭成功。如果晚幾天到,估計鄭成功又白忙活一場,甚至有可能遭受荷蘭人一定的打擊。
“愛卿,繳獲的大炮全都歸你了。但是戰船,朕要了。你知道的,南京船廠沒有樣船的。”朱由檢現在壓根就看不上荷蘭人的炮,論技術水平,他的拿破崙大炮要先進一百五十年呢。不過呢,這個東西現在還不能直接給鄭成功,萬一這小子一口氣弄個幾百門出來,他得造船速度可比不上鑄炮的速度。
鐵模鑄炮技術缺得只是錢而已,恰好人家鄭成功不缺錢。朱由檢連後金搶了鄭家多少銀子都知道了,他也不相信鄭家只有八百萬兩銀子。
“臣謝過皇上厚愛。”鄭成功心裡一喜,他現在缺得不是一艘船,而正好是大炮。兩艘荷蘭戰船上面可是有幾十門大炮的,加起來夠他鄭家三分之一的大炮數量了。
“朕任命你爲福建水師督師,重建福建水師;命鄭鴻逵爲福建總兵,統領福建駐軍。”朱由檢現在直接忽略了鄭彩,原本那傢伙最後也會被鄭成功收拾掉的,原來在歷史上玩了一處魯王監國,結果也玩砸了,沒啥大用處。
朱由檢對於鄭家,是能少用就少用,能不用就不用,最好能快點分化他們。整個鄭家手掌兵權的實在太多,讓他們內部分化一下更好。
至於鄭家的銀子,朱由檢一想到鄭家的銀子手就不由自主的想伸出來,他好幾次都想開口朝鄭成功要,可惜理智戰勝了貪婪,他還不敢直接向鄭成功要銀子。
“臣現在只想爲父報仇。”鄭成功此舉就是想洗掉鄭芝龍當漢奸的名聲,表明鄭家都是好人啊。
“朕准許你擴建水師,隨時提兵北伐。”朱由檢想爭霸海洋,就必須練水師。練水師靠南京嗎?恐怕南京自己兵力都有限。
所以說到底還是要靠鄭家,只有鄭家纔有實力和資源打造一支水師出來。歷史上鄭成功也正是這麼幹的。
“謝皇上隆恩!”鄭成功心裡又一喜,皇帝練編練水師的數量都沒限制,他幾乎可以無限制擴軍了。
至於練兵的錢,鄭成功現在不缺,而且未來只要海貿在手他也不缺。不擴軍如果打敗後金和荷蘭人,不打敗後金和荷蘭人如何獨霸海洋?
“前面的戰船,愛卿喜歡不?”朱由檢看鄭成功總是不由自主的盯着那艘復原的英式戰船看,心裡就起了壞心眼。
“喜歡,這種戰船炮多。”鄭成功嘴巴一張,就把心眼露了出來。
“喜歡可以跟八卦洲的船廠訂購,你想要多少就早點下訂單,他們應該能給你一個便宜的價格。”朱由檢說話的時候臉皮厚得讓左懋第都聽不下去。
哪有皇帝讓將軍自己買裝備保衛江山的?還真有,古代打仗很多東西都是自己掏錢買,只是這戰船未免也太貴了。
不,鄭成功不這樣想。鄭家有錢,買幾艘是沒問題的。只要鄭家有了水師,他依然是海上霸主。
朱由檢想得也賊明白,指望他現在掏錢來養水師,恐怕大明別指望守兩淮了。沒準養出來也是別人的。這就像一個窮小子在大學裡追校花,花了自己所有的錢最後發現是給別人養了媳婦。
“不過你們福建水師要擔負起阻擋後金水師南下的重任,鄭愛卿可願意?”朱由檢盯着鄭成功問。
“臣一定會找他們報仇雪恨的。”一提起後金,鄭成功就咬牙切齒。如果說他和鄭芝龍的父子關係沒那麼深,但是鄭成功是極孝順他母親的。
原本歷史上鄭成功死都不降,史書說是他忠節,倒不如說他實在受不了自己母親被後金污辱這件事。
“左愛卿,宣旨吧!”提起田川松子,朱由檢立刻換了一副表情,他莊重得整理了一下衣着喊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田川氏雖爲異國人,但其忠貞剛烈,寧死不屈,乃我大明婦人之楷模。大明崇禎皇帝敕封鄭成功之母田川氏爲一品誥命夫人。欽此!”
左懋第唸完,鄭成功已經淚流滿面了。這個聖旨隻字未提鄭芝龍,說明皇帝確實是非常看重他的。以鄭成功之母的名義敕封田川氏,也是強化鄭成功的地位。
朱由檢爲鄭成功做的,其實已經很多了。
鄭成功在福建這邊的事情還很多,荷蘭人這次吃了虧,想必一年半載的不會來騷擾他的。後金剛剛吸收了鄭家水師,在沒有整頓完之前也不會冒險跑福建來送死,他們大約只會在海州那邊鬧鬧,那也是整頓完之後的事了。
帶着一身傷的鄭成功把水師的駐地設在金門島上,開始養精蓄銳,躲在這裡舔傷口。大約歷史也沒有打算太眷顧他,依舊讓他傷了身體的根本,天不可憐啊!
至於朱由檢,則要急着回南京去處理別的事情。忙忙碌碌個把月,算是把鄭成功擡上了桌面,朱由檢希望這個歷史名人能創造出更輝煌的成就。
“皇上,後金有了水師會不會立刻攻擊海州?”左懋第還記得他和朱由檢關於討論東西兩線作戰的問題。
如今形勢反轉了,後金的軍事又開始全面佔優了,到底多爾袞會先打東還是先打西?
“東西兩線我們都謀劃了很久。東線是明面上的牌,西線是底牌。愛卿以爲多爾袞會翻哪個牌?”
“如果是臣來決定,臣會打東線。山東畢竟是心腹大患啊!”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山東成了多爾袞紮在心頭上的一根刺,他肯定想早點拔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不。朕以爲既然這根刺已經紮在心頭上這麼久了,不妨再忍忍。後金的實力是增長了,但是元氣依舊沒恢復,尤其是草原上對中原的支持,讓草原傷了根本。
朕聽說草原上已經有叛亂了,後金這個時候不會和我們大明在東線打。多爾袞會聲東擊西,然後再聲西擊東。”
草原上的成年牛是耕不了田的,洪承疇的策略是讓草原支援中原,但是送過來的只能是牛犢子。
這種辦法對於草原的傷害很大,而且當年並不能給中原百姓帶來效益,牛起碼要夠兩歲才能下地幹活兒,或者說中原生產的恢復要在兩年以後。
“臣不解。”左懋第聽糊塗了。
“現在多爾袞只是有了進攻山東的資本,但是卻還沒準備好。尤其是水師,還需要至少三個月整頓時間。
而西線他已經準備好了,大打小打都可以。我們對於西線的支援是最難的,所以他會用東線來掩蓋西線的作戰意圖。
反過來說,如果後金在西線作戰不利,他也可以不在乎,反過來主要進攻東線。這兩個方向可以相互掩護,完全可以沒有作戰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