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在某個空地,中滿了花花草草,蕭禹池回頭在張望着什麼。似乎是看到了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眉眼也柔和了起來,衝着她招手。
寧知歡上前幾步,卻發現他根本看不見自己,所以自己現在是以靈魂體的形式出現的。
她低頭,看向自己微微透明的身體,透過自己的身體,她看到後頭有一個扎着麻花辮的女孩環胸一臉不滿的嘟囔着什麼。
這不正是她嗎?
緊接着,突生異響,一個花盆從樓上被拋了下來,然後在空中翻轉着。
周遭的一切都被慢放了,寧知歡不知道以睡的視角在看着這一切,此時此刻她在樓上,盯着花盆往下墜。
而正下方的,正是蕭禹池。
她努力的想要發出聲音讓蕭禹池避讓,可張了張嘴發不出一個音節來。
周遭的一切又突然的恢復了原來的速度。
“啪——”
寧知歡想要努力的瞪大眼睛,可面前卻是一黑,緊接着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她只能看到,在黑暗的某個角落躺着渾身是血的蕭禹池,倒在血泊裡,奄奄一息。
“蕭禹池!”
牀上的寧知歡驚呼,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因爲驚魂未定胸膛劇烈的起伏。
很久很久都走不出那個夢來。
那樣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不僅僅是爲蕭禹池惋惜,更重要的是,那夢太過真實了,實在是真實的可怕。
眼前一黑後,她感覺到溫熱的血撒在自己的身上,黏糊糊的,帶着腥臭味道,混着花香。
她聽到了周圍人的尖叫,聽到了安茂痛哭……
就連周圍的鬱金香,以及圍繞着鬱金香的蜜蜂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太可怕了。
寧知歡擦去額頭的冷汗,試圖安慰自己,這只是一場夢。
可惜這過分真實的夢讓她再也無法入眠,就這樣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去吃早飯的時候,寧老太還打趣問她昨晚是不是去幹什麼壞事了。
寧知歡扯出一抹笑容來,沒怎麼說話,一上午都是渾渾噩噩的。
最後還是李雪燕提醒她,今天要不要去蕭禹池家裡補課,她這纔回過神來。
或許是出於一種惋惜的心裡,總之寧知歡覺得自己今天應該守在蕭禹池身邊,哪怕是圖個安心呢。
她從來不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這一次的行爲,她有着自己的解釋——怕蕭禹池死了,孤本就看不到了。
給自己找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寧知歡便拿起解放包就走,把蕭禹池的話完全拋諸腦後。
到了莊園的時候,外頭的人的態度截然不同。
昨天還是狂拽酷炫,今天倒是十分尊敬的鞠了個躬,然後給她放行。
可寧知歡沒空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直接衝向了蕭禹池的房間。
見他完好無損的坐在沙發上看書的那一刻,心,攸的放鬆下來了。
她暗自鬆了口氣。
蕭禹池有些意外,“來這麼早?”
寧知歡尬笑兩聲,“我比較愛學習嘛。”
她總不可能說自己做了個夢,夢到他死了這才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吧。
他會以爲自己在咒他的。
蕭禹池將書合上放在一邊,交疊的長腿站了起來,邁開步子朝着她走了過來。
“那把你的教科書拿出來,現在就開始吧。”蕭禹池頓了頓,又補充道:“學習完了才能看那本書。”
寧知歡此時有些心不在焉的,胡亂的點了點頭,就在自己的解放包裡“拾荒”。
她找來找去,翻來翻去,甚至把解放包裡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也就是翻了個底朝天,她才發現——自己沒有帶教科書!
想來是忘記了,原本想早上出門的時候帶上的,這風風火火的就忘記有這麼一茬了。
看着東西很多,但沒有一本是教科書的解放包,看着有些侷促的寧知歡,蕭禹池明白過勞這是這麼一回事了。
看來是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啊。
“那請回吧,把書拿來我們再說,或者……你不用來了。“
蕭禹池的語氣依然淡漠,但是寧知歡卻從中聽出來他的怒氣。
也難怪,他好心好意的給自己補課,但是自己卻不當回事兒,吊兒郎當的。
他或許覺得自己被侮辱了吧。
寧知歡想要開口解釋,誰知道這人脾氣到挺大,自顧自的就往外走。
寧知歡原本不想慣着他,也想甩手就走,想到那本沒看完的孤本,還有那個夢……一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你聽我解釋,是有原因的,我又不是故意不帶書的,要不然你今天讓我看了,我明天多帶幾本教科書補回來不就完了?”
這事兒在寧知歡眼裡真的不算什麼,反正就是打着個名頭師出有名罷了,沒真的想要在他這裡學到什麼。
畢竟她雖然沒有經歷過高考,但是做過高考的卷子,也就七百四十來分吧,沒什麼壓力的。
更何況從初中開始學起了。
原以爲蕭禹池不會理睬,沒成想他卻轉過身來,說道:“怕是今天看完了,明天就不會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寧知歡的錯覺,總覺得她的語氣當中帶着幾分幽怨。
“怎麼可能?”目的還沒到達呢,最少也要等到她上了學之後吧,寧知歡這樣想到。
接下來不管寧知歡說什麼,蕭禹池也都不聽了,自顧自的往前走,寧知歡就像個唐僧一樣在後頭邊走邊念。
不知不覺當中走到了一片草坪,蕭禹池皺着眉頭轉過身來似乎被她吵的有些不耐煩了。
寧知歡猛的愣住了,這個場景實在是過於熟悉。
一旁的鬱金香,正在澆花的工人,還有看着自己的蕭禹池,那麼!
她擡頭,一團東西就要從天而降。
身體比思想更快,寧知歡上前將蕭禹池推開幾步,自己因爲來不及撤離被花盆砸到了肩膀,花盆當場就碎掉了。
蕭禹池反應也不慢,第一時間擡頭望去,天台卻什麼也沒有。
可這花盆不會憑空這樣掉下來!
沒有多想,蕭禹池在寧知歡的驚呼當中攔腰把她抱了起來,不顧她的反抗,轉身往回跑。