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議政殿。
衆大臣與衆皇子跪在地上一言不發,氣氛使人透不過氣來。
“好啊,朕剛要查帳,戶部就燒起來了,這真是好啊。順天府尹,你是管京城安危的,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啊?”德武帝雖然是笑着說的,可這語氣卻讓人聽了發顫。
順天府尹張思道跌跌爬爬的上前,磕頭道:“啓稟……皇上,臣正在調查……”
“好啊,那你就慢慢查吧……”,德武帝沒有對他再說什麼,轉而對二皇子文忍道:“老二啊,你是管着戶部的可以說是管着大漢江山的一半,你那裡出了事情,怎麼也不見你吱一聲啊。”
文忍吸一口氣,道:“回父皇,事情發生的突然,兒臣也不是……很清楚。”
“哈哈……,你管的差事出了事,你卻不清楚,你是幹什麼的,看樣子這戶部的大火是沒有幾個人知道的了,好啊!一個個拿着朝廷的俸祿,結果出事了,卻沒有一個出來把事情說清楚的。你們也別跪了,都起來吧。”德武帝有些心煩。
衆臣全部站起來,只有二皇子文忍和順天府尹跪在地上。
“回皇上,臣以爲這是有人蓄意放火!”就在鴉雀無聲之時,劉本站出來奏道。
衆臣都望着這個出言大膽的劉本。
德武帝皺了一下眉頭,道:“你可有證據,沒有證據的話,就不要亂開口。”心裡有些不滿,剛把他提起來,不願他樹敵太多,這火是怎麼起的,朕難道真不清楚嗎?
劉本慷慨激昂道:“皇上,這火早不起晚不起,偏偏在皇上要查帳時就來了火,而且現在的天氣也不是起火的天氣,再說戶部有防火措施,就是火再大附近的兵丁救火也是來的及的,再不及也能救出一些帳本,怎麼會一本都不剩的燒掉呢,請皇上明查。”
李派的人都恨恨的看着劉本。
八皇子沒有絲毫表情,九皇子和十皇子倒是佩服劉本的膽色,看了他一眼。
四皇子從一開始就沒有絲毫的表情在臉上,不過在劉本奏對的時候,看了李忠一眼。十三皇子側着頭,聽後點點頭,深以爲然。十八皇子自小有病,臉色蒼白,看不出什麼。
林天遠微笑着,不發一眼,象是在看戲。
其他以林天遠爲首的,也不說話。
“你說的有理啊,二皇子管事不力,依你們看該如何處罰啊?”德武帝轉移話題。
剛說完,四皇子跪下奏道:“回父皇,事起突然,不光是二哥意外,兒等也萬分驚訝。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兒臣以爲不能輕易做決定。”
十三皇子和十八皇子也跪下贊同道。
林天遠也跪下附和,一時林派的人都跪下附和。
八皇子也突然的跪下道:“兒以爲四哥說的在理,在事情沒有查清楚前不可輕易處罰二哥。”
老九老十也跪下贊同。
德武帝點點頭,正準備說話時,太子上前道:“父皇,就算事情突然,但二弟也難逃失察之罪,理應解除戶部的差事,請父皇明查。”
李忠巴不得有人說這話,立即附和道:“回皇上,既然事情出在二皇子身上,那麼二皇子就不再適合管戶部的差事,太子殿下處事細微,定能擔當重任,老臣保舉太子殿下管理戶部。”說着跪下。
李派的人跟着跪下附和。
德武帝嘆一口氣,道:“那好吧,就這麼辦吧。這事情就交給李相辦吧,陳嘉成你要多多配合太子辦差,好了,今天就到這吧。”說完就離開了。
“退朝……”太監王英宣道。
走時,林天遠別有深意的笑着看了看李忠,意思是說你這手真狠。
李忠也回笑着林天遠,抖一下袖子,意思是說是我乾的,你又奈我何。
二皇子文忍怒不可遏道:“大哥,你也太狠了吧。”
太子笑道:“哎呀,二弟啊,本宮也想幫你啊,可惜國法難容,私情只好放一邊了。哈哈……”
“小人得志。”十三皇子文祥吐出一句。
文真理了下袖子,道:“老十八,聽說你府上來了個戲班子,正好我們哥幾個到你那裡去瞧瞧。二哥,你也去吧,就當散心也好。”
文良笑道:“四哥消息可真靈,這小事也知道。二哥,沒了差事也好,就當放假了,這戶部的事情麻煩着呢,哪想我還管着兵部這衙門,南方的戰事可把我頭都搞大了。”
文忍搖搖頭,“老十八啊,你可別挖苦爲兄了,我現在哪有心思看戲啊。”
“看戲,呵,老十八怎麼你也不請六哥我啊。”六皇子文允參合道。
文祥笑道:“老十八呀,你可真有面子,這六哥是出了名的忙人也要去捧你的場,唉,哪想我啊。”
“老十三,你是在笑我,等去過老十八那裡後,我非要到你那裡討幾杯酒喝,聽說你藏了不少好酒啊。”文允笑道。
