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錚感嘆了一句:“看來我敢扁潘尚書的兒子,而且是一個一個輪着扁,實在是膽子不小。”
胖子笑道:“現在你知道,得罪潘尚書後果多嚴重了吧?”
方錚皺着眉頭望了劉公子一眼,什麼人下什麼崽兒,瞧這位劉公子的德性,他的父親想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真奇怪,潘尚書手下都網羅了些什麼人呀?一個個紅毛綠眼的,長得沒個人相兒,嘴裡也吐不出句人話,跟潘尚書的兩個熊包兒子一樣,欠揍。
眼珠子滴溜兒一轉,方錚朝胖子挑了挑眉:“敢不敢跟我一塊做件壞事?”
胖子見方錚轉眼珠子就知道這傢伙肯定在打什麼壞主意。聞言笑着擺手:“別激我,我可沒那膽子幹壞事。”
“爲何?那小子認識你嗎?”
“那倒不是,那小子見都沒見過我。”
“那爲什麼?”
胖子嘆口氣:“因爲我害怕。”
“你是王爺你怕什麼?”
“王爺怕的是皇上呀。你這傢伙肯定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狠狠揍他一頓,你不怕惹禍,可我怕,明日父皇知道了,必會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胖子頓了頓,終於忍不住問道:“那小子不過就是罵了你幾句,有必要打他麼?”
方錚一聳肩:“我無聊啊,難道你忘了,我以前的外號叫方太歲,沒事都要惹人家的,現在別人都當着面罵我了,再不發發威,別人會笑我浪得虛名的。再說了,我沒說要打他啊,整人,其實有很多種,咱們可以換個沒風險的法子。”
胖子唉聲嘆氣,“看來我是非得被你拖下水了……”
方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保證你父皇不會罵你。不信的話咱們賭一賭?你父皇若沒罵你,你就輸給我……”
掰着手指算了算:“……輸我九千二百四十五兩銀子,怎麼樣?”
胖子奇道:“你可真是與衆不同啊,打個賭還有整有零的……”
方錚嘆了口氣:“這是你家那寶貝妹妹總共從我這兒訛去的銀子呀,我都記着數呢,就指着你們家誰來還我了……”
胖子咳嗽了兩聲,扭過頭去,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哎,賭不賭啊?”方錚不死心的捅了捅胖子,想矇混過去不是那麼容易的。
胖子顧左右而言他:“你打算怎麼整那位劉公子?”
看來這傢伙是不打算幫他妹妹還債了。方錚悽苦的嘆了口氣,道:“你待會兒記得配合我就行。”
方錚起了身,在殺手哥哥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整了整衣冠,滿面堆笑的走向那位劉公子。
“哎呀!這位不是劉兄嗎?緣份,緣份呀!”方錚的笑容很熱情。
劉公子上下瞟了他一眼,從鼻孔裡哼道:“你是誰呀?”
瞧這小子一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揍性!方錚真想吐丫一臉臭狗屎。
“在下莫再提呀,你忘啦?前年咱們還在芳香樓一起玩過呢,你還大方的幫我兄弟倆結帳,豪爽之風,令在下至今神往不已……”方錚一副崇拜者的嘴臉。
“莫再提?這是人名嗎?我還請過客?不會吧?”劉公子覺得自己不像那麼大方的人。
方錚趕緊叫過一旁的胖子,熱心的介紹:“這位是家兄,名叫莫再講。”
劉公子疑惑的指着胖子,胖子趕緊抱拳:“莫再講。”
劉公子又指着方錚,方錚抱拳:“莫再提。”
劉公子繞得有點暈,撓頭道:“……這麼神秘啊。”
三人各懷鬼胎的寒暄了幾句。
方錚見火候差不多了,便自來熟的勾着劉公子的肩膀,笑道:“上回劉公子請客,令在下實在不好意思,您久經風月,自是知道,這風流債,可不能欠的,在下一直都想着回請您一次,一晃兩年過去了,今兒終於遇到了您,所謂相請不如偶遇,劉公子,咱們兄弟請你去樂呵樂呵,不知劉公子可願賞臉?”
