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影面色未變,心裡卻不好受起來,而跟花無顏坐一排的聖女禁不住目露得色。
梁山與花月影成親,但大家都知道兩個人都沒有圓房,在大庭廣衆之下,讓梁山去選擇坐哪個聖女身旁,實在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梁山居然朝花無顏走過去,而且大大方方地坐下,跟花月影一派的聖女心中暗罵:不爭氣的東西!
花無顏臉上的笑意綻放,道:“姐姐莫怪,想當日,這梁山伯是給我送信的,要說發生點什麼,原本是該跟妹妹我,不想他誤闖姐姐禁地,也是他的造化。”
花月影雙目射出兩道寒光,道:“這麼說來,還要多謝妹妹成全。”
“不敢當啊。”花無顏幾乎要格格笑出來了,就在這時,梁山開口說話了:“我剛剛如廁,不好唐突各位佳人,只好先坐這了。”
大殿頓時靜了一下。
花無顏臉色一變。
花滿紅與花滿翠兩個一聽,美目一轉,馬上會意,當時就捂住小肚子,差點笑出聲來。
梁山的話大家都懂,意思是說我現在很髒,爲打擾諸位先找一個不怕髒的地方坐下,其意還還不止如此,大抵還有指花無顏如茅廁之意。
總之,這樣一句模糊的話不會是好話。
“相公,不要胡鬧,花無顏妹妹香固然香,但也受不了你這臭男人的味道,快過來!”說着,花月影朝梁山招手。
梁山心道,花月影反應倒是極快,卻表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道:“我臭嗎?花無顏聖女香嗎?”
這下花月影一派的聖女都面露微笑,要知道花無顏在十八修真堂有“天香公主”之稱,在梁山嘴裡怎麼就變成“反問”呢?果然,衆人就聽梁山繼續說道:“汝等卻是不知,香即是臭,臭即是香。”
花無顏面色一白,她萬沒想到被梁山這麼擺了一道,正要說話,又聽梁山說道:“傳說中有一種龍涎香就是取自大洋中一種叫鯨魚的糞便。”
“啊?!”花滿翠驚呼道,她用過這種香料。
梁山微微一笑,道:“可見香到極處就是臭,臭到極處就是香。”
花無顏面色瞬間又由白轉紅,因爲她也是香到極處。
“相公不要胡鬧,花無顏妹妹怎麼可能香到極處呢?”
花無顏貝齒暗咬紅脣,心道忍,一定要忍,萬沒想到這梁山伯突然機靈起來。
梁山也不多說,站起身,朝花無顏拱手致歉,道:“本來我這臭到極處,你這香到極處坐在一起時相得益彰,但我家娘子催,告罪!”
花無顏目色漸寒,道:“聖公與月影姐姐感情真是令人羨慕,真心希望你們能夠白頭到老。”最後的“白頭到老”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
“哈哈!”花月影暢快地笑道,白了相公一眼,心道今夜相公倒是給自己長臉。
梁山樂顛顛的樣子來到花月影桌案,坐下,然後學另一聖公的樣剝了一顆荔枝,把荔枝肉遞到花月影嘴邊。
花月影雙頰微紅,卻是張檀口吞下,細細咀嚼,一臉幸福。
“好吃嗎?”