……
御書房。
德武帝拿着摺子發愣,在紙上寫了“太子”“李忠”。在上面打了個圈,重重的畫了個叉。
“皇上,靜公主來了。”門外太監報道。
文靜是皇后生的,如果她要是個男的,一定會被封爲太子。
“讓她進來吧。”
文靜進來後,德武帝將摺子放在紙上面。
“兒臣向父皇請安。”
德武帝點點頭,王英知趣的站到外面去,把門關緊。
“朝會的事情你聽說了吧,這個劉本朕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你看看他居然讓朕把國庫的帳本拿出去來調查,真是豈有此理。”帳本分爲兩份,一份是戶部的帳本,一份是國庫的秘帳,是由內務府官員、內宮知事太監和戶部官員一起統計的,是皇家的內帳,一般有什麼不能見光的,動用國庫銀兩的事情,在戶部帳本里只會記一個“宮廷用度”便可,但在謎帳裡卻記的十分的清楚。可以說秘帳能把什麼事情都能說清楚,但也絕不可能拿出去當證據去查帳。
文靜明白這個道理,安慰道:“他也是爲朝廷着想,也怪不得他。”
德武帝嘆口氣,道:“朕也知道他,如果他是第二個冷無爲就好了。冷無爲一定會幫朕把事情處理的漂漂亮亮的。”不知道怎麼了就想起那個冷無爲來了。
文靜一聽冷無爲就渾身不舒服,雖然見識過冷無爲辦事的確很討德武帝歡心,無論交給他什麼棘手的事情,只要到了他手裡一切都很簡單,本來象刺蝟糾集在一起的官員,一外人進入那個圈都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下手,可到了他手裡居然奇蹟般的帶起那些官員一起辦差。但不知道怎麼了,感覺這人有點心術不正。
“父皇,兒臣與那個冷無爲相處多日,除了他一些見不得人的招數外,他身上沒有一點優點,書讀的有限,渾身都是無賴的習氣,此人可用,但不可大用,畢竟他不是正途出身。”
德武帝笑笑,道:“東方白的事情,你預料他會去找冷無爲,果然沒有多長時間,東方白的成績就出來了,後面還有地方官的保舉,這正途出身的人能辦好?象現在的情況,用正途解決是行不通的,必要的時候是要來點邪的……”
天龍城。
“啊乞!”冷無爲不知道怎麼了,就打了個噴乞。
“夫人,今天我不知道怎麼了,感覺渾身涼颼颼的。”
楊雪兒正拿着布爲冷無爲量衣服,“你是不是幹什麼缺德事了,小心鬼纏身。站好……”
冷無爲張着胳膊,隨楊雪兒擺弄。
“今天是多少號了?院試的時間是不是就這一兩天?”
楊雪兒好奇的看着冷無爲,道:“喲,我說你是不是真病了,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情來,這書和你的八字無緣,你不會告訴我你要去考秀才吧。”
冷無爲笑道:“那是,自從經過‘鬥文會’後,本大人越來越感覺到出口成章的榮耀,因此一定要得個功名看看。這一次,本大人約了不少人,你放心好了。”
賀子宣府。
“大人,事情都辦好了,各個書院和私塾都通知到了,那些保甲和士紳都作了擔保,還有那些學子也保證不去考試,都說要維護讀書人的臉面,斷不可與販夫走卒一樣一體納糧和當差,保證明天院試一個學子都不會來考試。並且聯名狀都寫了,矛頭直指新政。”地方學政甲道。
賀子宣笑道:“好,你辦的不錯,其他的學政也不會來監考,本官看看這事情皇上會怎麼看,還有我們那位冷巡撫,哈哈……”
次日。
“主子,真要去嗎?”朱富貴愁道。
冷無爲拿起筆墨紙研裝進包裡,道:“本大人都去了,你當然得去,還有把你店裡的夥計也帶去,本大人準備了二十多張空頭推薦書,幫你們這些連童生都不是的搞到考試資格,你們應該謝謝本大人。”
朱富貴拿過推薦書,幫他們這些夥計寫上名字。
ωwш ¸t tkan ¸C○ “田大呢,怎麼到現在還不到,媽的,科考快開始了。”冷無爲喝過楊雪兒遞過來的蔘湯道。
朱富貴笑道:“田爺說他肚子疼,就不去了。”
“你去派人去。告訴他,不去的話以後分銀子就沒有他的份,你也告訴兄弟們,就說只要去坐一下每個人五十兩銀子,不去的話罰一百兩。媽的,老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考試,你們居然這樣給我泄氣。”冷無爲說完就往外走。
考場外。
冷無爲帶着一大幫人,來到考場,就是田大也從牀上爬起來,畢竟是關係銀子的事情。
“奇怪了,都快考試了,怎麼考生一個都沒有?”
