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柔依望着韻寒緩緩滑落的手,立時慌了神,心像被什麼紮了一下,刺痛難耐,她緊皺着眉頭,下意識地環住韻寒的脖頸,一手胡亂的在她身上尋找着脈搏,眸光急切。
南宮瑾雙眸立時瞪得滾圓,怔怔的望着雙眸慢慢闔上的韻寒,片刻之後,他將韻寒給他的物什隨意的塞進懷裡,整個人像瘋了一樣,一把將韻寒從雲柔依懷裡扯了過來,緊緊的摟在懷裡,面色甚是悽楚,“韻寒,韻寒,你醒醒,醒醒啊!”呼喚着淚水竟奪眶而出。
見南宮瑾的淚水滴落在韻寒蒼白的臉上,他流淚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南宮瑾流淚,沒想到像南宮瑾這樣冰冷暴虐的一個人,居然會有這麼煽情的一面,雲柔依震驚了。
衆將士見狀,也有些不知所措,這個看似強大的男人,今天不僅在衆多將士面前情緒一再失控,現在又當着他們的面肆意痛哭,他們也徹底驚住了。
“韻寒,你醒醒!”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麼,雙手抱起韻寒,匆忙起身,擡步欲向營帳外走去。
雲柔依見南宮瑾即將要把韻寒帶走,猛地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身上的痛楚全被拋到腦後,她微微用力直起身來,面色立即變得嚴肅凝重,衝着南宮瑾漸漸走遠的背影輕喊出聲,“南宮瑾,想讓她活命的話,你最好將她留在這裡!”
南宮瑾聽罷,微微一頓,沉疑片刻,擡步繼續向前邁進,雲柔依見狀,慌了,再次呼喊出聲,聲音近乎歇斯底里,“王爺,你若是再往前走一步,韻寒她真的會死!求你相信我這一次,就這一次!”說着撲到地上欲要追趕南宮瑾。
聽到此處,南宮瑾心間猛地一震,立時頓住腳步,怔愣良久,他抱着韻寒緩緩轉身凝向撲在地上的雲柔依,眸光悽楚黯然。
雲柔依見南宮瑾轉身,立時頓住哭聲,隨意的擦了把臉上的淚水,眸光欣喜。
“你最好能把韻寒醫好,不然的話……”說到此處,南宮瑾微微一頓,眸光變得凝重暗沉,“不然的話,我要你爲她陪葬!”說着擡步上前,來到一張草蓆邊,俯身將韻寒輕輕放下。
雲柔依望着南宮瑾完成這一系列動作,眸光慢慢變得堅毅殷切,心道,“如若自己實在救不活韻寒,不用你說,我定不會再苟且於這世上!”
待南宮瑾直起身來,雲柔依示意身側的士兵將自己攙到韻寒身側,輕輕爲她把了脈,繼而她再次從自己的藥箱裡取出一根,向韻寒的幾個要穴緩緩刺去……
雲柔依此次本不該來這種地方,也本不該受此傷害,只是今早韻寒匆匆來她的營帳,找到了她,說是現下北冥匪軍又在城樓外叫囂,而將士們由於中暑無法出戰。
雖然統帥已經掛出了免戰牌暫時休戰,軍醫們也說了這是盛夏常見的一種病,只要多加休息就會痊癒,但現在正處兩軍交戰的重要時期,總這麼拖着也不是辦法,況且有些士兵確實病情過重,由於這邊缺少藥材,軍醫現下也束手無策。
韻寒得知雲柔依擅長醫術便想請她爲這些士兵診治,但又礙於南宮瑾與雲柔依之間有着很深的嫌隙,便沒敢驚動南宮瑾便自己來請雲柔依,沒想到竟引發瞭如此的誤會。
……
由於韻寒是女人,雲柔依爲她醫治之時,將士們待在營帳內不合適,不等雲柔依發話,衆將士已經很識趣的離開營帳,誰也不願到遠處陰涼地等候,便都杵在外面的灼日下。
南宮瑾雖然先前不是很樂意將韻寒交給雲柔依這個自己認爲狠毒的女人但最後也很配合的隨衆將士一起離開營帳,等在灼灼烈日之下,有些士兵找了些遮陽的東西想要爲他庇廕,被他堅決拒絕了。
良久,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微微一皺,轉向身側的一名士兵,此士兵面色蒼白,身體略顯虛弱,應該是一重症者,“王妃真的沒有傷害你們?確實如韻寒所說,是來爲大家醫治的?”
見統帥問話,此士兵急急跪倒在地,深深叩拜,繼而緩緩擡眸望向此時眸光深邃,面色冷峻的南宮瑾,眸光誠懇,“回王爺,韻寒姑娘所言屬實,王妃確實是來爲大家醫治的!”
其餘將士見狀也忙跪倒在地,眸光甚是誠懇,“王妃確實是爲救治大家而來,求王爺開恩!”
聽罷,南宮瑾瞳孔微縮,眉頭緊皺,眸光變得複雜,繼而他轉身凝向門簾緊閉的營帳,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
良久,跪在地上的虛弱士兵再次出聲,聲音有些哽咽,“王爺,娘娘真是個活菩薩,要不是她,我們這些將士現在還不知是什麼狀態,恐怕至今還躺在席上大吐特吐呢!請王爺能夠饒過王妃娘娘!”說完再次深深叩首,眼裡已滿含淚花。
虛弱士兵的話音剛落,一個身量高大的士兵續道,“是啊,王爺,一大早王妃娘娘得知大家身患癔症,就拖着病重的身子來到卑職的營帳,爲大家一一診斷,在得知大家是由於昨天飲酒過度而引發的中暑之後,立時爲重症者施針緩解痛楚,從早上到現在王妃以爲上百名重症患者施了針,並且在這期間王妃一刻也未曾停歇過,更是滴水未進!”
“王妃娘娘,不僅爲大家施針治療,還爲大家開了藥方,由於現下軍中缺少藥材,王妃娘娘便讓韻寒姑娘帶一些略懂醫術的士兵去找一些藥效相近的草藥來爲大家醫治,王妃娘娘現下已連續工作了三四個時辰了,心神有些紊亂,可能對王爺您有所冒犯,卑職想難肯定不是王妃的真正意願,所以卑職懇請王爺開恩,饒恕王妃娘娘吧!”說着身量高大的士兵再次連連叩首。
其他士兵見狀,也連連叩首,眸光懇切,“王妃娘娘是無意冒犯,求王爺饒恕王妃娘娘!”
南宮瑾微眯着雙眸俯瞰着跪倒一地的士兵,眉頭微皺,瞳孔微微收縮,面色還是先前的冷峻,良久,他擡眸凝向遙遠的天際,眸中閃過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