有人請客,劉公子當然願意賞臉,哪還管這兩位名字神秘的兄弟倆什麼來頭。聞言高興的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方錚與胖子相視壞笑了一下,然後雙雙攜着劉公子,登上了秦淮河上一艘規模較大的畫舫。
秦淮河的畫舫白天當然也營業的,文人騷客夜遊秦淮,自有風味,然而在秦淮河白日狎妓,卻另有一番風流。
風流的三人正在舉杯頻飲,既然有人請客,身爲客人的劉公子在最短的時間內便與方錚二人建立了牢不可破的鐵交情。幾杯酒下肚,三人只差沒有燒黃紙,斬雞頭結拜了。
方錚此刻顯得特別的好客,桌上的菜全是畫舫裡最貴的招牌菜,酒是三十年陳的女兒紅,劉公子懷裡的姑娘,也是整個畫舫最紅的頭牌姑娘,名叫傾城。敢取這個花名的姑娘,可以想象她是如何的絕世和……昂貴。不甩個上千兩銀子,休想挨她的身子,若想成爲她的入幕之賓,則更是貴不可言了。
傾城果然傾城。
傾城正柔若無骨的斜偎在劉公子的懷裡,纖手剝開一粒西域買來的葡萄,杏眼含媚的用她那性感的紅脣含了,挺直了身子以嘴輕輕喂進劉公子口中。
方錚與胖子見着眼前誘人的一幕,禁不住狠狠的吞了口口水。兩人相顧用眼神交換了一下想法,想法非常的一致,“奶奶的,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劉公子已經樂得找不着北了,眉開眼笑的端起杯子道:“敬兩位兄臺,今日讓兩位破費,劉某實在是很不好意思。”
方錚笑道:“我只是還劉兄一個人情罷了,劉兄肯承我兄弟倆的情,在下已是非常感激。”
劉公子到現在還沒想起,自己何曾如此大方的請人逛過窯子,不過有人願意當這冤大頭,他也不介意被人請一回,畢竟這種糊塗人不是每天都遇得到的。
三人相談甚歡,劉公子喝了幾杯後,面色開始變得潮紅,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心不在焉的跟方錚二人扯着閒篇,眼睛卻不住的瞟着傾城那對傲人的大胸脯,不時還扭動一下身子,似乎有些不耐。
看來這位劉公子開始把持不住了,方錚與胖子識趣的笑道:“劉公子,此時雖說是白日,但是這位傾城姑娘如此的絕色風情,劉公子不如與傾城姑娘入內一敘衷曲,銷魂一番,如何?”
劉公子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大喜,卻又故作難色道:“只是冷落了二位兄臺……”
方錚與胖子趕緊搖頭:“不冷落,不冷落,秦淮風光尚好,我兄弟二人在此舉杯閒聊,也別有一番風味,劉兄自便就是,我兄弟二人在此等劉兄……”
劉公子又故意推辭了一番,這才假裝盛情難卻,摟着傾城入了畫舫後面的雅間,獨自銷魂去也。
方錚心中默數着時間,等到一柱香過後,便拉着胖子起身,準備出畫舫。
畫舫門口站着幾個打手,見二人慾走,神色不善的將門堵住,一個打手冷冷道:“二位公子還未結帳吧?”
方錚板着臉道:“幹嘛?怕我們跑了?”說着大拇指一翹,指着裡面的雅間道:“裡面還有我們的同伴呢,他請客,你找他要錢去呀。不過這會兒別去,他正銷魂着呢,哈哈。”
說完方錚扒開堵在面前的打手,與胖子二人施施然下了畫舫。在衆打手疑惑的目光注視下,消失在秦淮河岸邊。
“你所謂的整他,就是這樣?”離開畫舫老遠後,胖子終於忍不住問道。他實在想不通,喝酒抱姑娘,這也叫整他?
方錚笑道:“當然不是,我在他酒裡下了兩種藥。”
“什麼藥?”胖子心裡有點譜了。
“不可說,不可說……”方錚玩起了神秘。
胖子無可奈何的望了他一眼,道:“不管下了什麼藥,那位劉公子玩完了就走,你這整人未免也太沒效果了吧。”
方錚得意的從袖中摸出一個黑色的小錢袋,吊在半空中甩啊甩:“等劉公子爽完,他就會知道什麼叫死去活來了。瞧見門口的幾個打手了嗎?嘿嘿,很是威武啊……”
胖子驚道:“你把他的錢袋偷了?”
方錚無辜道:“不是我偷的,是殺手哥哥偷的……”
方錚將目光投向秦淮河方向,“吃霸王餐,頂多是被打一頓,不知道吃霸王雞會是什麼下場?更重要的是,那隻雞被人玩得遍體鱗傷後,發現那個嫖客身無分文,而且又忽然變成了啞巴……唉,我都不忍心再想象了……”
望着方錚臉上的同情之色,大熱天的,胖子忽然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
回到家已是晚上,小院裡有人在等着方錚。
此人正是長平,見方錚回來,長平高興的大叫一聲,然後衝上前去,一把挽住方錚的手臂,“你怎麼纔回來?人家都等你一天了……”
方錚笑道:“下午和你哥哥一起做了一件挺有出息的事兒,嘿嘿。”
他心裡忽然浮起了一個想法,如果把潘尚書那一黨所有大臣們的兒子全都整治一番,不知潘尚書會有何反應?算算日子,皇上也該對潘尚書動手了吧?自己這叫推波助瀾,還是錦上添花?
長平嬌俏的皺了皺鼻子:“你和哥哥幹了什麼壞事兒?怎麼不叫上我?”
方錚笑道:“別問了,明日京城應該會有小道消息,嘿嘿,哈哈……”
長平哼道:“得意什麼,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對了,我給你帶來了一位小客人,她一直吵着要見你,嘻嘻……”
方錚得意的笑聲噶然而止,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小心翼翼道:“什麼客人?”
長平嘻嘻一笑,讓開了身子。
房門口,一位雙手托腮的小美女正睜大了清澈的大眼睛,驚喜的看着方錚,此女白白胖胖,粉雕玉琢,顯得很是可愛。她的懷裡,正抱着一隻箱子,箱子上貼着紅色的紙條,上面寫着三個大字:“募捐箱”。
方錚楞楞的看了她半晌,忽然兩腿一抖,竟是癱軟下去。
小美女不管不顧的抱着箱子,一搖一擺的走到方錚面前,將箱子往前一伸,目光中充滿了期待:“今天你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