“相公剝的自然好吃。”
花無顏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花無顏也是微微氣惱,轉瞬就沒了,依舊一雙妙目緊盯着梁山,嘆道:“姐姐是好福氣。”
“聖劍堂陽明聖子對你也不錯啊,妹妹就不用再猶豫了。”花月影說道。
“對!”梁山連忙說道,“上次就是陽明聖子讓我送信的。”
花無顏笑了笑,看來言語上討不了巧,討到了其實也沒多大意思。
花無顏這般一想,微瀾不起,心湖轉瞬歸靜,身上自然散發恬靜、慵懶的氣質,另兩位聖公倒是情比金堅,大部分精力都注視着眼前的人兒,唯有梁山毫不客氣的一雙眼睛在花無顏身上上下打量。
花無顏心道,對這個瘋漢倒要重新評估,就今日表現而言,又有幾分瘋樣?心中一動,莫非他已出幻境?花無顏目光一瞟,注意到花月影也在頷首沉思,恐怕她也想到了。
花無顏看了鄰座聖女姚琴一眼,聖女姚琴再瞪了自家聖公關谷一眼。關谷會意,當下長身而起,道:“今日良辰美景,我以劍舞一曲,以酬諸位聖女。”
“姐姐意下如何?”花無顏轉而問花月影。
花月影點點頭。
關谷拱了拱手,旋即跳出一個亮相,嗡的一聲,一把通體赤色的長劍出現。
“劍名赤天,中品靈劍,關谷金丹中階圓滿,玄德堂聖子。”花滿紅在梁山身後小聲介紹道。
梁山並沒有看關谷,也沒看他的那柄赤天,說實在的,梁山覺得是一根燒火棍,
花滿翠與姐姐坐在第二排,這是各聖女在堂內擁躉的座位。花滿翠心中狐疑,姑爺的病是不是已經好了?從梁山一進來,花滿翠心裡就擔心,花無顏肯定沒憋好屁。花滿翠對於這個妖精一般的女人向來喜歡直接上粗話。
梁山坐在花無顏妖精旁邊,花滿翠雙目要噴火。他說出因爲上了廁所,不好意思唐突她人就只有借花無顏旁一坐,花滿翠立刻大讚。
能說出這麼聰明的話,讓花無顏妖精面色變了幾變,姑爺一定是從幻境出來了。就這樣,梁山一門心思地看着花月影,花滿翠就一門心思的看着梁山,唯有花滿紅盯着關谷。
關谷舞劍,矯若遊龍,片刻之間滿殿的劍光,很漂亮,也很厲害!忽然一朵劍花朝梁山刺來,花月影沒動靜,梁山也沒動靜,倒是花滿紅嬌臀挪了挪。
劍花一抖,收回,關谷朗聲道:“久聞樑兄承上古劍道,還望賜教。”關谷拱了拱手,身子一轉又舞開,讓出一半場地,顯是要梁山下場。
梁山正在剝橘子,沒搭理關谷。
“還請樑兄賜教。”
每年三月三,都上一臺戲,花月影心道。
今年有相公在,更熱鬧。
若是隻以爲花無顏只會譏諷、言語挑逗那就小看了她,她還是對梁山伯感興趣。
她代表的恐怕是一大批人,包括其他修真堂的人都對相公感興趣。
與凌霄驚天一搏,凌霄死,他活,活了五六百年的老修士都解釋不了。這裡面有大秘密,很多人都好奇。
“不敢嗎?!”關谷開始用激將法。
“聒噪!”梁山冷聲道,轉頭,口中一吐,一道劍氣如電閃奔去。
關谷的赤天立刻迎了上去,想象中應該會有“嗆啷”的驚天響,諸聖女都預備,不想就看到梁山的劍氣一偏一轉,直接就斬到關谷留在地上的影子。
劍氣沒有奔他來,關谷就鬆懈,誰會在意自己的影子?
叮的一聲劍氣斬在水磨地磚上,這有什麼關係呢?衆聖女心中正想,梁山伯這道劍氣嚴重失了準頭。
忽然間,關谷就直愣愣站在那不動了。
劍光犀利,繞殿一週,像是炫耀一般倏地又鑽回梁山口內。
梁山看也沒看關谷一眼,道:“娘子,這些人太過粗魯,我們回去早些歇息吧。”梁山把“歇息”兩個字咬得比較重,花月影心中一動,今夜恐怕逃不過了,要圓房了,當下雙頰微紅,瞪了梁山一眼,怪他在這個場合說出來。
“關谷!關谷!你怎麼呢?”姚琴離了桌,來到關谷跟前搖着他呼道。
花無顏倒吸一口涼氣,築基中階圓滿的傢伙,吐出一口劍來,直接就把金丹中階的修士擊敗。
那一劍擊在人的影子上,怎麼可能對人產生傷害?
“梁山伯,你做了什麼?!”姚琴大聲道,雙目通紅。
“沒事,他睡一覺好了。”梁山輕描淡寫答道。
“你!關郎若有個閃失,我讓你償命!”
“姚琴,你放肆!”花月影低喝一聲。
姚琴身子一顫,但還是挺着胸脯直愣愣地看着梁山。
梁山心道,這三世情絲的威力可真夠大,讓人竟然可以藐視強權。
“沒事,就是傷了魂,這些天靜氣養神就可以了。”梁山嘻嘻笑道。
“梁山伯,不知你方纔那劍是什麼劍?”花無顏忍不住問道。
花無顏這麼一問,其他聖女也紛紛生出疑問,按境界來說,梁山不值一提,但是梁山方纔那鬼神莫測的一劍,各自居然都有心悸,這是什麼劍?居然這麼厲害?!
梁山呼啦一下站起,目光呆滯,手指着前方,聲音顫抖:“殭屍!殭屍!好多殭屍啊!”說着,梁山抱着頭大叫。
花月影沒法,只得道:“讓姐妹們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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