田大也感到奇怪。
一夥計打聽後,跑回來道:“主子,不光是學生沒有來,連監考官都沒有來,看樣子是罷考了。”
“罷考!”冷無爲有點暈了,第一反應就是這事情千萬不能出在自己這裡。
“田大,你立即帶兄弟們進去考試,無論怎麼樣,他們說什麼,你都帶兄弟們給我呆在裡面,我去去就來。”
田大見冷無爲這麼緊張,知道又出了什麼事情了,忙道:“你快去吧,這裡交給我好了,要是他們動橫的,兄弟們也不是吃素的。”
朱富貴一聽,知道出紕漏了,惟恐天下不亂,道:“我好歹也是書香門第,今天我是思維敏捷,一定能弄個秀才噹噹,怎麼也不能讓他們壞我的‘好事’。”最後一句纔是他的心裡話。
臬臺衙門。
“冷大人,您今天怎麼這個打扮?”孫有道不解道。
冷無爲喘氣道:“出大事了,你去幫我召集這裡的官員到考場,八品以上的都帶來,什麼也別問,照我說的去做,還有帶着你的人馬把考場給我圍起來,一個人都不要漏掉。明白嗎?”
孫有道雖然不明白什麼事情,但直覺上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忙道:“下官這就吩咐下去。”說着就往外跑。
冷無爲讓衙役到巡撫衙門取官服去。
雅園。客廳。
“你說冷大人要去考秀才,不會是真的吧。”樂靈笑道。
楊雪兒也笑道:“是啊,堂堂巡撫大人,封疆大吏去考秀才,這說出去誰會相信,不過這事情也只有他能幹出來……”
“不好了,夫人……”
許管家匆忙的跑進來。
“出了什麼事情了?”楊雪兒站起來問道,她還是第一次看見許管家這麼失態。
許管家喘氣道:“罷……罷考了,學子罷考了,很多學子聚集在一起在考場那裡坐下,要示威,把孔聖人的靈位也搬過來了。”
楊雪兒和樂靈大驚失色。
考場外。衆多學子和幾位監考官以及地方的學政大人都盤腿坐在地上。前面放着孔聖人的靈位。周圍都有一幫官員跪在地上。包括孫有道在內。周圍很多百姓都在看熱鬧,而士兵把考場圍起來,也傻傻看着。
“喲,這是怎麼了這是?”冷無爲坐着轎子晃晃悠悠的來了。
“回大人,學子們不願考試,說如今朝廷推行的新政有違聖人之言,因此他們不會考試。”賀子宣是主學政,沒有和他們一起鬧,畢竟他是受朝廷重託的,其他人能鬧而他卻鬧不得。
冷無爲笑笑,沒有理睬賀子宣,直接走到孫有道面前,道:“孫大人,我讓你來看看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也和他們一起鬧啊?”雖然笑着說可憤怒之色,大家聽的都明白。
孫有道跪是地上道:“大人,這是孔聖人的靈位,下官也是聖人學徒,也不得不行禮。”
冷無爲明白了,沒有想到他們還會有這一手,側身看着賀子宣,見他嘴角有絲笑意。“王八羔子,給我來這一手。”冷無爲暗罵。
一學子突然舉起孔聖人靈位,大聲道:“孔聖人靈位在此,學生冷無爲還不行禮?”
這是給自己下馬威,冷無爲呆了……
不遠處,楊雪兒坐在轎子裡擔憂的看着,而樂靈卻含有笑意欣賞,目光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